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审神者和凹凸世界

「一期樣，我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可以吗？」

        「非常感谢，物吉殿。」

        直至今日，本丸依然照常运作着。

        审神者和平常一样带着部队出阵了，所以政府临时追加的部分文件就照常交给一期一振和物吉贞宗两人暂时做个汇总，等审神者回来之后再统一汇报，这样也节省了一些不必要的琐碎事项。不过今天他们的审神者去了难度比较高的地方出阵，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有点疲惫，两位付丧神也不忍心让她继续工作，也就任着他们的主人休息去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的审神者也不过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女孩子，哪怕在人类的标准中她已经成年，在付丧神们看来她也依然是个连他们岁数的零头都不到的小孩。长时间高度工作是会把身体累坏的。

        「物吉殿，能帮我把这边的文件分类吗？」

        「好的，乐意效劳。」

        待物吉贞宗将东西整理完毕，一期一振也正好把自己这部分的东西全都归类保存好了。正打算开口让对方去休息，门却先行一步被烛台切光忠打开。

        「一期殿，物吉殿，我做了点心，要不要吃点？」

        被烛台切光忠这么一说一期一振才想起现在已经是下午，看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他从座位上起身接过那一盘点心：「辛苦了，烛台切殿。物吉殿也请休息一下，来吃点点心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物吉贞宗把周边适当地整理了一下，随后顺从地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吃起来。烛台切光忠见两位付丧神确实开始休息了，他便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那我去给主人送点心了，两位请慢用。」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被物吉贞宗拦下了：「请让我去吧，烛台切樣。」

        烛台切光忠本想回绝的，但看到小胁差充满自信的双眼，他顿时换了主意：「那麻烦物吉殿了。主人的话，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前院休息。物吉殿可以去那里看看。」

        「好~我知道啦~」

        从厨房拿了点心，按着平常的时间安排，这个时候短刀们应该也在院子里面玩耍，物吉贞宗也就特意多拿了些点心。顺着走廊直走，尽头右拐就是前院，再稍微过去一点就能抵达大门。除了早晨会有刀打扫落叶，以及一些爷爷辈的刀们喝个早茶以外，午时这个地方都是短刀和胁差们的天下。

        这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声音应该是乱他们。

        「今天是藤四郎家的主场呢。」如此微笑着，物吉贞宗将其中一盘点心放到了正坐在走廊边沿休息的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的中间，「给，烛台切樣做的点心喔。」

        「哦哦哦！是点心啊！」

        「什么什么，有点心吗？」

        「哇！今天是曲奇啊！」

        上一秒还是鲶尾藤四郎的感叹，下一秒短刀们就齐刷刷地从游戏状态中解脱了出来。小家伙们热闹地聚在一起分着点心，这场面也让物吉贞宗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转眼看见从另一个拐角过来的人，物吉贞宗先开口打了招呼：「下午好，堀川君，笑面樣。」

        「下午好。」

        「下午好。工作辛苦了。」

        间两位胁差付丧神回应了他，物吉贞宗绽放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不辛苦喔，这是我该做的——话说二位知道主公大人在哪里吗？」回顾了一圈，他愣是没有发现自家审神者的身影。奇怪，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这里休息的啊？

        「主人的话，应该是在这边——欸？」堀川国广回答着看向与走廊相连的房间内侧，却意外发现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忍不住出声表示自己的疑惑。想了想，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嗯……我看见主人的时候还是三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了呢……可能是休息完之后去别的地方了？」

        物吉贞宗点点头：「这也不是没可能呢……但这是烛台切樣做的点心，我还是希望主公大人能早点吃到比较好呢……」

        「确实……」堀川国广也表示自己理解，「那我们去找一下主人吧？」

        「嗯。就这么办吧。」物吉贞宗点头答应下来。

        正当两位胁差打算动身的时候，笑面青江阻止了他们：「等下，不觉得这边的灵力浓度不太对劲吗？」

        「欸？」

        被这么一提醒，堀川国广和物吉贞宗都愣了一下，随后感应了一下周边的灵力。确实有点不太对劲……但并不足以破坏这份平静。

        「笑面樣说得没错……这边的灵力浓度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高……」

        「是主人使用过能力了吧？每次她用过能力之后都会不自主地散发灵力呢。」

        「确实是这样。但是，主公大人她为什么要使用能力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据他们所知，他们的审神者是就算懒癌发病也不会随便使用能力的性格，更何况是在本丸。他们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原因能让审神者在这种时间段这么做。

        笑面青江杵在原地思考了一段时间，随后微微一笑。

        「这个浓度不是自主使用时散发的量……看来是咱们的审神者被卷入了什么麻烦中呢——可能是时空跳跃也说不定？」

        「……欸？」

        两位胁差付丧神一愣，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大胁差到底说了些什么。

        疑惑，醒悟，惊讶，惊慌……表情逐渐变得糟糕的同时，两位胁差忍不住叫了出来。

        「欸？！————————」

        周边很吵。

        好吵，吵到睡不着觉。

        卯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打算说一下自家那群静不下来的刀，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里根本不是她的本丸。

        这是一个光凭一瞬就能感觉出来的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场地，眼前走过的是一批又一批的人群，最右侧有一排机器，不知是干什么的。那些机器前面排了不少人，队伍成长龙，而队尾的位置则正好在她附近。

        卯月此刻正靠着一根石柱。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服饰——还好，这次的空间移动似乎并没有改变她的装束。身上穿着的是那套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有着蓝色条纹的白色战斗服。只是她的小近侍此刻并不在她的身边。

        四处望了一圈，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她悄悄地发动灵力搜寻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不是吧……看来这次真的被传送到了完全不知名的世界中了啊……

        暗暗叹了口气顺带感叹自己的附加能力真是不好控制，她决定先暂时收集情报。哪怕现在自己确实很担心本丸里面的刀剑们，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找到方法才能回去。有情报总比没有情报要好。在陌生世界里，生存是第一要务。

        平复了一下心情，卯月站起身拍了拍灰尘。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圆滚滚的小机器人询问，她得知自己身处于一个名为「凹凸世界」的地方。而目前的所在地，是今年举办的「凹凸大赛」的报名处。现在这些正在排队的人们，则来自各个不同的星球。

        送走了瑟瑟发抖的小机器人，卯月只觉得自己可以用「黑人问号jpg」来表达现在的状态。

        凹凸世界？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而且其他人都来自各个不同的星球？说好的只有一个地球呢？

        除了一连串的「？？？」之外，她想不出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她突然很想把狐之助拉出来问问清楚，时之政府的上级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调动灵力波动，强行被动让她使用空间移动。然而之前的那一圈扫描清楚地告诉她，这里根本没有一个灵力通讯点。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狗带。」她自言自语一句，随便找了个看上去比较短的队伍排起了队。

        虽然这个审神者平日里确实沙雕，但她不傻。既然自己的移动技能直接把她传送到这种「报名地点」，那肯定意味着需要做某些事情。而回到本丸的契机，也许就是参加这场凹凸大赛——抑或者说，她说不定能在这场大赛中找到一些与本丸那边联系的线索。

        队伍排得有点长，卯月没在意，中途肚子饿了就从腰间那个塞了不少小东西的牛皮小包里面掏了块压缩饼干解决。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等到太阳快要到头顶的时候才轮到她。

        走到那个机器前面，就有一道光屏自动竖了起来，遮住了她的周边。见过这种高科技玩意儿的卯月一点都不觉得惊奇，毕竟她那边还有更刺激的东西，这点小吃惊算不了什么。

        「欢迎来到凹凸大赛！在这之前请先让我们解决一点点小事情，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个听上去略显滑稽的男性电子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抬头看向屏幕，本该什么都没有的屏幕上，有一大串文字。她耐着性子仔细地翻看了几页，却发现后面还有内容，顿时就觉得自己被骗了。

        ……你管这叫一点点？

        「系统先生。」为了表示礼貌，她微笑，「您是想骗我吗？」她特意加重了「您」字。

        系统大概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怒气，顿时一怂：「这位参赛者，您要是想手撕系统的话可是会被取消大赛资格的哦！真的哦qaq」

        卯月丝毫不为所动，微笑：「那好，我们换种方式。」

        她看见屏幕上的文字似乎有一瞬间闪了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存中的系统君怂了的缘故。抑制住自己吐槽的冲动，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么多页太烦了，在这里看完会影响到其他人。麻烦你帮我把文档传送到我手机上，我等会儿接着看。」

        系统很傲娇地「哼」了一声，看样子并不准备同意：「我不会这么做的(＊｀д)！其他人全都是看完再走的！」

        「可是也没有规定说不准带着走吧？」卯月歪了歪头，随后微笑，「而且，你是想被我上报，举报你欺骗参赛者吗？」她看到屏幕上细小的抖动，笑得更灿烂了，「你们机器人拿薪水吗？啊，不拿的话应该可以拆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

        「停停停我传！我传就是了！！！你你你千万别举报，更不要拆机！qaq」

        系统顿怂。卯月手机微微一震，便有一个文件传送了过来。她确认确实是大赛的文件之后，收起了手机。

        「谢谢啦，系统先生。」

        审神者卯月，计划达成。

        「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棕发的少年回头看了眼与他在另一个路口分别的人，微微鞠躬，「那么，请您小心。在下就往这边走了。」

        对方多次和他道谢过后才顺着那条路离开。意识到手头的终端传来了震动，少年打开自己的终端，发现信箱里躺着一条新消息。

        「又有新人加入了啊……」听他的口气好像并不是很想有新人加入。但很快，少年又重新振作了起来：「看来骑士的道路还很长呢……不过我是不会认输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特意注意了一下这个新的参赛者的名字。

        「uduki卯月」

        「是个好名字呢……下次要是遇上的话去和她打个招呼吧。」

        这么说着，少年走路的步子似乎轻快了许多。

        根据系统的指示，卯月领取了自己该得到的道具。只是，这个结果在对比了其他的参赛者之后，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个bug。

        现在能同时得到武器和元力技能的参赛者只有她一个了吧？要是暴露了会不会被其他人联手干掉啊？别啊，她还想回家。光忠麻麻的料理她还没吃够呢。

        偷偷地擦了一把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注册机子，直到走到了一块人少的地方才感到了安全，开始仔细思考目前得到的资料。

        她的武器是少见的双武器——一把银色刀鞘的打刀，和一把银色的手枪。刀的手感和之前本丸的家伙们差不多，至少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而那把枪若她没有认错，是比较出名的伯莱塔□□型号。打开弹夹，里面有15发子弹。

        呵……这个系统究竟是什么构造？为什么会知道她曾经用过枪呢？暂且就当这个系统可以查到异世界的资料算了。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就大了。

        武器是很好，她拿得乐意，也拿得顺手。可那个名为「矢量操纵」的元力技能，虽然听上去很厉害，但是……她不知道怎么用啊！该不会是比那个「瞬间移动」还要难掌控的技能吧？她自己原有的技能都还没掌控完全呢要这个破技能干嘛啊！

        审神者委屈，但是不说。

        委屈归委屈，但她好歹也知道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光凭刚刚看到的那几页内容，她已经大体地了解了这个大赛的规则。

        第一，积分制。

        第二，玩命。

        即使只有这两条，她相信是个人都差不多可以理解了。

        首局选拔赛——也就是淘汰赛是靠刷积分取胜，从千人里面选取一百人进入第二局，其他的参赛者则被淘汰——留不了一个活口。积分这东西，作为肝帝她已经不为所动了。而以命游戏这一条，她也不会再感到吃惊了。

        在本丸的第一年，她何尝不是玩命挺过来的？搭上自己的命，能从那群刀下活到现在，说不定早就是个奇迹了。

        比赛早就已经开始了——在她按下「同意」的那一刻起。

        老天爷也真是不给面子。危险的事情说来就来，也没有丝毫打算给她留点缓一缓的时间。再度长叹了一口气，她决定还是先去刷点积分为妙，但在经过一面镜子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

        她快速倒退几步，重新回到镜子前再仔细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红茶色长发，紫色眼睛，没有变动——但是，似乎回到了十七岁的样子。

        就如那一年的那时一样。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揉了揉捏痛的脸颊，她选择接受这个奇妙的事实。

        居然返老还童了什么的……算了，就当是系统设定吧。

        凹凸世界的某一个副本最内侧，在山洞正中央的岩石上坐着一个银发少年。少年身着一身蓝色的服饰，看上去是战斗服的款式，腰间本该是剑的地方却是空无一物——因为他的剑正插在岩石的石缝中，被他依靠着。他闭着眼似是在睡觉，但那双因为听到了声音而睁开的锐利的红眸却完美地证明了他并没有睡着。

        「喂！看那个！」

        「居然被我们就这么找到了，『奥尔托斯（ortos）之剑』的副本难度也不怎么样嘛！」

        「快点把剑拔出来吧！说不准还能被哪个排名靠前的家伙买走了呢！」

        「通关了副本再赚一发，前百名稳稳的，嘿嘿！」

        拿着武器的男人们毫无顾虑地喧嚷着，似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个少年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自己完成「副本」之后的打算。少年也不恼，只是带着微笑看着他们。

        「欸~又有人来玩命了吗？」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颤动了起来。几块小碎石从作为天花板的岩石缝里落了下来，随后传来的便是一声低沉的嘶吼。而后，从少年的身后探出了一个银白色的脑袋。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先叫了出来：「是、是龙啊！」

        「是龙！是银龙『奥尔托斯』！」

        「副本boss？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出现？！」

        「管他呢！咱们人多力量大，就这一条龙还打不过它吗？」

        「兄弟们，想想今后的好日子，咱们上！」

        「哦！！！」

        男人们互相打着气，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武器，打算和眼前的银龙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好日子……吗。」

        少年重复了一遍领头的男人所说的话，嘴角不由上扬了一下：「哼。」不知这是为了嘲讽还是怎么样，他将一只脚搭在膝盖上，手撑着脸，笑容越发灿烂。

        「你说，咱们能得到这种happyend吗，奥尔托斯？」

        卯月踏上传送点，回头看了看其他还在排队的人。

        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虽然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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