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战之道

在梦道台坐下后，楚不语紧闭双眸，开始悉心感受此间的大道。
  梦道台的神妙之处，在于它能将大道以似真似幻、如梦如幻的方式封存起来，感悟者只需敞开心扉，便能自然而然地聆听先贤对大道的参悟。
  楚不语再一次沉浸于梦境之中，这一次，他不仅听到了，更看到了一个身披战甲、手持长刀的伟岸身影。
  那人周身战意滔天，面对数以万计的敌人，毫无畏惧，他单手持刀，孤身冲入敌军阵营，鲜血喷洒，如炽热的火焰般燃烧着无尽的战意。
  他越战越勇，最终，他傲立于敌人的尸堆之上，仰天长啸。
  当楚不语从那种沉浸的感觉中抽离出来时，他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那股一往无前的战意，仿佛点燃了他体内的每一滴血液，让他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战之道！”楚不语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刚才那个人会如此迅速地失败。
  战之道并非寻常人能够参悟的，虽然每个人都有战意，怒发冲冠，血溅三尺，但并非每个人都拥有直面千军万马的勇气。
  尤其是当参悟者试图融入先贤的角色时，面对如潮水般汹涌的敌人，他们心生怯意，战意瞬间溃散，最终以失败告终。
  楚不语并没有看轻对方的意思，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参悟透这一关。
  “战意么......”他试着回忆自己的过往，上一世大多平淡无奇，这一世虽历经诸多，但也未曾有过战意无限的瞬间。
  他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面对那千军万马，恐怕也会心生退缩。
  然而，就此放弃，他又心有不甘。
  毕竟，战之道是大道中极为高深的一种，若能领悟其中三分精髓，从此面对任何敌人，都将拥有勇往直前、一战到底的勇气。
  “拼了！”
  最终，他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与前贤的身影重合。
  刹那间，他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眼前是无数面目狰狞的敌人。
  同时，他也感受到体内一股股澎湃的战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沸腾了他的血液，铸就了他的勇气，最终，这些战意化作一声声怒吼，如惊涛骇浪般喷涌而出。
  “杀！”
  他不断挥舞手中的刀，然而，当第一个敌人扑向他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破他的心神。
  下一刻，战场的场景如幻影般迅速消散，他又回到了梦境之中。
  “失败了......”楚不语气喘如牛，盯着战场，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他原本以为这个挑战虽有难度，但自己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以失败告终。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羞愧感，刚才他还对之前失败的人有些轻视，现在看来，自己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发现自己失败后并没有从梦境中退出，那先贤依然在浴血奋战，释放着无穷的战意。
  看来他还有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退出梦境，但机会难得，他顾不上多想，立刻又冲进战场与先贤融合。
  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当第一个敌人冲过来时，楚不语没有退缩，他奋勇上前，一刀劈下，滚烫的鲜血如喷泉般溅了他一身。
  在浓烈的血腥味中，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强忍着不适感，继续挥刀，但内心已乱，很快便产生了退缩之意。
  仅仅一瞬间，他就被强制退出了战场，再次回到了梦境中。
  又一次的失败，让楚不语如坠冰窖，沉默不语。
  他呆呆地回想着刚才的感觉，心中泛起一阵阵恶心，仿佛有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灵魂。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条大道。
  既然有选择的机会，那为何不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呢？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成功？
  梦境之外，胡师道凝视着楚不语的身影，心中涌起丝丝期待。
  战之道，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险峻而特殊，当年领悟此道的人，并非道门弟子，只是应邀而来，留下了自己的大道印记。
  数百年来，能够参悟成功的人凤毛麟角，然而，一旦有所成就，便可傲视群雄。
  楚不语同样深知，战之道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越难以参悟，其价值就越高，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他再一次投身战场，这一次，他顽强地顶住了三次攻击才黯然退出。
  稍作休息，他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战场。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之后，一个令人沉默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无论他如何努力，最多也只能杀死十多人。
  每当他发现自己身陷千军万马之中时，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那排山倒海的压力，让他的意志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他开始犹豫不决，还要不要继续下去？毕竟，这样的坚持，只是在虚度光阴。
  但当他凝视着战场内那道义无反顾向前的身影时，他恍然间想到了武将。
  在晋代，那时的武将，是否也如这般，仅凭一己之躯，便可抵挡千军万马？面对敌人，他是否也会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楚不语深知，他必定拥有，就连武将手中的兵器，那漫天的杀气，都在诉说着过往无敌的一切。
  他努力回忆自己操控武将身躯的感觉，以及在造化之地目睹的那些记忆碎片。
  渐渐的，武将的身躯宛如再次回到他身前，他缓缓融入其中，重新领略那熟悉的感觉。
  “这便是战意么。”他喃喃自语，抬手间再次迈入战场。
  这一次，他的内心平静如水，不再有最初的热血澎湃，亦不再有恐惧。
  无数的敌人汹涌而出，但都被他一刀刀斩于马下。
  他的战意愈发浓烈，如熊熊烈火，越烧越旺，很快，他便越战越勇，如一头猛虎，径直冲入了战场的核心之处。
  “看来他也没办法成功了。”
  外头，胡师道叹了口气，距离楚不语进去已经过了很久，到现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他很可能失败了。
  此时其他梦道台上的试炼者大多清醒了过来，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占据最前排的几人，基本上都成功参悟了大道，获得了先贤的传承。
  而锦衣男子身上则闪烁着无尽的恐怖雷霆，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参悟的是雷霆大道。
  此刻，他也在关注楚不语的动向，与胡师道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凝重之意越来越浓。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楚不语的异常，在他身上，竟然涌现出震天的战意，只是少许战意便让在场之人热血沸腾。
  “他要成功了吗？三百年来第一人......”  白胡子道士激动地自语着。
  他对楚不语的看法已经悄然转变，此刻内心充满了期待。
  “战之道，据传在千百年来，稳居三千大道中的战力第一，最近一次参悟战之道的试炼者，是来自三百年前，他，要成为三百年来的第一人了吗？”
  胡师道的眼中也充满了期待，他握紧拳头，屏气凝神，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这时，楚不语身上的战意已经达到了顶峰，就在众人以为他将要接受传承而后苏醒时，他身上的战意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只是短短几秒便恢复到了最初的水平。
  “什么情况？！”  众人惊讶万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胡师道却愣住了，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艰难地开口说道：“他......他放弃了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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