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卑不亢

这边前脚刚走，后脚被傅周博派出去的阳一便赶了回来。

        “王妃”他知道傅周博被召进了宫，将自己这边查到的信息给盛云初报告：“查出来了，秦小姐倒是没什么经常再用的药物，但平西侯最近迷上了一种丹药”

        阳一掏出一张单子递上去：“成分我拿到了”

        盛云初对药理不是很清楚，她扫了一眼赶紧将成分单还回去，即刻吩咐：“阳一，你拿着这个去找府里的郎中，他知道该怎么做”

        阳一禀报完正事，脸上担忧的表情终于掩盖不住：“王妃”

        盛云初看向他：“怎么？”

        “王爷不会有事吧？”阳一想从盛云初这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可盛云初自己都不知道。

        阳一没听到盛云初回答，就静静等着。他似乎很相信盛云初，好像只要她说一句没事，傅周博就能安全回来。

        “不会”她硬挤出一个看起来还挺让人心安的笑来：“他还让我等他回来呢”

        “那就好”阳一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表面上能装的出来，心里却骗不了自己。

        日子一刻一刻过去，不论是宫里还是秦国公府都还是没等到消息。

        整个淮南王府的人都能感觉到有一把刀悬在头顶，不知道何时落下，进进出出谁都不敢弄出声响。

        盛云初就这么开着门，坐在正厅的座位上目光盯着进门的地方盯了整整一下午。

        等到日头有一半已经落到山后的时候，载着青雨和小桃去秦国公府的马车终于回来了。

        太阳完全落下去之后凉风吹得人有些犯冷，天上的云被风吹得滚到一处，越聚越密、越涌越黑。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接着是一道闷雷，挂在屋檐下的灯笼被风揺得四处晃。

        越是天黑，盛云初脑海中傅周博的画面出现得越多。

        终于在雨点打下来的时候，她开了口：“来人，备马车”

        她等不到府中下人将卸在后院的马车安好再拉到大门前，索性直接到后门库房外等着。

        眼见着马车要装好的时候，张奇冒着雨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王妃……”

        盛云初转过来，身后撑着伞婢女赶紧将伞换了方向，遮在盛云初头顶。

        张奇瞧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王妃，您现在恐怕不能进宫了”

        他面色不太好，似乎是遇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果然接着就听他说道：“禁军如今已经将王府给围住了，非要冲进来搜查，还点名要见府中主人”

        傅周博被皇上召去，禁军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一句“要见府中主人”指的是谁可想而知。

        什么叫来者不善盛云初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她嘱咐了一句“马车先别卸”之后，赶紧匆忙赶回前院。

        那些人不止是将淮南王府围起来，都已经闯进院子里来了，一排人站在正厅外地走廊里，手中燃着火把，肃穆的盯着淮南王府的人，而带头的那位早已站在正厅里等着。

        盛云初刚踏进来，那人便掏出一张腰牌高高举起：“卑职奉陛下之命，搜查淮南王府”

        盛云初只是看着，没表态。

        那人扫了一眼盛云初：“你就是淮南王妃？”

        他扫视盛云初的目光很高傲，一副当盛云初是货物似的表情，加上语气轻蔑，站在盛云初身后张奇顿时就怒了：“大人虽然是奉命行事，但听刚刚的意思，并未有能定我王府罪的证据吧，如此对一品王妃说话不觉得不妥吗？”

        “张管家何必如此疾言厉色？”那人笑了，毫无诚意的解释了一声：“卑职不过是不认识淮南王妃，想要确认而已”

        张奇虽然再淮南王府地位很高，但对外他也不过书个奴才，对上有些地位的难免会被看轻。

        盛云初听到那禁军的话，目光落到他身上，上下一扫：“不认识吗？”

        她边笑边走到主位上坐下：“本妃怎么记得之前搜查的时候你就在？”

        笑分很多种，有的笑让人轻松，有的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盛云初这一句话下来，倒是对方先落了下乘。

        她见那些人站在原处没动，善意的提了一句：“不是嚷着要搜吗？去吧？站在这儿做什么？该不会是想等本妃替你们搜？”

        然后手肘搭在旁边桌沿，仿佛一副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你们能翻出什么花样的架势。

        那人瞧着盛云初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他属下接到指令，目的明确的直接奔着药庐去了。

        本以为那敢和盛云初如此说话的禁军也会跟去，谁知道他依旧站在原处。

        “大人不去？”盛云初瞧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压根不给他回答的机会抬手就吩咐：“来人，给这位大人搬根凳子再上壶茶，免得说咱淮南王府不懂待客之道”

        淮南王府伺候的人动作很利落，瞧着送上来的茶，那禁军坐到旁边椅子上，他这边原本想等着淮南王府自己按捺不住，主动露馅，谁知道盛云初一副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比如现在，本应该吓破胆的盛云初不仅没流露害怕的情绪，反倒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越看火越大，冷笑一声：“这种时候淮南王妃都还有心思喝茶，真是有雅兴”

        盛云初抬眼瞥了他一眼，情真意切的开口：“不瞒大人，其实也并未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茶盖轻轻拂了拂茶叶，浅浅一笑：“比如本妃就很好奇，明明都才挖地三尺搜过没几个时辰，阁下如今带着人又来搜第二次，你这是质疑先前来搜查那些人的能力吗？”

        刚刚听她说心里不平静，还以为这女人是色厉内荏，没想到人家只是单纯的讽刺禁军而已。

        禁军深深打量了面前这个接触不多的淮南王妃一眼，质疑的开口：“之前传言总说盛家大小姐体弱多病，卑职瞧着王妃可不像常年卧病在床的样子”

        “本妃倒是想卧病在床”盛云初刻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目光瞬间落过来：“这不是你们禁军明令要见府中主人吗？”

        她脸上始终带着一层淡淡的笑：“怎么本妃听着大人这意思，似乎很想本妃违抗圣令啊？”

        事是禁军做的，话也是他现在说的，盛云初这话一出口他自然无从反驳。

        之前就听自己同僚说这个淮南王妃不是很好惹，如今这人算是领教到了。

        不过没关系，女人始终是女人，她丈夫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一个女人能翻起什风浪？

        禁军笑了一声：“希望等会儿结果出来的时候，淮南王妃也能这么巧舌如簧”

        “据理力争都能被说成巧舌如簧？”盛云初惊讶的开口，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是不是大人不讲理久了？都忘了礼义廉耻”

        “你……”那人接连在盛云初面前败下阵来，怒气攻心，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什么？”盛云初笑着盯着他：“妃倒是很想问问，大人怎么就知道搜查结果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莫不是大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有这本事做什么禁军？街口支个摊算命去吧？”

        “盛云初，你别欺人太甚”盛云初这边都没表现出生气来，倒是来人先被激起了怒意。

        原来这人还知道欺人太甚这个词啊？

        “欺人太甚？”盛云初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讽刺。

        前去搜查的禁军匆匆而来，威严的将一个包袱扔在地上，朝着坐在正厅的那人开口禀报：“赵大人，找到了”

        一听这话，刚刚和盛云初舌战频频处于下风的人瞬间有了底气，鞋尖在那包袱上巴拉了一下，露出里面的散装药材以及一些瓶瓶罐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盛云初目光中皆是冷意，压根没将这人方才的询问放在心上，而是直接质问：“你姓赵？”

        接着又补了一句：“户部尚书和你什么关系？”

        她这话一出来，张奇才恍然记起这王妃其实刚到长安没多久，人肯定认不全，这才悄悄上前低声提醒道：“王妃，这位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赵家二公子？当初被自己当成杀鸡儆猴里的那个猴给办了的那个赵二的主子？

        理清楚其中的缘由，盛云初算是明白了这敌意从何而来了：“赵公子？”

        她冷笑了一声：“早闻大名，今日一见，还不如闻名呢”

        盛云初顿了顿：“令尊贵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权，本妃还以为赵家公子也当效仿，不曾想赵公子竟然投的是禁军，想必是打骂下人的时候练出来的吧？”

        “本公子不想和你扯那些有的没的”这个姓赵的似乎觉得只要拿一些确定的事做文章盛云初就如瓮中之鳖了，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地上的东西：“淮南王妃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释这些吧”

        “解释？解释什么？”盛云初毫不在意的回话。

        “你还狡辩？”姓赵的怒目一沉，从地上捡起切成小段的晾干的药材举起来：“这东西是狼毒吧？”

        盛云初看了一眼，十分认真的回话：“是不是本妃可不知道，大人应该找个大夫来瞧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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