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人呢

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味

        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美

        一切重新还能撑上一回

        过了这村就找下一间

        话不投机本来半句多

        一样的米养难养的人

        一样的风不同的方位

        不同的忠贞一样的虚伪

        那感情哪敢不更好

        赵西音耳朵塞着耳机，看着面前的人嘴一张一合，airpods降噪模式真是一绝，看表情，肯定是在骂脏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还是穿着一身运动服，不过今天没有穿拖鞋，脚上穿着她花钱买的aj，格外扎眼。

        林越忍无可忍，上前两步一把摘下她的耳机，胸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因为手太过用力还划到了她的耳朵。他把耳机扔在地上，恨不得上去踩两脚,喊着：“赵西音！你永远都是这样！你能尊重我一点吗！”

        赵西音穿着一身睡衣，盘着头发，黑眼圈都快耷到下巴，她暂停了手机上的音乐，看了看时间，早上8点半，正好是他运动完回来的时间。早知道他今天会来，就该早点起来化个妆，也不至于看起来这么憔悴。

        林越跟她说话一向都是温温吞吞的，有时候还带点孩子气的撒娇，今天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带着急躁带着气愤，唯独没有了对她的耐心。

        3年了，眼前的人仍然是个少年模样，应该说，更像一个少年了，如果21岁的他还有些稚嫩，现在的他五官更加明朗，肩膀更加宽阔，以前的斜刘海也剪了，变成干净利落的短发。

        赵西音冷眼看着他，觉得可笑：“你这么懂尊重，你劈腿的时候是不是也时刻想着要尊重我？千万不能被我发现，不然会让我伤心是不是？”

        林越被她堵了两句，脸色一变：“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跟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吃了两顿饭。”

        林越蹲下身，紧紧握住赵西音的手，看起来一脸真诚：“你就不肯给我个机会么？”他的手很大，牢牢覆盖着她，牵着她走过许多路，但是赵西音怎么觉得这双手那么陌生呢。

        林越温柔的语气都让赵西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只是犯了个小错，只是因为迟到了5分钟，只是因为10分钟没回微信，而她现在只是在闹小脾气。

        赵西音没甩开他的手，语气嘲讽：“林越，我给你机会跟我坦白，可是你没有抓住。你是24岁，是一个有自己判断的成年人，两顿晚饭都是在她家吃的，是你没钱带她去外面吃饭，还是她厨艺太好让你流连忘返了。”

        林越整个人一震，慢慢松开握着她的手，无法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去她家。你这么不相信我，你跟踪我？”

        赵西音本来靠在沙发上，听他这话直起身来笑了：“我跟踪你？林越，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景山华都住的都是有钱人的二奶你知道么，王冰去那堵了三次她老公的二奶，看到了你两次，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林越语气僵硬：“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说李嫣也是有钱人的二奶吗？”

        赵西音又重新靠回去，翘着二郎腿笑笑：“我可没说，你要不自己去体验生活，逮逮看？也算是一次独特的经历吧。”

        林越跌坐在地上，手心渐渐出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有心吗，李嫣跟你不一样。我出差了一个礼拜你连通电话都没有，我跟别的女人过夜你难道在乎吗？”

        赵西音看向他满是失望，她有两秒钟低下头，抬起头的时候又是刚才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你说对了，我不在乎，林越。你喜欢别的女人，你告诉我。你年纪小，分手后你爱找谁找谁，我们好聚好散，但是别在背后这么恶心我。”

        她站起身来想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林越说：“对了，这是我的房子，请你出去，我还等着钟点工来帮我彻底大扫除。”

        “你要搬走？你就这么走？”

        林越不相信赵西音那么绝情，他上前再次拉住赵西音的手腕：“我不想分手，外婆知道会伤心的。”

        赵西音身体一震，有股冷意从后背爬上来，感觉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指甲深深地扎着手掌，她都不觉得疼，刚才她对林越就只有失望，而现在，多了一层愤怒，“林越，让她伤心的是你，不是我。”

        林越还是不肯放弃：“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不会去李嫣那。是，是我的错，但是你就没错吗，外婆去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要是我知道”

        赵西音低声说：“是，如果你知道，你就会换一天去李嫣那。我没有告诉你，我怕你分心，怕影响你的实习，是我不够相信你，但是你值得我相信吗，林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咄咄逼人，这不是你。”林越希望赵西音只是在说气话，他知道她的性格，她只是看起来冷，但是她的心热的发烫。

        “林越。”

        林越从来没这么害怕她叫自己的名字，她以前也经常叫他，林越，林越，但是都是带着笑意，带着欢喜。今天叫他林越，就只是，在叫一个名字。

        赵西音看着他：“我还觉得你不是你呢，这么能劈叉，你怎么不去国家体操队呢，呆在开发公司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外婆会希望看我们这样吗，我知道你气我，但是我们好好说话，别这么针锋相对的行吗？”

        “林越，你不能，也不该拿外婆来压我。”赵西音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林越注意到她的样子，有些慌。

        “你没有资格，林越。”

        “我只是，只是不想分手，我不想。如果你多在意我一点多让我一点，我也不会糊涂。”林越觉得很无力，不管他强势还是服软，赵西音都不愿意放过他这一次错。

        “林越，能像个男人吗，劈了腿就干干脆脆地分手，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吗？你这种男人，劈腿还能怪我，你怎么不怪你妈把你生成男的呢。”赵西音转过身不想看他。

        林越不想分手，只是两顿饭过了个夜而已，他就被判死刑了吗。

        他看赵西音背对着他，站的直直的，一如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只是今天她的表情不一样了，不再是笑着。

        “赵西音，你没有那么喜欢我，是不是？”林越停了两秒，“所以我这么求你，你都不愿意原谅我一次。”

        这一声赵西音让她有些恍惚。

        “赵欣。”

        “我叫赵西音！”

        “赵欣。”

        赵西音想起来，今天可能是林越念她的名字念的最清楚的一次了。平时他总是叫她赵欣，赵西音每次都要追着打他，好好的名字被他叫的这么土。

        她从来没见过林越这么据理力争的样子。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赵西音还在想，那些女主怎么这么窝囊啊，为什么不痛骂那些渣男，分手就不能干干脆脆吗，这种臭男人有这么割舍不下吗。

        现在落到自己头上，就后悔自己的话说的还不够狠，明明有更多更过分的话，怎么就没想起来说呢。看别人吵架的时候，她大脑里骂人的话文思泉涌，结果轮到自己开口了，就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赵西音今天才明白，那些女人可能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没有想狠下心去伤害那个伤害你的人。

        赵西音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姐姐。”林越不愿意走。

        林越平时不肯叫她姐姐，只有在惹她生气的时候，才会轻轻的，嘟囔着叫她一生姐姐。今天这一声姐姐，格外刺耳。

        赵西音觉得再跟他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站起身推搡着把他赶出去，“我已经回答你了，这房子我马上就要租出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上门来纠缠，小心租户到时候报警说你骚扰，分手快乐，再也不见。”

        林越被她一把推出门，还没来得及回头，门就关上了，一点缝都没留。林越没想到，只是两顿饭，自己就被判了死刑。他只是觉得和李嫣在一起很舒服，可以尽情抱怨毕业后的烦恼。她吃完饭就帮他按摩，语气温柔地在他耳边问累不累。

        他没想跟李嫣在一起，他只是，想在李嫣这儿寻求一些赵西音身上不存在的东西。

        可是李嫣身上也有赵西音没有的东西，赵西音在开心时会弯起眼睛对他笑，会轻轻柔柔地叫他弟弟，会拧着他的脸叫他多穿点衣服，他知道赵西音不是不喜欢他，他只是想要更多，想要她的喜欢更多一点。

        赵西音关上门靠着墙蹲下来，摸摸自己的脸，一滴眼泪都没有。

        林越24岁，赵西音29岁。

        赵西音还记得3年前第一次见林越的情景，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篮球服，从背后拍她：“姐姐，要不要一起打球？”

        少年的声音很大，额头的头发粘在额头上，鼻尖都是汗珠。

        他把篮球举起来递到赵西音眼前，赵西音恍了恍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连衣裙和高跟鞋。

        林越顺着她的目光注意到她的鞋，挠挠头尴尬地笑了声：“想找个理由搭讪，被高跟鞋打败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年少的窘迫，和恰到好处的害羞。

        篮球场有很多人，但是赵西音只看到了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太阳都在笑。

        可能是因为阳光正好，可能是因为气温正好，可能是因为场边女孩的喝彩声正好，赵西音从他手中接过了篮球。

        他说他叫林越，跨越一切困难的越。

        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可能会有争执，会吵架，但是他的身上有无限的活力，有和别的男人并无不同的大大手掌，会拉着她去压马路吃宵夜，在她冷的时候会敞开大衣把她抱在怀里转圈。

        他说他想跟她走下去，想跟她有未来，赵西音知道，这只是少年对年少爱情的不舍和挣扎，他在温柔乡和她之间徘徊，不是做不出决定，而是不想做决定。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林越。

        赵西音打电话给林越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沉默就让她知道，他们已经完了。

        如果能后悔，林越，我一定不会接过那个篮球，这三年对你来说是年少的爱恋，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了，是你亲手毁了。

        情感再热烈，也抵不过误解和背叛。

        林越说她没那么喜欢他，赵西音也不懂自己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如果喜欢，听王冰说的时候，她怎么会这么平静。

        如果不喜欢，那在音乐节跟他手牵手蹦着跳着的时候，轻轻拥抱着的时候，

        接吻的时候，跟他对视的时候，

        那跳动的那么热烈的心脏，又是什么？

        最终，他们还是没能一起跨越一切困难，被一个很多人都会遇到的，特别容易经历的困难绊倒了，而且再也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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