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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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解邓芸的事情薛文青没有和任何人提起，除了邓芸本人。
邓芸笑得手抖，好不容易才把手里的咖啡护送回桌面上，手上已经沾满了褐色的液体，还险些落到了白色衣服上。
“你真是要笑死我。你要真怀疑我和贺峋有点什么，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还单枪匹马杀到笠县去，真是牛逼……”
她举起大拇指，笑声很洪亮，薛文青担心她再笑下去，隔壁的邻居都会找过来控诉她们扰民。
“我比较想从他的嘴里知道真相。”
邓芸见她这么严肃，笑得更欢了，几乎是抱着肚子要噎过气去一样，她话说得断断续续，“你……你是在说……电视剧的台词吗？”
“……”薛文青抿了抿唇，自暴自弃，“听着是有点像。”
“不过说真的。”邓芸豪迈地瘫在沙发上，双手呈大字型打开，脸上的表情很是真诚，“贺峋是个很值得相信的人。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工作上。”
薛文青抿了一口茶，浅笑着说：“本来我已经觉得没什么了，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又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啧啧，女人的嫉妒心啊，真是可怕。”邓芸摇了摇头，“不过注意你乱扫怒火的时候不要扫到我身上来，我可是已婚人士，还有孩子。”
薛文青淡然一笑，将玩笑开到底，“fine，看在元宝的脸上。”
“对了，这是我们从笠县带回来的手信，给元宝的。”薛文青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邓芸。
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个木头雕成的笔筒。
造型很简单，不过雕刻在表面的彩色舞狮头栩栩如生。
邓芸“哇”了一声，略带嫌弃，“这一定是你挑的礼物。”
“我已经尽力了。笠木山上没有别的好选择。”
“他就带你去了那？笠县不是有蛮多地方玩的吗？有笠月古镇，碧水溪那些。”
“是我去得太急，他要赶回来工作，说是今天要去见个大人物。”
“大人物？”邓芸像是听了个笑话，“谁啊。”
“余景。”
贺峋的办公室来了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三十来岁。
乍一看像是个野人，头发很长，随便地在后脑勺打了个结。下巴的胡子也很久没理过，乱七八糟。
余景原本坐在单人的沙发上，后来调整了下坐姿，怎么坐都好像坐得不舒服，直接躺在了另一张可容纳三人的长条沙发上。
头靠在扶手上，长腿一伸，挂在沙发另一头，他舒服地长叹一声，“总算能让我的长腿休息一下了。”
贺峋拿着茶杯过来，“机场的休息区也不差连排的椅子。”
余景半睁开了眼睛，“能一样吗？硬邦邦的。”
“我以为你早就适应了。”贺峋点燃了支烟，呼出烟雾的时候诶头不自觉皱在了一起，“反正你的生活也是在流浪。”
“流浪？”余景长手一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让贺峋点上。他无情地讥讽道：“你就是这样定义自己的梦想？”
梦想吗？
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想起了好几年前的自己，好像是有过要拍尽社会美与丑的愿望，不过还没实践一步，他就被这个社会的丑尽情打击和奚落了。
贺峋点烟的手一怔，倾斜的火焰差点将他烫伤，“余景，现在谁还谈梦想？你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不想找个工作稳定下来？”
“瞧你这话，是想像收留秦觉一样收留我？”余景轻笑，像是在笑着贺峋的不切实际，“你这座小庙，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也是。好歹是拿过哈苏大奖的人，哪里看得起我们。”
余景坐直了身体，“贺峋，是你看不起自己。”
他咬牙切齿地笑了笑，“不过也好，你游离在这个圈子外面，我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会追得上我。”
“那是自然。”贺峋挑了下眉，神情如同被刺入一支冷箭，但还得维持得体的苦笑，“你可是天才，在你后面根本没有第二名。”
“如果上一个被称作是‘天才’的人不是你，我或许会相信你说的话。”
贺峋哼笑一声，像是很不齿。他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
“云城，今晚的飞机。”
贺峋点点头，“马不停蹄，是你的风格。”
“我是去办摄影展。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月之后我在云城有展出，你要不要来。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有名的摄影师来，我可以介绍你给他们认识，到时候带上你的作品集，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贺峋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雾逐渐消散，犹如一座海市蜃楼，“余景，摄影圈也是有鄙视链的。像我这种只能拍网红的半吊子，就不要去自取其辱了吧。”
“算了。你爱来不来吧。”余景像是不想再和他争辩，站起身来，背上地上的背包，“如果你想一辈子开个店，安安稳稳的，那随你的便。但你我都知道，你只是想避开那个人。”
余景走了，把门撞得几乎飞起。
他就跟八年前一样天真和理想，眼里只有摄影。
真是，纯粹得令人羡慕。
贺峋刚把门关上，薛文青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对。
“合作没谈成？你的大人物给你脸色看了？”
“何止是脸色。”贺峋陷入沙发，把头埋在薛文青的颈脖里，吸取着上面的香气。
“可是邓芸说你们是朋友。”
贺峋从她的脖子中脱离出来，“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她说她也不了解你们的关系，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听说这个叫余景的人，每年都会来找你。我上网搜了一下，是个很有名气的摄影师。”
“是。他一直都想让我做他的助手。他眼红我赚到了钱，现在自己靠着关系混出头了，就想羞辱我。”
“你扯的谎自己也不信吧？人家有名有利，钱不比你赚得多？”
贺峋无所谓地笑着，“说得也对。我跟他，的确是没什么可比性。”
他站起身来，朝浴室走去。
不知怎么，薛文青突然觉得，今晚的贺峋好落寞，像是一只失去了皮毛的狮子，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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