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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虎毒食子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沉,已经看不到半点星光,压的人有些上不来气。院中依然灯火通明,没有人说话,唯有青砖砍出的啪啪之声,更是让人觉得压抑。

        那啪啪之声,让每个人觉得都是在捶打自身,每一声入耳,都禁不住咧了咧嘴。

        见儿子倒在地上的样子,房耕耘没有心动,阴沉着脸,似一洼死水。没有像其他父亲打儿子似的,嘴上喊着:“打死你这个小畜生”,下手却很轻,正是所说的“雷声大雨点小”。

        而他,却俯下身子,手中的青砖一下一下地砍到战林的头上,重重的,实实的。战林没有叫喊,没有反抗,把心一横,眼一闭,心道:“死活存亡,听天由命吧!反正你是我父亲,我又能怎样!”当即放弃了抵抗。

        平时父亲,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一脸威严,不苟言笑,对自己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亲近感,自己有时犯错误,便用戒尺狠狠地打自己,但每次自己却不觉得疼痛,倒不是他心软,而是自己的身体经过“铁人液”的浸泡和张合老师用“流星锤”的捶打,练就的这身钢筋铁骨。

        而父亲今天却是另外一副模样。眼睛发红,下手狠辣。

        “啪”“啪”“啪”,战林被青砖砍得有些眩晕,垂下了双臂。只觉得有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游走于全身,全身不禁有些暖洋洋的。游走于头上的热气,不断地在受伤的部位旋转,好似形成一个“宝盖”,护住了受伤的头部。心想,这种感觉又来了,顿又觉新奇无比。“这‘宝盖’是怎么回事?时有时无的!难道和自我疏导任督二脉之气功有关?”此时战林心中却思索着这个问题。

        房耕耘手中立拿青砖,不住的向克星的头上砍去,发出“嘣嘣”之声,好像砍到了木头上。房耕耘在砍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惊喜:这小子的天华宝盖避气功,终于有了小成,铜人液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看来我这些年暗中教授的心血没有白费,我的布局快要成功了!想到战林与“大仇人”交手的场面,房耕耘顿时兴奋了起来!

        手上加劲,猛地一响,“啪”,的一声,手中立拿着的青砖,竟然被战林头上的“宝盖”震为两半。

        战林并不觉得怎么疼,热气在身体内的游走使他逐渐清醒,望着地上的两块青砖头发愣:“父亲真不是作做样子啊!”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一些悲哀,好不难受。

        “好!”一旁观者看的柴狗欢首先叫了起来,但这叫好声响应者却寥寥无几,只是一些“嗯”“啊”“呀”“嘿”之声。均想,这孩子的头真硬,这若是打到自己头上,非头破血流不可,难道真有天生头是这样硬的?

        柴狗欢叫道:“行!房先生自己动手,果然没有敷衍了事。”说完左右望了望,见都头肥田一脸不在乎  ,大有“见怪不怪  ”失态之态。主人柴粮长却满脸惊骇,想来是吓着  了。少爷柴贵倒是满脸平静,好像在想着什么。见众人不搭话,只好讪讪地不言语了。

        柴老财他没有想到房耕耘真敢下手,往死里打。他本想着借此事,找回面子  ,顺手弄点银子,没想到弄得这般景象。还想着逼迫房耕耘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毕竟自己这么大的家业,还需要不少狗呢!只有他买的狗,对外来的人,疯狂地撕咬。

      

      房耕耘暗运铁掌上的功夫,丹田中的内力惯于双掌上,十指慢慢变粗  ,手掌便大,一股罡气弥漫  于双掌之上  。在场的田都头、  老财等人并未觉得他的双掌异常  ,但人群后的路梅吓了一跳  :铁砂掌  !难道他要用铁掌的功夫将自己的儿子打死?当即屏住呼吸  ,用心观瞧  。  

        房耕耘心中却想:“我还要试试他的天华宝盖避气功,究竟达到什么火候了”。  不待柴家父子催逼,房耕耘一掌拍出,直奔儿子前胸。这铁掌是阳刚的劲路,练好了能打铁布衫,又破金钟罩。在众人看来,他这一掌是随意拍出,毫不起眼,其实是气贯掌心,劲达四稍,打外振内。

        

        就在铁掌碰到战林胸口的一瞬间,一股气息  在战林的胸口立刻转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宝盖”,将父亲的掌力弹了出去。

        房耕耘吃了一惊,自己的三层掌力居然被儿子轻易挡住,转念一想  当地即明白  :“战林是童子之身  ,练这昆仑派的天花宝盖闭气功,是事半功倍  。  可惜心法口诀  ,因自己醉酒  ,没有记全。”

        当下臂上发力,以五层的掌力,拍向儿子的前胸,心道:“以五层掌力看你的反应如何。”

        战林没有躲闪,觉得胸前的“宝盖”被拍得“嘣”的一声,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掌力穿透了“宝盖”,直达体内的五府六脏。

        战林痛得闭上了双眼睛,委屈的泪水从眼眶中慢慢地流出:“父亲的手今天怎这么重?比路教师打我的时候还要重,我要扛不住了。”他咬着牙,忍着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虽然身痛,但心更痛。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离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多,难道是,父子之间的亲情也要随之离开吗?一段时间以来,战林对这个问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子哭了,哈哈,哈哈哈!”一直在注意观望的柴狗欢叫了出来。没有人迎合他,众人都在想,这个教书先生可真下得去手!

        教书先生房耕耘见儿子流泪,竟没有住手的意思,眼睛红红的,往事一幕幕地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像疯子一样,又一次举起了铁掌。

        战林把眼一闭,便要等死。脑海中突然想到孔老夫子的一句话,“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意思是:轻打就忍受,重打就逃跑。重打是有伤残乃至性命之忧的!想到这,一个就地十八滚,身子快速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动,滚出老远,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来,转身向墙边  全力跑去,  想着飞身上墙,逃出院子  。同时心中责怪自己,为何当初在父亲拿青砖砍自己之时,自己想不到逃跑呢!

        眼前便是院墙  ,这院墙本不高  ,七八尺高的样子  ,自己不用力便  可跳过去。几步抢到墙边  ,双足用力  ,便欲跳起。突然觉得后颈一紧,被人牢牢地抓住,回头一看,一种恐惧  从心里生出,只见父亲狞笑地望着自己,就像一条老狼捉到我一只小羊羔,目光中痛的残忍,五官都挪位了。耳中清醒地听到:“小杂种还想跑,今天我若不打死你,我出不了这口恶气。”说完“啪啪啪啪”左手反正抽了四个嘴巴。这一次“宝盖”并没有出现,战林痛得闭上了双眼睛,委屈的泪水从眼眶中慢慢地流出。父亲竟然真的追上来了  ,他竟然没有借故  放过自己  ?自己可以说是拼了全力  逃走,他是怎么追上自己的  ?

        房耕耘紧接着右手一掌“恶鬼推山”,又一次打在战林的前胸,却觉身子一震,右臂发麻。竟被儿子身上的“宝盖”反弹回来,这种力道使他呆了一呆,头脑逐渐清醒过来。但马上,铁掌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拍打着儿子的身体,就像先前拿青砖砍儿子似的,一下比一下重。战林紧咬牙关,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拼力地忍受着。

        房耕耘当下不动声色地,将掌力由五层增加到了六层,他要试试自己暗授的天华宝盖避气功,威力到底如何!最后几下,将掌力增加到了七层。铁掌的掌力,一下又一下的穿过了“宝盖”,见战林拼命地忍受  ,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在战林受伤的肩头,  用力一拍。“啊——”  战林大叫一声  ,晕了过去。

        房耕耘此刻,见儿子晕过去,头脑才彻底清醒过来,“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望了望儿子,心中莫名得又有些发痛,泪水不由的流了出来,,心态想:“我这是干了些什么呀!”又想:“我难道对他生出了亲情?不行,我不能对他生出亲情。”心中一狠,当即否决了自己生出来的亲情。

        众人看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满脸惊讶,愣愣地瞧着被打得昏了过去的战林,心道:“这是你的儿子吗?下手可真重!”

    “好!”柴狗欢欢笑地叫了一声,走到近前,低头看了看,道:“房先生大义灭亲,真是没有敷衍,  都头、老爷、少爷这下可满意了吧?”

        柴老财没有说话,望着昏倒在地的克星,脸上的胖肉不断地抖动,心里想着,这姓房的,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下得了  这么重的手!这么热的天,却觉得遍体生寒,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竟然不能发出声音。

        都头肥田面色严肃,心想:“这房家父子是怎么回事,看来身上武功都不弱,不若趁此时机除掉  ,免得将来对自己不利  。  ”心中后悔  ,不该出头,  趟这趟浑水,暗中  向手下的衙役  使个眼色  ,手下人明白  ,将弓箭对准了房家父子二人  。

        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你们父子俩在这给我演戏呢?一个假装用力打,一个假装昏倒在地。周瑜打黄盖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演苦肉计啊!我tn的不满意。”一直冷眼观瞧的柴贵发话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脸上即现疑惑:“原来他父子二人是给我们演了一场苦肉计。我说的嘛!天下哪有这样暴打儿子的父亲!”当即人人面露怒色,觉得自己的感情被房家父子给耍了  。

        管家柴犬道:“房先生不愧为读书人,果然有心机,能想出苦肉计来骗我们,打得这黑小子的昏倒,像真事似的  。”

        房耕耘听罢,心中是暗暗叫苦,欲要张口分辨,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面红耳赤。

        柴狗欢闻听,恼羞成怒,道:“姓房的,你tm的敢骗我们!”蹦到战林近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柴狗欢见战林二目紧闭,满脸泪水和汗水,身上热气腾腾,不由得抬脚踢了踢。

        战林悠悠醒来,觉得全身无力,筋骨发痛。见柴狗欢在踢自己,身上顿觉像刀扎的一样,更加疼痛,不由得心中大怒,心道:“柴狗欢你也敢来打我!我父亲打我  ,我不敢还手  ,你打我  !那我可不客气了  。”摇摇晃晃站起身形,怒视柴狗欢,攥紧了拳头  ,便要出拳。

        却听房耕耘喝道:“畜牲住手!你要干什么,还想挨打吗?”战林回头看看自己的父亲,凄惨的一笑。回头又看了看面前的柴狗欢,觉得气力在一点一点地增长  ,同时  一股冲动在体内生成  ,不断的在体内撞击  ,好像需要宣泄  。

        一拳击出,完美的体现出了,长拳‘  放长击远  ’特点  。

        柴狗欢啊的一声痛叫  ,仰面摔倒  ,然后  扭头看了看肥田都头,老爷少爷。

        柴贵道:“房先生,怎么样!我没冤枉你吧!你看似用力往他身上拍,其实并不重,你儿子更是配合你,假装倒地晕倒,然后乘我手下人  不备,将其打倒  ,如此随便的做法,怎能令人满意!”

        “不知少爷,我怎样做才能令你满意?”房耕耘望着对准自己的弓箭  ,艰难地笑道。

        柴贵艰也难地笑了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地上的铁棒道:“你还没用这根铁棒呢!”说完心里是得意之极。

        房耕耘望着地上不远处的铁棒,见这铁棒五六尺长,比拇指还粗。打磨得溜光锃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是寒光闪闪。抬头望了望众人,见众人都注视自己,不由得咬咬牙,心中发狠,走过去伸手抓起了铁棒,觉得沉甸甸的。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摇摇欲坠的儿子。心想:“今晚咱们俩就断了父子亲情吧!”想到这里,不觉得热血上涌。

        

        战林望着拿着铁棒走来的父亲,一下子呆住了。难道自己是捡来的么?扭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大水缸,猛然想到  ,自己曾在水缸中  望见自己的倒影,确实和父亲很相似啊  !自己不是捡来的呀  !  那为何今日他要对自己下死手呢?

        以往对自己是衣食照顾周全。尤其是对自己的功夫,更是格外上心,在家之时,经常督促自己  。自己身上的功夫,一半是得益于张教师和老师的传授,另一半则得益于父亲密授的“铁人液”(即是房一鸣心想的铜人液),说是可强筋壮骨,增加肌肤抗打击的能力。还有父亲教授的“自我疏导任督二脉之气功”(即是房耕耘心想的昆仑派天华宝盖避气功)说是可在水中延长闭气的功夫。

        据说父亲说这两种功夫是他从上古密籍中看到的,不让自己对外宣说,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这样说来,父亲也是会武功的。若不然  父亲的出手为何这么重  ,比那日在河边路梅打自己都重。这么一想,又肯定了自己不是亲生的,心中是惊疑不定  。

        现在他用铁棒来打自己,自己岂不是有残废的危险!想到这儿,心中是大为惶恐和失落,看着父亲那变形的脸,已是立目横眉,双眼发红,嘴里还发着“嗬嗬”的怪叫。心想:他已经成疯子了,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心中登时恐惧大增,脸色惨白。

        “住手”大门外有人喊道,众人扭头观瞧,见大门口又站着一个四十来岁,教师打扮的人,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提着灯笼,灯光下看得清楚,此人两眼通红,不住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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