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回忆是一项具有神圣感的事情，在记忆深处调动抽离过去的事情，人的大脑会自动区别时间然后甄选出最符合当下情绪的事情，遂说触景生情，见字如面。

        夜里多寂静，时不时传出抽抽搭搭的呜咽。

        面对疾病，最感怀不了的是那些记得的，留下的人。

        宋母每每想到以后见不到女儿，心如刀割，难以控制的思念起过往，回忆与猜想的对比，更加使闻者落泪。

        但是正如黎沅所说，他们依旧是富有智慧的人，第二天不说毫无异样，却也达到接受的程度。

        宋母笑的越发温柔，让宋父想起宋娴刚出生的第一声啼哭，那时她也是这么笑的。

        黎沅理解了宋娴过往的做法，为一份最后的体面。

        黎沅和宋娴相视一眼，宋娴微微点头。

        “叔叔阿姨，我想带阿娴继续周旅。”这一次，黎沅说而坚定，对两位年过半百的父母许下郑重的承诺。

        他们没什么反应，过了许久，宋母拉着宋娴的手，温情的注视她，“去吧，我和你爸爸想过了。我们只是生下你，却不能用这微小的恩情将你困住你，你有独立的思想，不应该为我们而活，每一天怎么过应该由你说了算。”

        宋娴抱着宋母，轻咽着说道：“谢谢妈妈。”

        又在家里待几天，夫妻二人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令她窒息的小心翼翼。

        很快他们又踏上新的征程，临走时夫妻还是红了眼眶，可能这一别就是永别，意外总是比明天先到来。

        表面上像正常送别，等到车子驶出拐角，宋母还在原地征松，等到有人叫她才反应过来，转身和宋父一起回家。

        车子里，宋娴难免有些闷闷不乐，手上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打圈。

        黎沅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本相册，自顾自翻开，余光留意旁边宋娴的动静，宋娴果真凑过来，看到是自己的图册，顿时放下头发，满腹不解问道：“你怎么会有？”

        黎沅：“走的时候问咱妈要的，这叫礼尚往来。”

        边说着话手上不停翻页，宋娴没有阻止，饶有兴趣当起了解说。

        “这张是我满月拍的”

        “这个是小学毕业，”

        ……

        倏地撇眉，有一张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拍的。

        那时是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从拍摄角度看像是偷拍。

        黎沅笑的像狐狸，嘴角微动，“这张是你爸爸去找你的时候偷拍的。”

        宋娴瞠目结舌，对他甘拜下风，这才短短几天，黎沅就已经掌握了她大多数的信息，紧张兮兮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黎沅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宋娴栽倒，直呼奸人当道。

        路上交通来回倒，抵达重庆时已经是下午，

        “啪啪啪---”

        “来了。”开门的是黎沅的妈妈杨女士。

        杨女士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们。

        “你爸爸出差去了，怎么回来也不打招呼，这次回来几天啊？”

        黎沅：“带女朋友回来见你，晚上不住这里。”

        宋娴接过杨女士递来的水，礼貌道谢。

        杨女士没再过问，欢喜的和宋娴聊天。

        到饭点，黎沅拿着玄关处的车钥匙跟杨女士道别后，带着宋娴离开了。

        找到一家当地特色餐厅，宋娴回想起刚才心有余悸，“原来你跟我爸妈说话是这种感觉，太吓人了。”

        不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黎沅挑眉，真诚的说道:“你表现的很好，比我好。”

        宋娴表情带点小得意，期待的问；“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黎沅揉揉头，低着声音，笑从嘴角溢出，“有，吃完带你去看。”

        重庆的口味偏辣，吃饱饭再闻各种饭菜的味道，毫无食欲。

        宋娴感叹道：“果然人饿着吃什么都是香的。”

        到奶茶店买了两倍果茶，又驱车前往另一个地方。

        宋娴感觉今天走了好多地方，不禁对黎沅之前的旅行好奇。

        “黎老板，你以前每天都是像今天一样吗”

        “不全是，有时候在一个地方待上几天，有时候和今天一样辗转多个地方。”

        宋娴撩起散落在面前的头发，“一直倒公交不累吗？”

        黎沅点开一首歌，轻松的调子弥漫整个空间。

        “累啊，身体劳累，精神放松，尤其看到一处景色或者吃到一口美食后，身体上的疲劳都消解了，只剩下发自真心的愉悦。”

        一谈到这个话题，黎沅神色轻松，嘴角不自觉上扬、即使是在狭小的空间握着方向盘，也能感受到自由阔远。

        宋娴眼眸亮晶晶的，“黎老板你好迷人啊！”

        黎沅带她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黎沅提到的重庆巴南区，安澜镇。

        傍晚，黎沅将车停到空地，用钥匙打开一处门，许久没来过，门锁居然还没有生锈。

        打开灯，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宋娴这才看清‘庐山真面貌’，典型的老房子，窄且长，还能嗅到青砖独有的气息，

        几处墙角生长了一片片的青苔，屋子里全都用白布包着，黎沅进去到处转转，又锁上门，和宋娴一起走在街道上。

        “刚才的房子是谁的啊？”宋娴眯着眼睛，随口一问。

        “一位故友的，让我照看着，每年来这里看一眼，确保房子完好。”

        黎沅懒散地开口，漫不经心。

        慢慢的，宋娴看到小镇的全貌。

        青葱的树木，遍地红绿交加，某处红枫连片如同火烧，天空慢慢变暗，给安澜镇加上一层灰冷滤镜。

        如果照片里的安澜镇是一幅油画，那么此刻的安澜镇就是一幅实景，不存在一方纸张内。

        宋娴寻着照片里黎沅的那个地方，站在那里，黎沅在桥下，拍少女嫣然。

        灰冷天空下，一切景象在宋娴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是安澜镇，跨过时空，他们在此相遇了。

        趁着夜幕还未降临，他们在美丽的小镇中留下足迹。

        学着当地人的巴南话，宋娴笑着对黎沅说：“巴适得很！”

        小镇很大，一时走不完。

        目前为止，宋娴爱上了重庆这座城市。

        晚上黎沅带着她去传说中的婚房。

        “不会要爬很多层楼梯吧。”宋娴略带惊恐地问道。

        黎沅目光含笑，“不会，有电梯。”

        小区在城市的主街，地段繁华，交通便利。

        房子在28楼，黎沅来之前交过物业水电费。

        到家之后，宋娴一股脑将东西扔在地上，瘫坐在沙发上。

        黎沅去卫生间放好热水，走到宋娴身边，瞧着她灵魂出窍的样子，无奈的笑了。

        “去洗澡吧，水放好了。”

        宋娴累到不想动，直愣愣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闻言眼珠转过来，酸涩的眨了几下。

        “衣服衣服衣服！”

        黎沅捞着宋娴胳膊，宋娴胳膊被抬起来，身子依旧丝毫未动。

        ”衣服放好了，快去吧。”

        宋娴哼哼唧唧，最后起身去了。

        再出来浑身舒畅，皮肤又白又嫩，由里到外散发着清香。

        没看到黎沅，疑惑道：“人呢？”

        黎沅到下楼买饭了，回来时宋娴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他回来，把手机举过去，“wifi密码！”

        黎沅将饭放在桌子上，没接手机，“你生日。”

        宋娴起身坐在餐桌旁，对这个男人的效率又有了改观，“你什么时候改的？”

        “刚刚。”

        “……”

        黎沅睨一眼宋娴，“一个永远记不住密码的人，也只能记住自己的生日了。”

        宋娴正输入19930129，手一顿，带着怒气扫过来，黎沅淡定吃着饭。

        连上网以后，宋娴点开某个大热电视剧，边吃边看。

        看到男主表白时，嗷嗷乱叫，还一脸姨母笑。

        因此黎沅吃完饭她还在笑，手中饭都没动几口。

        宋娴看的正起劲手机突然黑屏了，修长的手指夹着薄薄的手机，从她的视线路过。

        “……”

        刚才是怒气，现在就是杀气。

        黎沅偏又打开手机，自己看着电视剧，宋娴只能听到声音，隔靴搔痒。

        宋娴愤愤吃着饭，敢怒不敢言。

        吃过饭，立马夺回手机，继续看心心念念的剧。

        黎沅收拾好垃圾后去洗澡，出来时裸着上半身。

        宋娴忍不住偷瞄，等他看过来又装作在看剧，剧情讲已经完全看不进，色心大起却摸不着，心里猫挠一样难受。

        皱着眉头关掉手机，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黎沅，语气生硬的问道：“我睡哪？”

        黎沅指着一个房间，宋娴狐疑看过去，应该是主卧，拿着手机走到那个门前停住，转头哼哼一笑，扯一个鬼脸，迈步走向另一个房间，“啪——”的摔门。

        黎沅叹气扶额，十分无奈的掏出一个钥匙，插进门孔，啪嗒——，门开了。

        宋娴正躺在床上笑的打滚，忽的坐起身，一脸懵。

        直到看见黎沅手上的钥匙，鼓着腮帮子，怒气腾腾。

        “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回去。”

        宋娴一板一眼说话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可爱极了。

        “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

        黎沅将话说的黏黏糊糊，宋娴羞红了耳朵，赌气的说：“你才不是我的。”

        黎沅认同的点头，不要脸地说：“行，我不是你的，但是你是我的。”

        “小朋友，这里是主卧，主人家的卧室。”然后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

        宋娴怎么也没想到她被套路了，脑子上顶了三个问号。

        欲反驳时那男人缓缓走过来，弯腰与她平视，一双眼眸里流光稀碎，眼捷下垂，性感又要命。

        “我错了，真的。”语气上挑，说的勾人。

        狐狸露出尾巴，色鬼定力不足，被迷的五迷三道。

        反应过来唇上感受到一阵湿热。

        宋娴闭上眼睛，气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黎沅的吻性感撩人，宋娴沉溺其中，为色所迷。

        须臾黎沅松开她，眼睛里的勾人被温柔取代，“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

        明天再说？！

        什么明天再说？！

        她以为黎沅要出去睡，黎沅只是出去把灯关上，看他又返回，宋娴躺下翻身闭眼一气呵成。

        黎沅果真什么也没干，就是安安稳稳的睡觉，盖着棉被天都不带聊的睡觉。

        第二天相安无事，直到晚上洗漱过后，宋娴突地想起来昨天的话，一下子浑身扭捏。

        小腹传来一阵剧痛，跑去厕所，中奖了。

        晚上黎沅煮一碗红糖水，宋娴在床上哈哈大笑，一脸得意。

        黎沅也不郁闷，正常的事。

        心里默想，几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宋娴在死亡边缘疯狂跳动，趁着亲戚还没走使出浑身解数不断挑逗，黎沅有几次差点把持不住，下床冲澡。

        宋娴笑容晃眼，无情又无意。

        黎沅算着日子，等到宋娴亲戚走后，张开獠牙，在耳边厮磨，“来，我们来探讨生命起源问题。”

        宋娴给自己点一根腊，默默承受来自身体以及心灵上的降维打击。

        奈何敌方力量太过强大，宋娴边哭边骂，“你不是人！你是禽兽！黎禽兽！黎大汪！”

        “嘶——别咬我啊！！！黎大汪！！！”

        后来黎沅吃饱喝足，睨着床上某个低眉顺眼的小女人，“这次只是利息，还有本金呢。”

        宋·小女人·娴翻了个身，仰天长叹：“啊！我会是第几个死于这种事情的人。”

        而后又翻个身，将被子全裹在身上，转过头瞪他：“今天晚上冻死你。”

        黎沅失笑，大手一揽，将人连着被子都揽在怀里，“难为阿娴担心，冻不死。”

        宋娴翻了个白眼，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枕头，黎沅怕憋到她，强迫她转身子，被子散开，搭在两人身上。

        “睡吧。”

        宋娴身子凑过来，躲在怀里，脑袋别过去给他一个后脑勺。

        半夜正当时，两人沉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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