第66章 意外

敏妃一句话不仅中伤了德妃，甚至连私底下同盛云初提过此事的傅周博都一同中伤了。

        自然这些事敏妃和德妃都不知道，德妃自觉就将自己带入了“道听途说”四个字中说的那个角色。

        盛云初知道这是德妃和敏妃在暗自较量，她只是听着，默默按着敏妃之前的吩咐坐下，一句话都没接。

        敏妃原本还以为盛云初不过是个小娃娃，应该想不了那么周全，谁知道进门来这淮南王妃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她又瞧了盛云初两眼，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却也没多做计较。

        到目前为止，至少盛云初察觉到的这二位释放出来的意思都是不愿和她这边起正面冲突。

        “盛家小姑娘，你今年有十八了吧”敏妃瞧着盛云初，主动打破方才的尴尬，开了口。

        “回敏妃娘娘话，是的”盛云初自认为妥帖的开口。

        谁知道这话才一说出来就见敏妃朝她摆了摆手:“都随性一点，那么拘着做什么？”

        德妃一旁看着，深知敏妃这是要故意套近乎，但因为方才的事，她此时也不好随意开口，怕再开口会被敏妃反手给她再扣一顶“算计淮南王妃”的帽子。

        敏妃这边自己说完，又深表理解的补充了一句:“你这个态度也正常，我上次见你还是你四岁多的时候，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敏妃话说到这个份上盛云初只得适逢其会的说上一句:“过得还不错，谢娘娘挂怀”

        “真是个好孩子”敏妃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欣慰的笑:“真是岁月不饶人，记得当时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好多人家抢着同你家定亲呢，转眼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敏妃说到此处，瞧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德妃，福至心灵的问了一句:“当时赵家好像就是势头最盛的几家之一吧”

        德妃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敏妃还特意拿出来说，她正色的笑了一声，有条不紊的解释:“娶妻娶贤，晋国公夫妇高风亮节，盛小姐长在这样的家庭必然是不会差的”

        说着，德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敏妃姐姐当时不也去凑热闹了吗？只不过都没凑上罢了”

        这二人说话还真是有来有往，任谁都不想落了下风。

        其实关于定亲之事，自从上次太后提过之后，盛云初回去便详细了解过了。

        元历七年，如今的皇上继位，继位之后皇上立即便追封其已故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而先帝的发妻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却一直都没受封，这件事一直是赵家的心病。

        元历九年，传出晋国公夫人有孕，以盛家当时的影响力，巴巴望着的是数不胜数，而被新帝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的赵家则将这看做一次难得的机会。

        毕竟要是赵家能和晋国公府联姻，以盛家和赵家的势力，一定可以给皇上施压让皇上将先帝发妻赵皇后封为太后，当时的赵皇后如今的太后也知道其中道利害，从中撮合了不知多少次。

        传言，当时往盛家跑的人络绎不绝，更有甚者托关系也想要和晋国公夫妇见一面。

        此事本应该再发酵一段时间，但因为晋国公夫人和当时的淮南王妃私交颇深，事实上此事没拖多久就定了下来，大家这才不了了之。

        敏妃被德妃这一提也不见生气，反倒轻轻垂下眼来:“是我儿没福气”

        敏妃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手抹了抹眼泪，朝着盛云初看过来，悲痛中带着一丝的庆幸:“也亏得是没嫁，要不盛家小姑娘现在可不就是……”

        盛云初知道她没说出来的两个字是什么，若是嫁了二皇子，如今二皇子没了怕是要守寡的。

        敏妃真实的想法如何大家不知道，但她表达出来的是对盛云初的怜爱，冲着这不知几分真几分假的态度，盛云初也要说上一句:“娘娘节哀”

        敏妃听到盛云初的关怀，重重叹了一声:“我是想节哀的，但是凶手如今都没抓到，盛家小姑娘，你说我要怎么节哀？”

        说了那么久无关紧要的信息，盛云初这才听到敏妃的真正意图——敏妃这是有话要问。

        若不出所料，还是和二皇子的死有关的事。

        盛云初明白敏妃的话外之意却没抢揽这个活儿，装糊涂似的打着哈哈:“娘娘，陛下那么疼爱二皇子，抓到凶手是早晚的事”

        敏妃见盛云初不接茬，也没愣多久就给出了反应:“我自然是相信陛下的，只是多拖一天便觉得亏欠孩子多一天”

        敏妃重重吸了一口气之后:“得，不说这个了”她强装坚强的转开话题:“这些年我不在宫中，也不知道我儿在长安过得如何，淮南王妃同我说说吧？”

        二皇子的事为何要找一个妇人了解？

        盛云初一愣，赶紧解释:“娘娘有所不知，我自从五岁之后便一直在扬州，进京也才不到一个月，娘娘恕罪，我连二皇子得面相都还记不住”

        旁边的德妃见状，也附和了一句:“是啊，敏妃姐姐你问淮南王妃做什么？指不定人家知道的还没你多呢”

        “那德妃妹妹应该都在长安吧”敏妃似乎就在等这一句，德妃一开完口她就接了下去:“不如德妃妹妹你告诉我吧？”

        敏妃没等发懵的德妃回应，开口就问了出来:“不知我儿这些年有没有中意过谁家的姑娘？”

        盛云初心想，一上来问的就这么犀利的问题？故意问这个，看来敏妃知道了之前秦小姐在皇宫出意外的事、也知道了最可能对秦小姐下手的便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所以她这是怀疑二皇子的遇刺事秦家在报复。

        德妃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回答这种危险的问题？她抱歉的摇了摇头:“敏妃姐姐见谅，妹妹我长居深宫，身边又有两个孩子天天闹着，实在是无暇分心他事了”

        德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敏妃却还不适可而止:“我这些天一直断断续续听人说我儿对秦小姐有意思，本想着找人问问是不是确有此事”

        敏妃瞧了一眼德妃，再瞧瞧盛云初，失望的摇了摇头:“却没想到谁都不愿意告诉我，果然啊，离开长安时间久了，确实没人拿我当自己人”

        这话乍一听是在怨天尤人，但是当这番话从一个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的口中说出来而且埋怨的对象还是地位低的那位时，意味可就不一样了——这是问罪。

        盛云初刚刚咂吧出一点刀锋利刃的味道，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敏妃娘娘要问什么找老身问啊？”接着便看到秦国公夫人杵着拐杖悠悠进门，她目不斜视盯着敏妃，说完后半句:“别人不拿你当自己人，老身拿你当自己人”

        本以为秦国公夫人会恭敬的朝二位娘娘行礼，谁知道她却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

        敏妃见自己宫中的人惨白着脸站在门口，少有的眉头一皱:“秦国公夫人你怎么来了？”

        秦国公夫人瞧了盛云初一眼，云淡风轻的给出理由:“刚刚在路上碰到淮南王，他说淮南王妃被娘娘您叫来宫中来说话了，王爷不知道后宫位置，怕有所冲撞，这才托老身给他带个路”

        屋中原先三人齐齐往后瞧去，秦国公夫人身后空空如也，半点傅周博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盛云初张望了好几次，秦国公夫人才出声制止:“行了，别看了，淮南王没来，中途被皇上又叫回去了，他托老身过来先将你带出去”

        好声好气的同盛云初说完话，秦国公夫人看向敏妃，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也是这一来才知道，原来敏妃娘娘对我家孙女这么感兴趣”

        她嗤了一声:“敏妃娘娘有什么关于秦家的问题不如现在就问，外人哪有老身知道得多？”

        从刚刚的交谈中可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德妃这人是个笑面虎，而敏妃呢？说话直中要害又进退得宜，但是如今碰上秦国公夫人这个硬茬，连张弛有度的敏妃都显得逊色不少。

        敏妃眼神渐渐沉下去:“既然秦国公夫人愿意为本宫解惑，本宫也就不客气了”

        从进门以来，敏妃一直以“我”自称，如今这“本宫”一出来，便暴露了她底气不足的事实，只有底气不足才会一改方才的常态，想要在称呼上压对方一头。

        德妃瞧着这氛围，识时务的闭上嘴，选择当一个哑巴。

        敏妃盯着秦国公夫人，毫不掩饰的将自己想问的问题问出来:“外面一直传我儿中意秦小姐，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此言纯属胡说八道”敏妃说话强硬，秦国公夫人说话比她更强硬，一张口连面子话都不讲，直接就否认。

        “既然如此，为何会有人说秦小姐之前宫中遇害，是我儿或者是三皇子所为？”敏妃大概是觉得自己儿子已经没了，含蓄着查问也无济于事，索性当着大伙的面直截了当的开口。

        而且还能将三皇子也扯进来，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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