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万雅妍眨眨眼睛慢慢走进房间里，抱着胳膊抬起下巴斜眼瞟着她说：“我有两条方案供你选择，第一，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房子本来就是我的，谭依也一直在付房租，所以我没什么压力，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负担一部分卫生清理工作就行，只是以后要多加一条，我们三个要一起做饭吃饭而且周末要一起……”

        “直接说第二条！”谭可突然打断她。

        万雅妍颤抖着吞了一下口水接着说：“你搬走也可以……”她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说，“到今天为止你要赔偿我四万两千九百三十一元八角七分。”

        “啪！”谭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咆哮，“小崽子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赔你这么多钱？”

        万雅妍双手在面前阻挡着向后退一步呆呆的说：“因……因为，电费是两百元一度，你的电子设备很多，所以贵一点很正常……”

        “什么？两百？”谭可左脚踩上电竞椅，右脚一步跨上办公桌，一个跳跃居高临下向万雅妍扑来。

        万雅妍眨眨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扶着地板支撑起身体，谭可一个冲刺落地两只脚贴着万雅妍的腰间，弯下腰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有零有整的，行！小崽子，你给我算算明细吧？”

        万雅妍向后一仰一条胳膊向后顶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挡在面前大口的呼吸：“我有合同！谭依已经替你签了名，我咨询了房屋中介和律师，合同具有法律效力，这叫索取市场所能承受的最大值，我的房子电费多少钱我自己说了算，……你不赔偿谭依会替你还！”

        “什么？你！”谭可站直身体双手叉腰大喊，“谭依！你给我滚过来！”

        这时门外扔进来两张a4纸，紧接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关门声，谭可跨过万雅妍头顶捡起纸张念道：“房屋租赁合同？”

        万雅妍颤颤巍巍爬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大声说：“对！你撕了也没关系我拍了照有备份！”

        谭可倒吸一口冷气挤出几个字：“信不信我揍的你们两个一个星期睁不开眼？”

        万雅妍眨眨眼睛慢慢伸出一只手，翘起食指顶在谭可额头上用力一推说：“来吧…借你个胆！”

        谭可脑袋回到原来位置，眼睛突然瞪的两倍大压低声音说：“小崽子活腻了…”说着开始剧烈地呼吸把合同仍在地上一把抓住万雅妍的衣领向上顶在书架上，万雅妍惦着脚尖双手抓在胸前动弹不得。

        谭可把脸凑到她面前几乎鼻子贴鼻子：“停止闹剧吧，换了我以前的脾气，你现在进医院了。”

        “喔？是吗？新公司改变了你？”万雅妍腾出一只手从书架上胡乱抓到几张纸拿在自己面前撕烂说：“那我给你点动力！”说着把一堆碎纸仍在地上。

        “啊啊啊啊！我的手稿！”谭可尖叫着松开手跪在地上慌忙收拾纸屑。

        “手稿？”万雅妍捂了一下嘴，瞪大眼睛抖抖嘴唇，“姐……姐姐什么手稿？”

        谭可双腿保持蝴蝶坐姿拿着被撕碎的手稿，低着头一动不动，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纸上，万雅妍颤抖着蹲下捡起一块碎纸说：“衣服？姐姐……你还设计服装吗？”

        谭可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万……万雅妍…你的……寿命……寿命到了……”说着整个人从地上弹起向万雅妍扑来，万雅妍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谭可两爪撕了个空。

        “啊啊啊！依依救命啊啊啊啊！”万雅妍尖叫着四肢并用挠出房间，几步逃进自己的卧室，回手想关门余光扫到一条大长腿已经迈进来了，她快速跳到床上抓起枕头抡圆了胳膊左右挥舞大叫着，“依依啊啊啊……姐姐要杀我啊啊啊啊！”

        这时门外传来谭依的喊声：“姐！雅妍出身娇贵跟我这样的粗枝大叶不一样，下手轻点啊！”她顿了一下接着大喊，“雅妍！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使你痛苦的必使你强大……”

        “闭嘴啊小崽子！！”谭可怒吼着，“下一个就是你！”

        外门突然安静，紧接着是关门上锁的声音，谭可扭过头一个飞扑，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枕头磕在床沿摔在地上，爬起来发现万雅妍已经轻巧的跳过自己窜到门外。

        “哇呀呀呀呀！”谭可嗓子发出野兽般的战吼，双手握拳弹射出去。

        万雅妍慌不择路跑到餐厅绕着餐桌紧盯着谭可的位置，左右虚晃实时卡位，嘴里央求着：“姐姐！我真的错了，我下跪向你道歉对不起啊姐姐啊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你是服装设计手稿…别追了我害怕！”

        谭可听了停下脚步说：“好，跪下吧！”

        万雅妍扶着椅子眨眨眼睛：“你认真的吗？然后呢？”

        谭可绕到厨房从刀架取下一把剁骨刀拿在手里转身看着万雅妍说：“挨我一刀就原谅你。”

        万雅妍双手合十突然泪崩：“呜呜呜姐姐……饶我狗命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呜呜…”眼看谭可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她擦擦眼泪说，“手稿怎么了？江郎才尽了是吗？再也画不出来了？剁了我你就成大设计师了是吧？好！那我来了！”她说着迈着大步向谭可走来。

        只听谭依房间里发出哭喊：“姐姐不要啊啊啊啊啊！我就这一个亲生的朋友啊啊！”

        谭可见状突然惊惶的向后退几步把剁骨刀放回刀架，拿起木制米饭铲指着万雅妍的脸说：“跪下！”

        谭依闪开一个门缝大喊：“万总！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三思啊！”

        谭可一听愣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拉起万雅妍，对谭依卧室方向大喊：“闭嘴！就你出的馊主意！”

        万雅妍扭头嘶吼，“我愿意跪！我喜欢行不行？”她随即抽泣着跪在谭可面前捂着脸说：“姐姐别打我脸！”她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伸出手掌，“打手！姐姐打手行吗？”

        谭可怒目圆瞪：“好！不孝的东西！我今天就替你爸妈收拾你！”说着一手扯着万雅妍的衣领，像拖着狗一样一路来到客厅把她扔到沙发前，撸起两个袖子坐在沙发上，看着万雅妍用饭铲指指脚下说：“过来！伸手！”

        万雅妍以膝代脚挪到谭可面前流着眼泪伸出手掌，谭可把米饭铲子举过头顶，看着万雅妍的手犹豫着。

        “没有动力是吧？”万雅妍抽泣着说，“我再给你个动力……”

        “不用！”谭可一把抓住万雅妍的手大喊：“让你不懂得拒绝！”

        “啪！”就是一铲子。

        “啊啊疼疼…什么？不懂拒绝？”万雅妍疼的龇牙。

        没等她反应过来，谭可流着眼泪抓住她的手连续的狠狠抽打着手心大喊：“不懂拒绝！反应慢！被人语言挑衅不懂得还嘴！不是你的工作主动揽在自己身上！像狗一样主动加班！没尊严的东西！不懂得左右逢源！不懂得礼尚往来！跟领导说话就紧张！你欠他的吗？同级别的同事也能随便使唤你！大家聊天插不了嘴！插了嘴就冷场！冷场王！打死你个冷场王啊啊啊啊啊！”哭喊着打完了一把甩开万雅妍的手，把饭铲子扔出去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呜呜呜………”万雅妍把手捂在肚子上也在地板上缩成一团大哭，“我什么时候冷场了啊呜呜呜……”

        谭依弯着腰摸到客厅眨眨眼睛：“怎么还同归于尽了？”她愣了一下赶忙跑来扶起万雅妍捏起她的手惊呼，“完了！谭可！你把人家手打残了！雅妍怎么拉琴啊？后天我们要演出啊！花季少女的职业生涯被你断送了啊啊啊！后半辈子你养吧？”

        谭可猛地坐起来擦擦眼泪：“过来！我看看！”

        “姐姐呜呜呜……”万雅妍甩开谭依的手准备扎进谭可的怀里，却被谭依一把拉住。

        谭依一手抱住万雅妍，一手指着谭可大喊：“屠夫！刽子手！暴力偏执虐待狂！心理变态！把自己干过的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我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警！故意伤害三到七年！等着坐牢吧你！”又给万雅妍擦擦眼泪说，“雅妍给你爸妈打电话！”

        谭可呆呆的抖抖嘴唇说不出话……

        万雅妍扫了谭可一眼一把推开谭依：“不用你管，把我护手霜拿来！”说着站起身横坐到谭可大腿上，顺势钻进她怀里，把脸贴在谭可脖子上，把手掌顶在谭可面前撒娇：“姐姐…手手好疼啊……”

        “这可怎么办啊？”谭可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抓起她的手向前推着说，“拿远点行吗？我眼睛都没法对焦了！”

        谭依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去，还手手…真你大爷的恶心！”说着从浴室拿来护手霜扔到万雅妍身上，“得逞了哈！行！”说完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

        万雅妍倒吸着冷气擦完了护手霜，扭扭身体从屁兜掏出手机给受伤的手拍了张照片，开始修图，谭可低头看看她说：“雅妍，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我妈妈看看…”万雅妍向上扫了一眼接着说，“姐姐你用的是浴室里正方形蓝瓶那款香水吗？好香啊……”说着把鼻子蹭在谭可脖子上闻。

        “嗯嗯对，”谭可捏捏她的手掌说，“咱们去医院吧？先……不跟阿姨说行吗，这好像也没谭依说的打残那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你看你看……肿这么厚，”她说着继续扭动身体，“姐姐抱紧点嘛，掉下去造成二次伤害，我妈妈会更心疼的…”

        “好好，唉……”谭可说着叹了口气说：“雅妍对不起啊，我没控制住……”

        万雅妍点点头说：“嗯……姐姐打的人家好疼啊…”她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谭可的下巴接着说，“姐姐，这家公司不好换一家不行吗？弥安一个省会城市，公司不是多了吗？”

        谭可摸摸她的头说：“不是公司的事，我在这家没解决的问题，到了下一家还是要面对，我这几天心里全是垃圾没及时清理，有点烦……”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万雅妍用鼻尖蹭着谭可的耳垂说。

        谭可两行泪水汇聚到下巴，哽咽道：“只剩下心疼你…对不起啊雅妍，我好后悔…”说着把万雅妍搂的更紧。

        万雅妍听了五官瞬间挤在一起，撅起嘴唇吃掉她的泪珠，双手捂住小肚子，谭可见了也把手摸到她的肚子上说：“怎么了雅妍？手还疼吗？给我看看。”

        “没有没有，小肚子痒，”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姐姐抱着我，好好抱我…”

        谭可点点头：“嗯嗯抱你…我怎么了这是，这么暴力……哎？雅妍你不舒服吗？你老扭什么啊？别对我脖子吹气好痒啊！”她顿了一下看向窗外接着说，“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明天都要早起。”

        万雅妍点点头：“嗯……姐姐咱们睡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谭可脸色突变一把将她扔到地上说：“小崽子有完没完？”

        万雅妍站起身笑笑走向自己的卧室，来到门口回头甩了一句：“洗干净给我滚过来，不然就把照片发给四位家长，自己选吧，不用疑惑，我跟你爸妈见过面吃过饭，他们都很喜欢我，还有什么疑问吗？”

        谭可压低声音说：“再提家长，我打你第二轮！左手也别想要了！”

        万雅妍笑笑说：“怂了？你打我的时候怎么想的？我是人啊，活生生的生命！你回忆一下？你用了多大的蛮力…”说着举起右手语气变得柔和，“哎呀姐姐不用担心，我不碰你，都是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

        第二天中午，谭依从学校回来打开入户门，脱下外套和鞋来到万雅妍房间门口抱怨到：“万总什么情况，手机掉马桶了？”

        床上的谭可心里一惊，马上拿被子蒙住了头，谭依走到床边对她屁股就是一拳：“手没事了吧？老师还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你上吐下泻感冒发烧不省人事，老师都不信，你快给她回个消息…”说着又推了她一把。

        “装死是吧？”谭依说着一把掀开开被子。

        谭可□□坐起来咆哮：“你给我出去！”然后扯来被子包住自己。

        “姐……姐姐？”谭依揉揉眼睛，“姐，你怎么在这？雅妍呢？”

        谭可满脸通红语气强硬：“我有什么义务要跟你解释？走开啊！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哦哦哦……好，”谭依眨眨眼睛走出去带上门，脸上闪现一丝猥琐挨个房间搜索。

        这时万雅妍穿着内裤和吊带小背心从浴室走来，双手往脸上拍着爽肤水，看到谭依笑着捏捏她的脸说：“呀！小姨子回来了？我小姨子今天咋这么可爱？”

        谭依愣了一下甩开她的手：“握□□……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北方人了？”

        “什么北方人南方人？”万雅妍笑笑返回浴室描眉画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啊？”谭依顿了一下说，“好吧，可是这样真的行吗……”

        万雅妍瞪她一眼：“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情绪？”

        “她毕竟是我姐，这以后……”谭依说着叹了一口气，“算了，你给老师回个消息吧……”

        万雅妍放下手中的粉饼搂住谭依的肩膀说，“依依别担心，我会对姐姐负责的，等我们一下，咱们出去吃饭。”

        “你们？”谭依点点头，“好。”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万雅妍回到卧室钻进被窝搂着谭可的腰说：“小懒虫不起来吗？”

        “滚！别碰我！”谭可从床上弹起来站在地上穿衣服，边穿边嘟囔：“哼！‘都是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万雅妍眨眨眼睛坐起来：“姐姐你不会不认了吧？你昨晚小腰扭的…声线那叫一个惨烈……”

        “闭嘴啊啊啊！”谭可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咆哮，“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把掐死你！”

        万雅妍脸憋的通红拍拍她的手背：“知道……知道了……姐姐我要窒息了……”

        谭可放开手指着她的鼻子低声要挟：“昨晚只是个意外我们各自消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再提起这个事后果自负！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请珍惜生命。”说完甩开她继续穿衣服。

        “消解？嗯姐姐…我什么都听你的，”万雅妍捂着脖子似懂非懂点点头，语气带着哀伤，“但以后别不理我行吗？我真的会死……”

        “我都不想理我自己了。”谭可冷漠的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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