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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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至,于芷苓忽然被传召进宫。她捧着一只手炉走在宫道上,越想越觉得奇怪。
寒冬已至,太子邀她听曲也就罢了,竟还选在了御花园。他自己不怕冻着,难道乐师的手,就能在这冬日里拨得了琴弦吗?
萧梓霁这人,似乎总喜欢强人所难。
于芷苓一直低头走着,直到一双玄色锦靴进了视线,她才缓缓抬眸。
是沈宁。
自秋苑初见之时,她就觉得,这位平北王,一身冷意难掩,但他指下流淌的琴音,却是柔肠寸断。
她想,他或许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于是,便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对他的琴,对他的人,更对他的心。
甚至,在接到赐婚圣旨的那一刻,她怅然,如果自己所嫁之人,是沈宁该多好。
也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一面之缘,一琴之音,自己早已芳心暗许。
然而,心湖才泛起一圈涟漪,马上就要嫁做他人妇。
于芷苓暗自叹息,真是天不从人愿。收起心绪,她福身道:“芷苓见过王爷。”
沈宁颔首,侧身给她让路。方才一直注意着手中的食盒,才未看到她走过来。
于芷苓也留意到,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之物,便问:“王爷这是要去送什么东西吗?”
沈宁眉间的冷然化去一些:“给相思做了糕点。”
他的细微柔情,一丝不落地被于芷苓收于眼底。她欢喜沈宁的柔情,却不是很喜欢,这分柔情,是为了他话中提到的人。
于芷苓抱紧了手中的暖炉:“天气寒凉,芷苓不耽搁王爷的时间了。”
沈宁再次颔首,快步朝芳晴殿走去。
于芷苓看着他毫无留恋之意的背影,明知不该,还是出声将人喊住:“王爷!”
沈宁站定,也不转身,只听于芷苓问:“相思姑娘的寝宫在哪里?”
他不答。
于芷苓也不敢去思考他的沉默是何意思,只怕他趁着自己犹豫之时彻底走掉,立刻又问:“芷苓想去听相思姑娘的琴,可以吗?”
这个借口,她自己都觉得拙劣。
再有五日就要嫁入东宫,自知不该在此时去纠缠沈宁,但是,不是还有五日吗?现在,她还不是东宫的太子妃。她依旧是于芷苓。
引路宫人早已看出不对,互相交换了眼神后,低头退至一旁。
沈宁微微蹙眉,没有回答,直接走了。
分明已经入了冬,于芷苓却觉得有些热。短短不过两句问话,她的脊背已经汗湿。
待沈宁的背影出了视线,她才挪了步子,继续朝御花园走去。
没有说话,便当做是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那便是可以吧。
看着桌上的红豆糯米糕,顾冉弯了唇,想象着沈宁在御膳房忙碌时,旁边那些宫人,会露出怎样的惊讶神色。
大抵是惊得合不拢嘴吧。
“糯米糕有些凉了。”沈宁将她抱坐在腿上。
顾冉用脸颊蹭着他的脖颈,感受着他身上的凉意,略显不满地道:“你身上,可比这糯米糕凉太多了。”
沈宁将她抱紧,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于家千金,耽搁了一会儿。”
顾冉有些不悦地戳穿他的心思:“与我说这个做什么?想看我吃味吗?”
听到沈宁大方称“是”,她毫不留情地在他肩上一咬,道:“那你此时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耽搁一会儿。出于礼貌的解释,我不想听。”
沈宁笑答:“只是寒暄几句而已。她说,她想听你的琴。”
“是想来听你的才对。”顾冉闷声道,“把你做的糯米糕喂我。”
沈宁将顾冉扶坐好,用筷子夹起一块,送到她的嘴边。看她吃完,才问:“什么味道?”
顾冉答:“酸的。”
沈宁又将热茶送到她面前,看她抿了一小口后,再问:“这回是什么味道?”
顾冉再答:“苦的。”
最后,沈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现在呢?”
顾冉笑了:“甜的。”
于芷苓到了御花园时,萧梓霁已经等在亭中。
红萝炭烧得正旺,驱走不少寒意。
于芷苓走上前:“参见太子殿下。”
她依旧是一身红衣,就连披着的毛领莲蓬衣,也是大红色。其上绣着的寒梅,倒是压了不少艳丽,多填了一分清雅。
然而,这分清雅,与她的灵动,有些矛盾了。
萧梓霁的眸中浮上失望,邀她入座后,又让宫人加了一个红萝炭炉。
他道:“前几日听说乐师作了新曲子,曲名极为有趣,便想着邀芷苓一起听听。”
于芷苓好奇:“是什么样的曲名?”
萧梓霁道:“强人所难。”
于芷苓一怔,遂明白他一语双关。
果真不能期待。这人是讲不出什么好话的。
于芷苓抱着手炉,听着炭火的剥裂声,盯了萧梓霁半晌,才道:“这曲名倒是符合殿下。”
“符合我?”萧梓霁的食指敲着桌面,“芷苓从哪里看出符合我的?”
“秋苑,殿下让相思姑娘抚琴。”于芷苓提醒他。
萧梓霁回忆一番当时的情形,继而否认:“这可不是我强人所难,当时说你琴艺绝佳的,可是母后。”
于芷苓顿时语塞,他这意思,是让她去指责皇后才是罪魁祸首。
见她沉默,萧梓霁追问:“我说的不对吗?”
于芷苓直言道:“殿下既知皇后娘娘有意为难,为何不替相思姑娘解围?”
“解围?”萧梓霁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我没有吗?不过,也不需要我。”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一改语气,立马作轻松态:“芷苓今日好生安静,我还当你是个叽叽喳喳的性子。”
瞧着四下无人,于芷苓索性大着胆子瞪他一眼:“殿下准备的‘强人所难’,何时可以听到?”
萧梓霁想了想,道:“乐师今日不能来了,奏乐这事,不如就由芷苓代劳吧。毕竟,这曲子叫‘强人所难’。你说对不对?”
想不到,他竟是在这儿等着,来为难自己。
于芷苓故作苦恼:“殿下说这曲子叫‘强人所难’,可是芷苓怕自己琴艺不佳,无法完整表达其中之意。”
随后,她又笑了笑:“不如,殿下与我一起抚琴如何?毕竟,这叫‘强人所难’呀!”
萧梓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不发话,就听于芷苓命令宫人:“去将殿下准备好的琴,抬上来吧!天气这么冷,可别因为耽搁,冻坏了殿下的身子。”
宫人一听,赶忙去将琴架好。让太子生了病,他们不仅要挨顿罚,说不定连命都会没了,谁也不敢多耽搁。
待一切准备妥当,于芷苓又让宫人去填炭火。
萧梓霁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倒是有点儿东宫太子妃的样子。”
于芷苓将手炉放在桌上:“不知东宫太子妃,可否邀殿下共弹一曲?”
萧梓霁回绝:“‘邀’是出于礼貌,可不符合今天要听的曲子。”
于芷苓起身,脸上依旧笑容不退:“芷苓不爱强人所难,只想尊重他人意愿。若是殿下愿意,芷苓亦是开心的。”
萧梓霁看了她半晌,才又命令宫人:“再去填张凳子来。”
过了晌午,于芷苓才得以离宫。
宫人重新准备了手炉,并将它交于萧梓霁的手上。萧梓霁接过后,却是又将它塞进了于芷苓的手里。
他道:“换一个新的。”
随后,又为于芷苓戴上风帽:“这里到芳晴殿有些远,走过去,可别冻坏了身子。”
于芷苓不解,沉默着看他。
于是,萧梓霁耐心地解释:“平北王与沈相思住在芳晴殿,你要想过去听曲,这手炉还是换个新的好。从这里走过去,可是要花些时间的。已经入了冬,我的太子妃,你可不能染了风寒。”
于芷苓的手指,因握手炉太过用力,而泛了白。
他知道了。
“为什么?”于芷苓低声问着,“为什么……”
萧梓霁松开了攥着风帽的手,转身背对着她道:“大抵是觉得你穿红衣好看。就看了一眼,就觉得好看。芷苓,我只说一遍,别想着退婚这事。”
言罢,萧梓霁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芷苓抱着手炉,沿着来时的路,走到了她与沈宁的相遇之处。
驻足,抬头望向天时,有片片雪花落下。她闭上眼,感受着落雪消融,在脸上散开的凉意。
原来,他住在芳晴殿。
于芷苓睁眼,将手炉放在脚边,又摘了风帽,手负于身后,一边轻快地迈着步伐继续向前,一边哼起了小调。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1”
落了雪的宫道,一片寂静。
一只小小的手炉,正燃着最后一点相思。
十二月初一,于芷苓嫁入东宫,直到守岁宴上,她才又见了沈宁。
顾然的手,也逐渐康复,她却未再提起听琴一事。
入了春,平北王进了政议院。听说,丞相很欣赏他。
于芷苓拨着琴弦,指尖下淌出一段无名的悦耳琴音。
平北王,已经是个被她封于心底的人了。她所有的少女情思,也在那个雪天里,全部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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