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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诸葛扬名(中)


  青衣书生环顾四周,抱拳朗声道:“多谢朋友仗义襄助,不知可否现身一见?”诸葛扬名见他鏖战许久,身上已多处负伤,但说话时仍中气十足,心下不禁佩服,清了清嗓子,道:“不必客气!嘿嘿!”手攀树木,慢慢爬到空地之上。三人一见,不禁愕然。他们自被围困以来,奋力拼杀数个时辰,几数以为再也无法逃出生天,直至飞石解困又得苟延残喘,个中滋味实不能与外人道哉。然而此时得见援手之人,却是个衣衫褴褛的黄头小孩,而且观他攀树落地及喘息之声,分明丝毫不懂武功,但自己确实又为他所救,感激之余,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白发老者首先开口,厉声道:“小娃儿,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过躲在暗中偷袭,却非正大光明的所为!”语气甚是愤怒。诸葛扬名一听之下,不觉打个冷战,心中骂道:“老子帮他们解围,他们怎么这个态度?”

                  灰须老者忙插口笑道:“哈哈。狗屁的正大光明!怒老头,咱们兄弟俩随军三四十年,有什么阴险的没试过……”他说到一半,顿觉自己言语有失,疾忙哈哈笑道,“哈哈,小娃儿勿需怕他!这糟老头叫常怒叟,天生一付怒气冲冲的德行,他心里其实对你还是感激的紧。哈哈,我就说呀,这老头前世定是个受气包,这辈子就成了个出气筒,哈哈。小娃儿,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诸葛扬名听他这样一讲,吁了口气,又听说那人名叫“常怒叟”,心想应是对方化名,也不在意,当下学着灰须老者的语气,笑道:“哈哈!他叫常怒叟,你叫什么?你前世定是个哭哭啼啼的小泪包,这世人才拼命地哈哈笑!”

                          灰须老者闻言一怔,猛然哈哈大笑,道:“小娃儿这般机灵,老头儿喜欢得紧。老头儿大名伊笑翁。”说罢,贴近诸葛扬名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

                          诸葛扬名闻言,抖擞精神,双臂一振,模仿方才青衣书生抱拳姿势,大声道:“在下天台剑宗伙……”说到此处心念电转:“我若告知他们我是个洗碗弟子,他们定瞧我不起!”眼珠一转,忙吹牛道:“在下正是天台剑宗宗主‘紫气剑客’尤东来的入室弟子,江湖人送外号‘名老大’诸葛扬名的,便是我了!嘿嘿!”

                          三人闻言不禁相顾愕然。“紫气剑客”尤东来以一百零九式“紫云剑”闻名江湖,倒也曾耳闻,只是这“名老大”的外号,着实未曾听闻。况且三人俱知天下正道剑法,无不先练内息剑诀,后练外功剑招,诸葛扬名既为天台剑宗宗主的入室弟子,却似乎丝毫不懂内功心法,这委实说不过去。

                  常怒叟在青衣书生耳畔嘀咕几句。青衣书生轻声道:“我心中有数。”将诸葛扬名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眼神闪烁,微一迟疑,抱拳赔笑道:“在下杨二。今日之事,多谢小兄弟援手。我等既知小兄弟名号,他日定当亲自登门拜谢!如此先行别过!”说罢,三人转身便走。

                  诸葛扬名殊未料到他们说走就走,不觉怅然若失,追了几步,见三人已在七八丈之外,心中又是气愤,又是纳闷,气愤的是三人忘恩负义,念完经忘和尚;纳闷的则是那三人原先与自己有说有笑,怎的突然之间就转身离开。他苦思不解,越想越气,攀上山壁,胡乱拔了些麻沸草,便回转山门了。

                  诸葛扬名抵达剑宗山门时,只觉得有许多弟子暗中偷视自己。他只道是自己太过劳累,产生错觉,因此也不在意,将麻沸草交到伙食房厨老大之后,径直回到寝室,早有萧泣血送上晚饭。一番狼吞虎咽之后,诸葛扬名打几个饱膈,仰天八叉地躺在床上,将晚上所遇之事说与萧泣血听。他口才不错,加油添醋地将事情说得万分凶险,只盼萧泣血听闻之后会大加惊叹,谁知萧泣血也无甚大反应,只是频频点头,心中颇为失望。

                  诸葛扬名问道:“肥血,你始终比我多吃了几百碗饭,你与我说说,为何那三人会突然翻脸无情呢?”

                  萧泣血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淡淡笑道:“或许他们有急事去办罢。”诸葛扬名摇头道:“那伊笑翁原先还和我开着玩笑,不像有甚急事的模样。”萧泣血微笑道:“那我就不知道啦。你说他们武功与宗主一般高强,想来也是些有江湖地位的人,或许你言语里冒犯了他们。”诸葛扬名不解摇头。萧泣血续道:“你方才讲述时虽然眉飞色舞,但说到自己用天台剑法以一敌五时,眼神却闪烁不定,谅必所说不尽不实。你不将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又怎么帮你参谋呢?”

                  诸葛扬名见谎言被拆穿,脸上一红,霍然跳到萧泣血背上,哈哈笑道:“肥血真是了解我!这样都能被你识破。嘿嘿!”只得将情况老老实实地又叙述一遍。萧泣血笑道:“这便是啦!那些契丹人不惜深入江南追杀他们,谅必三人身上干系重大。他们既是江湖老手,你编话唬他们,他们怎会不知?那三人见你神色鬼祟,以为你故意卖个恩情,有所图谋,他们又不能恩将仇报,把你刷刷两刀结果啦,自然只能避之大吉。”

                  诸葛扬名听罢,仔细一想,感觉萧泣血所言合情合理,大赞道:“肥血真是聪明!真不枉你每天比别人吃那么多饭。哈哈!”萧泣血道:“有甚么聪明的,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诸葛扬名大是颔首,作捋须状,俨然一付长者模样,道:“很好很好,萧泣血头脑聪明,而且为人谦虚敦厚,虽然你的伙食抵得上两三人的分量,养起来费钱,但仍不失为可造之材。等名老大做上真老大时,便封你做我的军师。”说罢,上前呵萧泣血痒痒。萧泣血人胖怕痒,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诸葛扬名压得四脚朝天,不住干咳。萧泣血哈哈笑道:“这便叫自作孽,不可活。”

                  两人欢闹间,突闻“笃”的一声,一物自窗外飞入,打中房柱后掉落在地。诸葛扬名起身拾起物品,却是一个小纸团。展开纸团,但见上书数行绣花小楷:

                  “诸葛师弟,遍观天台剑宗,惟独师弟为人仗义,敢恨敢言。余现下遭遇难题,疾盼师弟援手,请务必于亥时来桃花林一会。”

                  诸葛扬名看讫,又惊又喜,谓萧泣血道:“没想到我诸葛扬名也渐渐名声在外啦!”萧泣血锁眉道:“你一个洗碗弟子,究竟几斤几两,整个剑宗谁不知晓,这深夜传书,着实可疑!”诸葛扬名笑道:“这有甚么可疑。写信之人,显然是我们天台剑宗的人,即便有什么问题,还能把我吃了?”萧泣血听他话中不无道理,又见他如此开心,也不再说些甚么。诸葛扬名反复阅读纸上文字,心中愈是欢喜,很不得时间飞逝,早到亥时。

                  好容易待到亥时,诸葛扬名飞步来到桃花林中,月光下,竟见一条纤细身影昏倒在地。诸葛扬名疾步上前将人扶在怀中。但见倒地之人蓬头垢面,胸前衣衫不整,半只**裸露在外。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倒地之人,不是别人,竟是白日里与那白衣少年对剑的七师姐赵灵!诸葛扬名心下诧异,他平日虽多受大师兄和七师姐欺负,对她恨之入骨,但此刻见她这般模样,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自言自语道:“纵然你平日作威作福,到头来终究不过是名女子,这吃亏的,终究还是你自己!”说罢,正欲伸手帮赵灵整理衣束,猛觉双手一紧,双手被人紧紧扣住。刹见怀中之人双眼睁开,铃声娇笑道:“没料到诸葛师弟不仅‘为人仗义,敢恨敢言’,而且也懂得怜香惜玉。师姐倒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啦!”顿了顿,突然哭着喊道,“来人呀……救命呀……”

                  诸葛扬名惊怒交加,心知不妙,不断使劲挣扎,但双手被赵灵扣住,楞是使不上一点劲,大骂道:“臭婆娘,你做什么!”

                  周围突然闪出二三十人,个个手持火把,将二人围在当中。赵灵双手护在胸前,啼哭着跑到一人背后。只见那人是白衣束裹,手握皮鞭,长得一付鹰嘴猴腮,却不是大师兄梁徽君是谁?赵灵靠在梁徽君肩上,抽泣道:“大师兄,这小鬼用迷香晕我,还伸手扒我的衣服……呜呜……大师兄,这小鬼色胆包天,你要帮我做主呀!”众弟子闻言,立刻议论纷纷。“好个色胆包天的小鬼!”“拉这小鬼去浸猪笼!”“扒掉这小鬼的衣服,明早把他拉到县城游街!”……

                  诸葛扬名见状,心中惊恐,忙争辩道:“你这臭婆娘不要胡说!老子收到别人传书,才来这里,哪个王八蛋用迷香晕你!”

                  梁徽君左手一扬,众弟子顿时住口。只听梁徽君正色道:“各位师弟,此事非同小可。我们既不能让灵师妹受了委屈,也不能冤枉了诸葛师弟。诸葛师弟既说是收到传书,才赶到这个地方,只要他拿出证据,便能清者自清啦。”

                  诸葛扬名平日受梁徽君拳脚不少,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卑鄙小人,此时紧要关头,见他处理事件寻根问据,方知他为人正直,心中如遇大赦,忙道:“我有证据,我有证据!大师兄,你要替我做主啊!”忙自怀中掏出纸团,双手递到梁徽君手中。梁徽君嘴角上扬,冷笑道:“我自然会做主的!”说着,将纸团放至火把火焰之上。纸团经火一点,立时化作烟灰。

                  诸葛扬名双目圆睁,恍然大悟,怒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龟儿子臭**,故意设计赚老子来此!你这臭婆娘臭**,我好心好意救你,你这**居然害我……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一面朝着梁徽君和赵灵破口大骂,一面却飞身扑向一名天台剑宗弟子。那剑宗弟子没有提防,被诸葛扬名扑倒在地,手中火把掉落在地。诸葛扬名一个鹞子翻身,拾起火把,一招偷学的“石梁飞瀑”,猛力一挥,便望梁徽君胸前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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