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十二米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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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尘光借着最后的火星子点燃了第二根烟，夹在指尖没抽，烧到一半接到了他姐的电话。
牧青凝在电话那头的情绪显得异常高亢：“听思凡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母亲大人让你赶紧把人带回来给她瞧瞧。”
牧尘光深吸了口烟，吐气说：“是你想瞧，还是妈想瞧。”
“有区别？后天不是你生日么，妈说给你办个大派对，到时候把人领来大伙都瞧瞧。”牧青凝发号施令，计划妥帖。
没有这通电话，牧尘光都快忘记生日这回事儿了，12月7日和季林去世只相隔一个月，太近了。
想到季林的黯然离世，牧尘光无论如何都不敢邀请素从心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才失去挚爱的人，强颜欢笑地在热闹的派对上为他人庆贺诞生，想想都叫人心疼。
要是可以，他真想换个日子出生，哪怕相隔半年也好。
“年纪大了不想折腾，派对就别办了。”牧尘光把烟掐灭在香炉内，“后天有工作，明天我回爸妈那儿，你和姐夫、思凡一起过来，一家人吃个饭算提前庆祝。”
“你不对劲啊老弟，什么工作非得留到后天？”牧青凝不给他分辨的机会，接着分析，“是想和女朋友单独庆祝吧？这我能理解，毕竟你头回恋爱，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要不明天带她来家里吃饭，后天你们单独过。”
牧尘光的确想生日当天和素从心呆在一起，哪怕她不知道那天是自己生日又怎样，能有她陪着就很开心了。
“姐，我只说有喜欢的人了，没说谈恋爱。”牧尘光开始后悔在外甥女面前逞一时口舌之快。
带人回家，他倒是想，做梦都想。
“什么意思，你在单相思？”牧青凝想象不到她一表人才的弟弟会有这么一天，不可置信地问，“还是在开玩笑？”
牧尘光敷衍地“嗯”了声，匆匆挂断电话，一想到明天逃不掉的家庭大审问，就隐隐头疼。
他打算后天带素从心出去吃饭，以此来庆祝自己的生日。
正用手机挑选餐厅，一条天气预警的信息跳出页面，显示接连三天会有大雪，牧尘光只得取消外出用餐的计划。
有时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牧尘光其实是个喜欢按部就班的人，不喜欢意外，意外对他来说预示着动荡，可素从心的出现让牧尘光改变了这一想法，意外成了意外之喜，动荡成了内心激荡。
生日当天，他一大早起床做了两份格外精致的儿童餐，打算赖在素从心病房和她共进晚餐。
牧尘光早早结束了工作，提着食盒去住院大楼找素从心，期间外甥女一直在给他发祝福短讯，还扬言晚上有份大礼要送给他。
牧尘光边走边低头回讯息，走到病房门口时，和同样在低头看手机的素从心撞了个满怀。
牧尘光下意识用提食盒的手扶在了素从心腰间，待她站稳，他立刻收回手，拉开一步的距离。
可素从心身上沐浴露的芳香还是钻进了鼻腔，牧尘光一时只觉口感舌燥，喉结下意识滚动。
他早前就注意到了，素从心个子不矮，牧尘光甚至觉得这身高长得恰到好处。她站着的时候，唇正好在自己喉结的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再垫脚就是他的唇。
自然，只要牧尘光想，一低头就能噙住她，吮吸碾磨，舌齿相依……
牧尘光暗骂自己一句，他被这一撞，撞出了太多坏心思，并不足为外人道地将它视作素从心送自己的生日拥抱。
“我点了外卖，一起吃。”牧尘光压下心头雷动，取出食盒放在茶几上，看了眼素从心手里紧紧捏着的手机，问“刚在和谁发信息，都不看路。”
素从心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转身走到床边把手机压在了枕头下：“没谁，就学校的同学。”
随后素从心反应过来，反驳道：“还说我，自己不也是发信息不看路？”
“嗯，知道挤兑人了，看来今天精神不错。”牧尘光笑着把食盒挪到素从心面前，“快吃，再放一会儿该凉了。”
一份食盒分两层，比往常骆白送来的多出一倍的量，看着五颜六色的各类精致饭团、糕点，素从心竟不知从哪个下手，咬着筷子犹豫不决。
牧尘光见她迷糊可爱的样子，笑着帮素从心做了决定，挑起一粒平时她最爱的鸡蛋卷放进对方碗里：“最爱的要先吃掉。”
素从心咬了一口鸡蛋卷，和牧尘光闲聊：“听说先吃掉最爱的食物，还是放到最后吃掉是一道心理题，可以看出人的性格，牧医生是在告诉我要及时行乐吗？”
素从心这是把他的一言一行都当成心理辅导了？
大概是收到了素从心给的“生日礼物”，牧尘光此时心情大好，笑声都比平日爽朗不少。
“我说的不对？”素从心难得看到牧尘光这么外放情绪的时候，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两个字“傻子”。
眼见素从心被自己笑红了脸，牧尘光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我的意思是你最爱的鸡蛋卷是热食，先吃口感才最好。”
素从心决定和牧尘光吃饭得做到食不言，因为任谁也不愿多当傻子。
吃到最后，见剩下不少，她才想起问牧尘光：“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点这么多？”
在喝水的牧尘光顿了下，说：“会员日，有赠送。”
他想这可不就是他一年一度的会员日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上天给的馈赠。
正回味着，牧尘光的手机响了，思凡小仙女的来电，他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牧尘光走到院子里接通了电话，听筒内传来女孩稚气的声音：“舅舅，你真的在医院没出去约会吗？”
牧尘光想到昨晚三位女士轮番上阵给自己传授追人心得，就背后一凉，他绕过话题发问：“作业写完了？”
“舅舅，这招不好使了，我有外婆撑腰，你就算拿着期末冲刺题威胁，我也不怕。”蒋思凡硬气道，“快来医院楼下接我，我带的双层蛋糕可沉了。”
“蒋思凡呆在车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牧尘光瞧了眼在屋内收拾食盒的素从心，压低声音说。
“外婆说生日必须吃蛋糕许愿，不然就不算圆满。”蒋思凡已经关上车门，喘着粗气走在雪地里，“舅舅快来，外面可冷了。”
听到听筒里的声音，牧尘光只得早早结束了和素从心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去接他血浓于水的亲外甥。
待牧尘光赶到医院楼下，蒋思凡已带着蛋糕坐在了办公室等他。
牧尘光回到办公室一看，屋里挤满了人，都是他们这层上夜班的同事。
伴着礼花筒的鸣响和随即飞扬的彩带，大家纷纷为他送上祝福。
在蒋思凡的催促下，牧尘光对着蜡烛许下了29岁的愿望：一愿素从心平安喜乐，一生顺遂；二愿自己能走进素从心的心里。
蜡烛吹熄，带起一缕白烟，不知道哪路神仙打这过能收到他的心愿。牧尘光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在许愿时心很诚，都说心诚则灵，他期盼着灵验的那一天。
分蛋糕时，骆白凑到牧尘光身边，忍不住问：“牧医生，你不给从心姐送一块去？”
牧尘光视线在一块切得最精致漂亮的蛋糕上停留了片刻，轻摇了下头：“还是算了。”
眼见牧尘光神色黯淡下去，骆白懊悔自己多嘴，拉着他说起了护士室新听来的趣事。
蒋思凡借口上厕所，带着块蛋糕一蹦一跳地往住院大楼去了。她在办公室等牧尘光时，就打听好了那位“从心姐”和自家舅舅的事。
学渣蒋思凡从小就崇拜她这位小学连跳三级，大学提前修完学分毕业的学霸舅舅，都说上帝是公平的，蒋思凡尤其认可这一点。
既然上帝没有给舅舅追女孩的头脑，那她就亲自出马，当是给他的生日礼物了。
素从心去开门时被吓了一跳，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戴生日面具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瞧着她，怪渗人。
她稳了稳心神，问蒋思凡：“小朋友，你是走丢了吗？”
蒋思凡一来就夸素从心：“姐姐，你长得真漂亮，比画里的仙女还漂亮。”
然后甜甜地说：“我没有走丢，我是特意帮舅舅送蛋糕的。”
素从心侧身让她进屋，摸了摸蒋思凡的头，笑着夸她也很漂亮：“那可以告诉姐姐，你舅舅是谁吗？”
蒋思凡把蛋糕盒放进素从心手里，示意她拆开：“我舅舅叫牧尘光，牧羊的牧，凡尘之光的尘光，是这里最优秀的心理医生，也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
素从心看着蒋思凡小傲娇的模样，觉得她可爱得紧，顺着她夸了夸牧尘光：“你舅舅真厉害！”
素从心发现盒里的小蛋糕切口明显，不像直接从店里买来的甜品：“这是生日蛋糕？”
“对啊，舅舅今天生日，姐姐你快尝尝，他特意让我拿来给你的。”蒋思凡将蛋糕往素从心跟前推了推。
晚餐时牧尘光并未提及自己生日的事，这么晚让一个小朋友独自送蛋糕过来，也不是他的风格。
素从心拿着叉子没动，似笑非笑地瞧着蒋思凡：“小孩子说谎鼻子会变长哦！”
“呀，被姐姐发现了！”蒋思凡眼珠一转，故作支支吾吾的样子，“其实……是我自己偷偷来的，我听骆护士说姐姐是舅舅的朋友，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素从心含了口动物奶油，淡淡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
蒋思凡搅着自己的小辫儿，用一双澄澈的眼睛凝望素从心，向她发出灵魂的拷问：“舅舅说他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就想来问问姐姐，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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