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宁川省静东市广播电台十九层休息室里，谭可放下马克杯起身来到窗边，看向远处立交桥上双向对流的车潮叹了一口气，舒小雨听了捧着平板电脑来到她身边，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谭可？不舒服吗？”

        谭可摇摇头：“咖啡不好喝，豆子不新鲜，没小熊拉花喝不下去……”

        舒小雨听了瞪了她一眼，回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两份文件核对：“可以的，真不错，开始拿自己当明星了。”

        这时门开了，一个头戴半挂耳机的短发女孩探进上半身对舒小雨小声说：“小雨姐姐…十分钟哈…”说完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谭可。

        谭可看了她一眼，短发女孩愣了一下揪揪自己的衣领，笑眯眯的对谭可说：“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我是您的铁粉，我有两身‘通勤者’套装，一套‘丛林搜索’嘿嘿……”

        谭可笑笑对她点点头，这时舒小雨故意清了清嗓子，短发女孩马上收起笑容按下门边的开关说：“主持人开始介绍谭可姐姐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来演播室了……”

        这时天花板一角的喇叭开始播放广告。

        “谢谢你啊…”舒小雨说着掏出两张门票交给她。

        短发女孩接过门票开心的原地起跳，压低声音说：“太好了小雨姐姐…爱死你了！发布会现场见哈…”说着对谭可摆摆手离开了休息室。

        喇叭里台标音乐慢慢减弱，一个清脆俏皮的中频女声说道：“……我是怕冷啊，里三层外九层的…今天到一楼大厅，大boss见到我一副同情的表情，天气预报说这次寒潮要持续一周，在这里也提醒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注意户外保暖啊……”

        “是的…尤其要注意极端路况，也祝大家晚高峰堵车快乐…”一个年轻的男播音员接到。

        “什么啊哈哈哈…扣钱！”女主持人大笑着打断，接着说，”应该说大家开车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不要路怒…”

        男主持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最近不是流行这样说吗？多么糟糕的事情遇上快乐的心情，就可以破！我们《静东炫光》的观众都知道！”

        “你又来了！为了一百块钱可以生拉硬搬制造流行语！”女主持顿了一下接着说，“论坛里的观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七百多条弹幕都在呼唤今晚的主角，著名的新锐时装设计师，我们一起喊出她的名字！”

        这时两位主持人同时大喊：“谭可！耶耶耶！”

        “去年宁川时尚圈突然就冒出这样一个人物，真的是现象级啊，我本人是路转粉的…”男主持人说道。

        女主持接着说：“是啊，后来才知道谭可原来是咱们宁川省人，今年秋天获得了cfdafashionawards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大奖和a\''designaward铂金奖以后名声大噪……”

        “嗯？a\''designaward不是工业设计奖吗？”

        女主持笑笑说：“扣钱！a\''designaward包含空间设计，工业设计，传播设计，时装设计，系统设计还有艺术和文学上的优越成就。”

        男主持笑笑：“当然知道啊，我是为了帮你引出话题啊哈哈哈……别老扣钱扣钱的，弹幕一排排整齐的扣钱，都是拜您所赐，还让不让我活啊……”

        这时舒小雨整理好文件和电脑走到门口回头说：“走吧？”

        谭可抱着自己的肩膀摇摇头说：“他们把老子捧上天了，心里好慌……”

        舒小雨瞪大眼睛摆摆手说：“我的姑奶奶！您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说话文雅一点！上节目说话给我稳住，董事会都听着呢，您现在是大腕了他们拿不住你，收拾的可是我啊！”

        “行了别废话了！跟个老妈子似的！”谭可抱怨着小跑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开门往外走。

        舒小雨一脸严肃：“耳机里注意我的提示！”

        ……

        谭可坐进演播室的椅子里，一个工作人员从背后给她扣上耳机，摆正她面前的麦克风，又摆了几瓶饮料，谭可对两位主持人点点头又伸手摸向饮料，犹豫不决不知道该选哪一瓶。

        音乐减弱，女主持热情高涨的说：“欢迎回到fm967《静东炫光》，我是罗瑶！你好啊谭可！跟听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谭可眨眨眼睛凑近麦克风小声说：“嗯……我是谭可。”

        男主持接到：“欢迎谭可来到演播室！我是扶青！哎！我怎么发现我身上这件‘通勤者’衬衣logo怎么跟你们不一样啊？”

        罗瑶笑笑说：“当然啊，我和谭可穿的是都市先锋限量款，是金属logo，而且只有专属的卡其色嘿嘿。”

        “啊？好吧好吧……我想请问谭可，突然间成为著名的时装设计师，感觉怎么样呢？”扶青说完看着谭可。

        谭可看向玻璃墙外的舒小雨咬咬嘴唇说：“我不是时装设计师。”

        大玻璃外面的舒小雨拍了一下脑门，紧张的看着演播里的三个人，罗瑶眨眨眼说：“什么？谭可那你是……”

        谭可点点头说：“嗯，我不是，我是服装设计师，我不太懂时尚…”

        “哎？这两者区别大吗？而且，您的设计确实已经刮起时尚风潮啊？”扶青接着问。

        这时谭可的耳机里是舒小雨的声音：“跟着主持人的口风聊，求你了！”

        谭可愣了一下接着说：“哦哦…大家喜欢我的设计我很高兴，只是这几个概念的设计初衷是实用和坚固，因为地铁里公交车里，甚至大街上每天人挤人，像一场战争。”

        扶青和罗瑶同时问道：“战争？”

        谭可点点头说：“是的，城市在我印象中就像是丛林，让优雅看起来很廉价。”

        “哇呜！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又很酷！”扶青附和着说。

        这时谭可抬头看到大玻璃外的舒小雨正接起电话说着什么，两位主持和谭可继续聊着布料材质之类的话题以及幸运观众抽奖环节，罗瑶笑笑说：“那非常荣幸今天可以请到谭可来到我们《静东炫光》演播现场，我非常期待两周后谭可的‘企业战士’主题新品发布会……”

        ……

        走出演播室，谭可对舒小雨挑挑眉毛说：“怎么样？我表现不错吧？把他们两位伺候的舒舒服服……”

        舒小雨把手机装进口袋叹了一口气说：“大佬们不太满意，新品发布会之前总部要给你进行公关培训。”

        “不去！”谭可说着打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把老子惹急眼了，别说培训，发布会老子都不去了。”

        舒小雨听了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谭可赶忙扶住她一手掐她人中，舒小雨甩开她的手压低声音咆哮：“我真想给你跪下了，淑女一点行不行啊？长这么漂亮打扮的这么仙，开口闭口都是老子，好分裂啊你！我这个经纪人当的，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你心疼我一下行不行啊？”

        “这……”谭可顿时语塞。

        两人穿好大衣外套走向电梯，谭可一路若有所思，舒小雨按下电梯按钮又转向她说：“忍一忍啊，真的没什么的，就学他们怎么说话，董事会也不全是见钱眼开的奸商，市场运作是有自己的规律的，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公司品牌形象，也许你哪句话就惹得哪个公司团体或人群不高兴，上千万的订单说没就没了，上上下下几千人都得养活呢。”

        谭可眨眨眼睛：“城堡哪有那么多人啊？”

        舒小雨瞪她一眼说：“哦，上游原材料不算了？工厂缝纫师傅不算了？下游实体店代理商，电商平台，包括物流乃至送货小哥都不算人呐？”

        “啊？”谭可低头想了想，过了几秒认真地看着她说，“好，我去！不就是鹦鹉学舌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好啊！”舒小雨瞬间满脸笑容走进电梯，按下地库按钮转向谭可说，“你想要什么？我跟总部申请预算就好！”

        谭可抓起她的手认真地说：“晚上来我家，咱们换个游戏好不？”

        “嗯？不玩枪战了？”舒小雨疑惑地看着她，“俘虏抓腻了？”

        谭可点点头：“嗯……跪下来让我拿木条打手手好吗？”

        舒小雨愣了一下，挤挤眼睛说：“什么？谭可，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谭可清清嗓子说：“这是我缓解压力的方法，你就当是新游戏…我下手会很轻…”

        舒小雨看着她一脸懵：“打手手？你打我？还要我跪下？”

        “对啊…”这时电梯门开了，谭可拉起她的手边走出去边说：“可能会有点委屈的感觉，你得克服一下，需要做一下简单的心理建设……”

        “滚开啊！”舒小雨突然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大喊到，“死变态！可能委屈？这是□□裸的侮辱！我刚反应过来！还心理建设？不玩死我你不歇心是吧？啊？”

        她的怒吼回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中四处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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