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七岁的雨季（1）

2.1遇见你是个美丽的意外

二零零零年，九月九日，幽城，晴。

幽城一中是幽城十分有名的市重点高中之一，位于幽城市最东北角的西湖森林公园附近，且离当地有名的凤凰山不远。尽管地理位置稍偏，但学校里外环境优美，方圆十里之内又宁静得很，是一处潜心向学的绝佳胜地。作为名牌老校，该学校每年的升学率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由于其极高的人气，很多家长舍弃了交通便利的市内高中，争先恐后地逼迫自家的孩子去考上幽城一中。学校采用全封闭式管理，一来学校位置实在太偏僻，担心学生上下学路上浪费时间太多，二来也是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学生们一周上六天半课，周六晚上和周日早晨不用上自习，周日下午休息。这样，寄宿学生们可以选择周六下午或周日中午上完课回趟家吃点好的，顺便领取下一周的生活费，有精力的学生甚至可能周六清晨去爬个凤凰山或者周日下午去森林公园里游个泳什么的。

今天是星期六，原本是要上课的，但高三（12）班组织了一次青年志愿者活动。这算是学校对重点班最特殊的奖励吧。相比其余11个普通班，重点班不仅承受着争取重点高校保送资格名额的巨大压力，同时还要为普通班树立奋斗拼搏的榜样，每日长达14个小时的学习，让重点班的学生们叫苦不迭。此前，重点班刚刚在第一次模拟考试中胜利达标（一榜线95%合格率，二榜5%），经校长特允，全员参与本周六的青年志愿者活动。

高三（12）班共36名学生，能上重点班的学生都不容易，换句话都是凭实力，成绩名列年级前50之后的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重点班，而各普通班能名列前50的合计也才14个尖子生。当然，不排除重点班里所谓的差生偶尔会拖后腿，退列前100水平。总体来说他们面临的学习压力极大，若连续三次退列前50之后，将会被调配去普通班。没有谁愿意去普通班，但偶尔也会有几个优等生迫于竞争压力才自行要求去普通班，这样就能留出来一些名额给普通班晋升至重点班的那些尖子生了。

顾晓花就是从重点班自愿去普通班的那一个，她的好友陈茜则是由于成绩下滑三次被逼调配去的普通班。晓花和陈茜约好一起去高三（9）班，为什么去9班呢，当然是因为那里有她们的另外一个好闺蜜-蓝岚。

今天是顾晓花和陈茜最后一次参与重点班的活动，很快她们就去9班正式报到了，而好闺蜜蓝岚将请她们吃饭，作为欢迎入新班的庆祝仪式，其实也就是找了个借口聚聚。

“茜茜，我们这是要去城北的敬老院还是那个聋哑学校？”晓花佯装不懂的模样真是可爱，扎着两个小辫子，歪着头，双手拉着肩膀上的背包带，嬉皮的眼睛里藏满了笑。

“晓花，你怎么上课又不好好听讲，当然是去敬老院了。”陈茜就知道她是故意问的，不过也明白晓花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句确认而已，那么爱上课递纸条的顾晓花又怎么会好好听课呢。可是说来也怪，不好好听课的晓花成绩却贼好，整天嘻嘻哈哈的，从没见她认真学习过，可每次考试都名列班里前十。有时，陈茜都怀疑她是真压力大，还是希望去普通班逍遥自在一些。

“哦，去敬老院啊，那会不会见到很多老红军啊，我们去给他们唱个《十送红军》好不好，顺便听听他们给我们讲讲红军时代的故事。”晓花又开起玩笑来，兴奋得跟小朋友一样。

“拜托，我们今天过去是去慰问老军属的，行程较紧，不是去玩的。再说有没有老红军我可不敢保证。”陈茜的一句话把晓花从天真的童年时代带回了高中年代。

“好吧。那会不会碰到帅哥呢。”晓花又突发奇想地逗着陈茜。

“花痴吧，你，天天想着帅哥，怪不得叫花花，哈哈……”陈茜终于忍不住笑了，而且抓着晓花的肩膀，边笑边故意望着晓花，看她羞不羞，脸会不会红。

“呵呵，茜茜，如果我要是帅哥，肯定一眼就被你迷住了。”

“切——”，陈茜不屑地回了一句，尽管这句话，晓花说了很多次了，但每次陈茜还是忍不住会偷偷脸红。只是陈茜从没有想过会真有那么一天，或者说那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

城北的敬老院真的很远，从学校到那里差不多走了3个小时，太阳那么大，学校采取步行这种最原始的交通方式，一方面也是为了体现学生对老军属们的尊敬。

到了那里以后，校领导讲话半小时，班主任交待流程十多分钟，差不多就十点了。按照计划，分成三组行动，一组去门外操场扫地，一组去打扫院子，最后一组去屋里收拾杂物。

陈茜不幸地被分到操场那一组，秋老虎的烈日火一般灼热。

如果说许多年以后，问尹飞最难忘的那一刻，毋庸置疑，他会回答就是陈茜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的那一刻。一瞬间，陈茜那迷人的酒窝，炯黑的双眼，还有低头片刻的害羞，让他的心彻底化了，忘却了时间，忘却了世界，只有心跳的咚咚声。

而对于陈茜来说，尹飞给她的第一印象同样也很深刻，高高的个子，浓眉双眼皮，眼睫毛异常地长，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世上怎会有如此秀气的男生，陈茜相信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而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目光平和，半张着嘴唇，额头渗出许多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长长的头发造型就跟个小太阳似的。

他们是在操场的角落处碰见的，那时候正上大三的尹飞勤工俭学找到这么个活，每周末都来敬老院服侍老人，一个月50块，尽管薪资微薄，但对于尹飞来说可以勉强解决本个月生活费问题。眼下爸爸生病了，不能再跟家里要生活费了。为了节省开支，如今喜爱的网游都戒了，家教能解决一半学费问题，所以想着法子业余打工，经朋友介绍他入了一个业余打工群，以前看不上的卖保险、商场卖鞋等工作也都开始干了。敬老院这份也是从打工群里费了很大劲儿才争取到的，如今的业余打工也是需要面试的，几十个里面去竞争。社会不好混，尤其是未毕业的大学生，尹飞恨不得马上毕业好挣够钱。

“你好，你喝水吗？”尹飞看见陈茜的脸被晒得通红，正拿着扫帚狂扫操场上的树叶。这是他们人生里的第一句对话。

“额……好啊，谢谢！”陈茜抬头望了尹飞一下，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脸上露出小酒窝，她接过尹飞递过来的娃哈哈矿泉水连喝了好几口，然后盖上瓶盖，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再抬头时发现尹飞一直在盯着她看呢。

“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陈茜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别动，”尹飞走上前去帮她摘掉刘海上的一片枯叶，然后退后保持着原来的一米五左右的距离。

陈茜很惊讶地望着尹飞，尹飞的动作是那么温柔，让她很不自在。

“谢谢。”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台词，转身准备离去。

“我叫尹飞，很高兴认识你。”等陈茜走了一小段后，尹飞终于忍不住大声追喊了一句。

“我叫陈茜，也很高兴认识你，拜拜。”陈茜回过身来，冲他轻轻挥挥手，笑了。

“哟——哟——这是跟哪个帅哥招手呢？”不知晓花从那里冒出来，差点跟陈茜撞了个踉跄，陈茜猛刹住后退的脚，转过身子来冲晓花白了一眼。

“不过是个好心的路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吗？都互报尊姓大名了，哈哈。不过那家伙看起来比我们大了不少啊，该不会是社会人士吧。”

“社会人士？感觉不像呢。不知道，也不想关心。”

在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心里，她们与社会接触很少，很自然地把所见过的人分成学校里和学校外两种，而学校外的社会人士泛指那些看起来痞痞的，似乎已经闯荡江湖多年的那种类型。尹飞之所以给晓花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看得出来的年龄悬殊，再加上尹飞从远处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于是就跟平时偶尔在学校外碰到的小痞子联想上了。但是在陈茜的眼里，确是另外一番模样。也许因为陈茜与尹飞有直接近距离接触，走近看他目光清澈，气宇轩昂，沉着冷静，陈茜相信他绝不是坏人，很自然地就把他与社会人士划开了界限，但毕竟这只是第一次见面，理科生的理性告诉她

“不知道”才是最准确的回答。

“好吧，也许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晓花望着远处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拖着腮帮若有所思地给了最后一句评论。

“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抓紧干活吧。”陈茜没好气地敲了一下晓花的脑袋，晓花故作声张地叫了一句“哎哟”，然后不语了，拿起扫把帮陈茜去完成清理操场的这个庞大工程。

2.2篮球场

从敬老院回来，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学校打算干脆放半天假，但明天下午必须补回来。高三（12）班里一下子乐开了花，这样意味着周六下午到周日早晨有18个小时的连休，比平时那种变态的放假方式好多了。于是，没多久，整个班里都空了，回家的回家，上网的去网吧抢位置，还有人去森林公园玩。而陈茜和晓花临时决定不回家了，她们准备去市里找个咖啡馆泡着，晚上蓝岚下了课也会赶过去汇合。

晓花是出了名的咖啡控，每天必须喝一杯。平时在学校只能从家里带一些速溶咖啡解解瘾，一有时间就去市里寻觅最有创意的那些咖啡店。喝咖啡这习惯也许是受了母亲的遗传，晓花的母亲早些年在英国工作，每天至少要两杯咖啡，早晨一杯，下午一杯。如今虽说回国多年，但家里的咖啡机从来没有断过，只是换了好几台了，晓花的父亲总打趣说那些咖啡机都是她妈磨咖啡豆磨坏的。晓花的爸爸是个商人，据说早些年在深圳那边做国际贸易发了大财，也是那个时候在英国认识了晓花她母亲，后来晓花爸爸回幽城来改行去做红酒，那生意同样如日中天，应该说晓花爸爸家里就有商人的基因，不到五年，幽城上下已经有了六家顾氏红酒连锁店了。自从结婚后，晓花的母亲就辞职了，为了晓花在家里呆过几年，等晓花上了幼儿园后，晓花的母亲就去市二中学当英语老师了。从晓花记事起，敢情一家子的关系就特别融洽，不管爸爸再忙，结婚纪念日，她和妈妈的生日从不会忘记，而每周末总会一家三口乐滋滋地去游乐场里玩或者去看场电影什么的。晓花的中英文都是妈妈教的，启蒙数学是爸爸教的，小学的时候晓花一有题目不会做，爸妈就会过来帮忙，有时放长假作业没有写完，晓花的爸妈就会陪她挑灯夜战。然而，自从晓花进入青春叛逆期后，变得越来越独立，慢慢地不愿意再做爸妈翅膀保护下的小鸡了，她要变成雄鹰，展翅高飞，晓花骨子里有男孩子的野心，也有女孩子的聪慧，很复杂，有时候很矛盾。

晓花这次找的一个咖啡馆离学校不算太远，从学校出来，坐008号公交一直往西边走，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到了一所大学附近，从公交上下来可以看到一条宽阔的法国梧桐树林荫道，往前步行约半小时，能看到某大学的正门，门牌坊上用楷体写着“国立幽城大学”六个大字。

“你说的咖啡馆在哪里啊？怎么跑到幽城大学这里来了。”陈茜用奶奶给的绣花白手帕擦着汗。

“急什么？你一定没有来过大学吧，要不我先带你逛逛，大学很大的。咖啡馆在北门那边，这里是南门，我们需要跨过大学的校园去到北门，如果从外面走就绕远了，天黑了都走不到。”

“好吧，我们边走边逛逛。”陈茜很无奈地怂怂肩，算是答应了。

在陈茜的心里，大学不算什么神秘的地方，因为她的爸爸曾经是武汉大学的国学教授，很多年前当她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去过武汉大学了，大学确实很大，尤其是武汉大学，大得陈茜以为走不到头。那天是妈妈带她一起去的，可是妈妈也是第一次，于是在学校里迷路了，她们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好像有几个小时。4月的樱花很美，樱花盛开如粉红色的海洋，又似彩霞云朵无边无际，校园里的游客络绎不绝，有的人竟然穿着日本和服拍照，摄影师和记者也不少，可惜她们无暇观赏这美景。再后来碰巧问到学校里一个老师，他刚好知道爸爸的办公楼在哪里，所以就带她们去了爸爸的办公室。

陈茜总是回避谈及有关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因为在她的童年记忆里，他们总吵架，由于那时她实在太小了，还没有能力去分辨这里面的是与非，她总觉得他们都没有错，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吵架。每次吵架，她就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偷偷哭泣。再后来就不用躲在小屋子里了，因为他们离婚了。她永远记得那个傍晚，妈妈拖着一个红色的大皮箱走了，而爸爸就站在卧室的窗户前，望着妈妈的背影一脸忧郁。小陈茜很想大声喊“妈妈别走”，可最终没喊出来，只是一直哭泣，哭到嗓子哑，因为她知道也许这样才能终止那无休止的争吵，也许爸妈就是因为她才离婚的。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理解的。

现在陈茜已经长大了，慢慢也释然了。爸爸是个无比开朗的人，这些年来一直专注于国学研究，颇有成就，发表了不少论文。爸爸对女儿的爱很深沉，而妈妈的爱也从来没有少过，自从妈妈走后，她时不时地在陈茜的学校里出现，给她带好吃的，还买了很多衣服。等陈茜再大一点后，妈妈就经常给陈茜写信，那时候陈茜最开心的就是收到妈妈的信了，上初中后，陈茜的父母关系似乎好了一些。每年生日，陈茜的妈妈就会过来陪她一起过，那时候爸爸的脸上就会展现久违的微笑，那微笑很暖很暖，暖到陈茜的心窝里都是热的。

“喂，想什么呢？快看，那里是篮球场，好像有一场精彩的球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晓花指了指左前方的篮球运动场，眼里直放光芒。

“可以啊，不过不能太久，再晚下午茶可就没了。”陈茜很明白晓花这个花痴多半是想去看帅哥，而不是什么球赛，不过篮球赛对陈茜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喜欢上了篮球，每年学校的春秋季篮球赛事从不会错过，而自己偶尔也会体育课的时候约两三个女生一起玩玩投球过过瘾，每当这个时候，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就在旁边不怀好意地喝倒彩。陈茜决定上了大学一定要上篮球课，学会篮球，了却她的夙愿。

9月份的校园，开始呈现绿黄相间的画面。梧桐树叶落了一地黄，跟幽城一中一样扫也扫不完，因为每天都在凋零。而此时却是银杏树黄金季节的开始。你看，那棵银杏树好大，看起来像有上千年，现在它的部分叶子就开始发黄了，由于变黄的顺序是从外部的叶尖向里侧叶脉转变，因此叶子呈现出外黄里面一点绿的画面，远远望去，就好像就很多把黄里透绿的小扇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真是美极了！不过陈茜知道再过一个月，当金黄色变成唯一的色调的时候会更美。千年银杏的旁边还有好多棵银杏，但这些银杏多半还是绿色主调，只有很边缘的树梢那里开始有一点点泛黄的点缀。秋风刮起来的时候，银杏树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那无数把小扇子载着金灿灿的阳光在风中摇拽，让人看得入迷。

绿色的篮球场就在银杏树山坡过去一点点，为了良好的视线，晓花和陈茜就在山坡上观望，只可惜稍有点远，能看到十来个穿着黑白两种篮球队服的男生在球场上晃来晃去，却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没过多久，晓花就感觉没意思了，反而陈茜看得很带劲儿，又是拍掌又是吆喝的，平时的淑女形象一下子没了。由于球赛已经在下半场最后关头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陈茜也跟着紧张起来。

晓花发现陈茜的眼睛一直追踪着新上场的白队6号，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家伙，投球特别准，弹跳力也很强，在快结束的最后十分钟里力挽狂澜，连进了三个三分球，两个两分球，一下子白队转败为胜。球赛结束的时候，白队的人激动得把他抬了起来。陈茜的眼里也充满了赞许的目光。

“哟，那是谁呢？这中途上来的替补也太厉害了！眼看着白队要输了的。早知这样，怎么不早点上场啊。”晓花喃喃自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故意安排在最后上场，亦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没有提前上场吧。”

“这么说他实力太强了，亦或者刚刚才赶到比赛现象，缺席了几乎整场球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球员们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散场了。

回顾刚刚看到的整个球赛过程前面都是比较无聊的，眼看着白队一步步濒临溃败，似乎注定的结局。而所谓的黑队技术也很一般，没有特别出众的表现，直到最后6号上场，感觉才是整场球赛的高潮，他那充满的身姿，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直接秒杀全场。

当陈茜还在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6号的时候，6号好像感应到了似的，忽然抬头望向45°银杏树林方向，夕阳刚好斜照在他的脸上，依稀可望见小太阳一般的发型，长长的头发，宽宽的额头，还有那双在阳光照耀下眯成缝的眼睛。

陈茜忽然低下头，然后转过身去。不会是他吧。等她再转身的时候，他正拿着娃哈哈矿泉水狂饮，做出一个如弯弓射大雕的模样，当他喝完水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回望了她几眼。

“哈哈，6号帅哥好像发现我们了呢，咦，有点儿面熟哦。”

“喂——”，晓花这个花痴马上冲到银杏树山坡的最边缘，冲着6号他们挥手。

然后，奇迹发现了，球场上剩下的三五个男生也冲着晓花他们挥手示意，其中一个还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晓花，我们走吧。”很显然，6号已经发现她们了，毕竟上午才见过，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换校服，晓花仍然扎着可爱的小辫子，辫子上有淡红色的花，而陈茜披着清纯的短发，上面有个月牙弯一样的粉色发卡。陈茜心里是开心的，他果然不是社会人士，同时也有些紧张，尤其他的目光好像阳光一样刺眼，当他们目光交接的时候，陈茜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很多，浑身不自在，或许这也就为什么她想要逃离的原因。

“哦，好吧。”晓花似乎很失望，她正眯着眼睛努力欣赏着远处的帅哥们，但已经被陈茜强拉着离开他们的视线了。毕竟时间也不晚了。

夕阳终于西下了，天边只剩一片晚霞，靠近太阳消失的地方是红晕，往外呈现越来越宽的如阶梯式的稀薄云，主调仍然是红色，红色以外有蓝靛紫，颜色是渐变的，陈茜第一次发现原来秋天的晚霞也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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