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签到系统5

多数病症不重的人喝碗姜汤，捂了汗，就大好了。少数重症的稍微有缓解，被单独安排了房舍，避免再传染给其他人。有几个没有熬过去，一卷草席裹身，就被抬了出去。姑娘们看到了，都掩面而泣，不知道是为死者伤心，还是在异国他乡前途未卜的凄凉。
  “项姑娘，这次多亏了有你帮忙。”杨管事向洛梧桐行了一个揖礼。以前一场风寒就会带走大半的人，这回确实是折损最少的。
  她回礼，“您客气了。”
  “项姑娘，可有时间一同煮茶？”
  “乐意之至。”
  两人一同到了议事厅，双方落座后，杨管事执壶煮茶，茶和桂姜等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洛梧桐举杯闻香，复又放下。一个现代南方人，喝不惯加料的茶。
  “可是喝不惯？”
  “与家乡的煮茶有所不同。”洛梧桐实话实说。
  “无妨。过几日，宫里会来人检查你们的规矩。若无意外你们很快便要离开了思坊。”
  看来今日杨管事要给她漏题了。
  “你们来了思坊的这段时间，我观你与其他人多有不同，实在不像她们所说是平民出身，你待人接物皆有章法，博闻强记见识颇广，比之贵女还强上许多。”
  “我也不问你个中内情，但是深宫内苑繁花似锦，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切莫失了本心。”
  这是在提醒自己盛极必衰，要在鼎盛的时候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为眼前事物所迷惑，要有忧患意识。
  “了思坊里来来往往好些个姑娘，不少人都没能走出了思坊，你知道为什么？”
  “病，或者意外？”
  杨管事赞赏的点了点头说,“病或是意外，都是表象。”
  难为杨管事能这么直白的说与她知晓。
  “宫里宫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凡事警醒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洛梧桐右手压左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多谢指点。梧桐铭记于心。”
  “你也莫要担心，以你的样貌才情必是能入宫的。”
  如果有别的选择，洛梧桐是不愿意入宫的。但是没有户籍，便是有，一个楚国的貌美孤女，下场要么被王公贵族纳入房中，要么就是充作官妓或是卖入坊间腌臜的地方，要是这样还不如入宫呢。她是有现代的诸多手段，也懂得许多古法制作的手工，但是在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她若成了贵族争抢的对象，那就离死不远了。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将来要为自己争得一片天地，找最高王权者能获得的筹码更高不是吗？！
  眼看着就快到了秦王称帝的时候，政事繁忙，秦王怕也没空临幸美人，而且秦王三宫六院那么多美人，能不能见着人还两说。
  还是先进宫苟着吧。
  洛梧桐端起茶碗，浅浅的嘬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她强忍着咽了下去，才问：“往年入宫的人都做了王的女人吗？”
  “你可知咸阳城塬上仿建了六国的宫室？”
  “略有耳闻。”
  “你们此去会到楚宫，到了楚宫还会有一番考较，比在了思坊还要严格，竞争会更加激烈。”
  “要是考较不过呢？”
  “考较不过就会沦为低等的仆役。”
  “考较过了，若能得秦王垂青，带回咸阳宫，才是入宫的第一步。”
  “能不能得到秦王的青睐就看你的造化了。”
  “有没有造化我是不知道，我是着实羡慕你过的日子。”
  没想到洛梧桐会这么说，杨管事只当她是客气话，“不过是个仆妇，有什么可羡慕的？”
  “身上有份差使，手里有几个银钱，头顶有片瓦遮身，闲暇还可以出门走走，这便是极好的。”洛梧桐看着杨管事露出羡慕的眼光。
  洛梧桐说得真切，倒是叫杨管事错愕，世上女子不都向往权贵，这位项姑娘着实不同。也是，她若是像那帮子贵女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会和她坐一下午了。
  两人烤着火，喝着茶，聊着天，消磨了半下午的时间。洛梧桐也在杨管事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信息中大致了解了些情况。
  了思坊除了教导礼仪规矩还要排除不利于秦王的隐患。那些因为意外死去的女人，有因女子嫉妒陷害而亡的，也有心怀不轨被发现铲除的。不过一个小小的了思坊，就有诸多的戏码，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在女人堆里算骁勇善战的了，没想到是自大轻敌了，顿觉一阵后怕，洛梧桐觉得自己就像只小白兔落入了狼窝里，真是小看了古人。
  不过几日宫里便真的来人了。女人们穿上统一的服装，白色短衣襦裙大襟窄袖，腰间用丝带系上，深黄色直裾裙摆，再披上一件褐色连帽斗篷抵御寒风，一个个被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才整齐的排队上了马车。
  一入宫门深似海，再出来不知是几时。洛梧桐挑开窗帘，再看一眼市井繁华，在了思坊门前，杨管事依旧是那张严肃的脸，只在看向她时微微的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的出发了，马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路上的行人不多，没人会在凛冽的寒冬中出门闲逛。酒肆食坊廊上的灯笼晃动着，偶尔有食客进出，小厮都会及时的掩上门，挡住寒风。
  在靠近王宫的内城，看不见民间疾苦。
  楚宫也不远，两刻钟便到了。入了宫门，洛梧桐忍不住悄悄地用眼角余光四处张望，这是历史上连遗址都看不到的地方啊。
  “哼，土包子。”景瑜又忍不住挤兑。
  “莫要喧哗。”
  景瑜立刻像鹌鹑一样缩了，洛梧桐看着好笑不已，这个姑娘真是不长记性。
  “各位姑娘在楚宫一应事务都有人伺候着，只一点，安分守己，不要惹是生非，让奴婢们难做。”没有得到秦王临幸封赏的女人没有品级，与奴婢也无太大差异，不然一个小小的宫中掌事也不敢大放厥词，给秦王的女人训话。
  众人点头应是就随着宫人安排入住。
  楚宫的每一个主殿并没有安排人入住，所有的人都是住在偏殿里。这回洛梧桐就没有再和上官他们三人同住，她们都有了单独的房间，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只有一张床榻，靠窗的地方铺了一张席子，上面有张矮脚圆几，虽然简陋但是有自己的空间，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完屋内的摆设，洛梧桐又回到了主殿，主殿正房现在是会客聚会的地方，此刻已经有人过来了。
  除了同时进宫的几个人，还有几个面生的。
  “几位妹妹快入座吧。”年纪略长的女人表现的很是热情。
  “我们几个早几年入宫，虚长几岁，各位妹妹若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找，姐姐几个定不会推脱。”上来就将自己定在高处，洛梧桐看着上座的几个人眼神交流着算计的光。
  新来的小白兔们纷纷应和一声，“多谢姐姐。”
  “大家都是楚国来的姐妹，合该亲近些，互相照应。日后莫要客气。”
  客套之间，姐姐妹妹们就获得了各自的身份信息。洛梧桐再次见识到了古代贵女的社交，不得不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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