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绝不退让（四）

蒋老夫人和秦氏，甚至还有蒋相国，此刻都在大厅里等着蒋馨凝回去。倒是王氏推说自己不舒服，据说一回去就回房歇息了。

        蒋馨瑶也借此说自己要照顾婶娘，和蒋海一道早早退下了。

        蒋馨瑶如今对于自己的立场，倒是表现的十分明显，当初秦氏如此病重，需要照顾的时候，也不曾见她露个面。

        果然如今是已经认了这王氏为母么？蒋馨凝心中冷笑。

        她自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王氏不可能是生了什么病，不过是瞧着蒋馨凝今晚大出风头，心中着实不爽罢了，而且蒋馨瑶还在宴会上丢了那么大的一个脸，想来此刻她心中才是最不舒服的。

        蒋馨凝提着裙裾走下马车，在月儿萍儿还有楚兰的陪同下一起走进了蒋府。

        此刻已然是深夜，不过蒋馨凝如今贵为宁安郡主，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也算的是如今这京都官家千金能够得到的最高的一分殊荣了。

        除了蒋馨凝之外，这京都之中从无别人，要说蒋家不高兴也是不可能的。

        蒋老夫人早已经召集了所有的丫鬟和下人在院子里一字排开，就等着蒋馨凝回来，而前厅里灯火通明，三人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蒋馨凝脸上含了一抹清浅的笑意，缓缓的走进屋子，颔首对蒋老夫人和蒋相国还有秦氏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她知道，在这里的几个人，是蒋府之中，真心关心自己的人。

        虽然秦氏如今并不愿意搭理蒋相国，但是在蒋馨凝的跟前，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端倪，只是看着蒋馨凝，眼神之中含着慈爱而欣喜的光芒。

        “我回来了，祖母，父亲母亲还未歇息么？”蒋馨凝看了看天色，歉意的说道：“都这么晚了。”

        “不晚，凝儿你方才和三公主聊天，可聊得还好？”蒋老夫人看着蒋馨凝，笑眯眯的说道。

        蒋馨凝腼腆一笑，道：“三公主是很好的一个人，对于凝儿也很照顾。”

        “那便最好了，我们凝儿果然是一点都没有让人失望，不仅能够让陛下喜爱，也能够让三公主喜爱，就是为父，也为你感到自豪啊！”蒋相国大笑着说道，可见他此刻心情的确很好。

        “如今凝儿可不仅仅是这相国府的小姐了，她如今可是宁安郡主，身份甚至不比你低多少呢！”蒋老夫人笑着说道，难得一贯严肃的蒋老夫人也开起玩笑，可见心情的确是很好。

        蒋馨凝微微一笑，未曾多说什么。

        “凝儿，你今日果真是争气，不愧是我们的乖女儿。”秦氏眼含热泪，笑着对蒋馨凝说道，虽然她抬手拭泪，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开心的。

        “女儿如今有出息了，这可是高兴的事情，你哭什么？”蒋相国笑着想要伸手去擦拭秦氏的眼泪，但只是他靠近的一瞬间，秦氏便转向了另外的方向，直直的避开了他的动作。

        蒋相国一只手伸在空中，表情十分尴尬，最后也只是黯然的点了点头，把手收了回来。

        蒋馨凝见得眼前一幕，心中也有些感触，但是她知道，如今不是她能够说什么的时候。

        蒋老夫人也看在眼里，当下也只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如今二丫头可是宁安郡主，身份不同以往，想来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不能少了，这府中的丫鬟都在这里，二丫头你便亲自挑选一下吧，只选你喜欢的就好。”

        蒋馨凝含羞的笑了一下，只说道：“没有必要如此祖母，我还是这蒋家的女儿，名声都是对外的事情，在家里又何须这样的束缚呢？”

        “这可不一样，二丫头你如今是这郡主身份，不管如何，从里到外你都要风风光光，这样也是给蒋家长脸，知道了吗？”蒋老夫人如是说道，神色也十分郑重。

        听得蒋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蒋馨凝便点了点头，转身去院子里挑丫鬟了。

        这阖府上下的丫鬟都知道蒋馨凝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个个都流露出期待的目光，希望蒋馨凝能够选她，毕竟如今在蒋馨凝的手下当差，也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不过选下人这件事情，在蒋馨凝这里却不那么重要，毕竟对于她来说，身边体己的丫鬟有萍儿他们几个就够了，选再多也不过是给院子里打杂的增添人手，旁的其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蒋馨凝心里如是想着，已然选了几个。

        那被选中的丫鬟暗自窃喜，已然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对了，凝儿，如今你已然是宁安郡主，这是天大的好事，为父自然也不会看轻了这件事情，为父打算就在接下来的几日，选一天为你举办宴会，也权当是庆贺了。”蒋相国微微一笑，在蒋馨凝的身后如是说道。

        蒋馨凝神色平静，也微微一笑，回答道：“如此可就太感谢父亲了，父亲要费费心了。”

        “无妨，这本就是为父应当做的事情。”蒋相国笑着说道，显然蒋馨凝如今贵为宁安郡主的事情，对于整个蒋府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又随意闲聊了几句，蒋馨凝选完了丫鬟，听了几句嘱咐，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即使是不眠夜，也不足为奇了。

        而另一边，蒋馨瑶借口到王氏房中照看她，但是神色之间却多有不虞，王氏自然也不是真的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是不想要去分享蒋馨凝的喜悦罢了。

        王氏坐在桌子旁，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蒋馨瑶，只见对方拿着一方白色丝绢搭在脸上，无论王氏问什么，她都一点反应没有，实在是叫王氏气不打一处来。

        王氏索性走上前来，一把把她脸上的丝绢给掀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蒋馨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瑶儿，你可是蒋家的嫡女，你这样是做什么？”

        蒋馨瑶神色恹恹，只说道：“如今我还能做什么？那个贱人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宁安郡主，甚至比我的身份还高贵许多，蒋家的嫡女又如何？我也不过只是个养女而已！”

        听得蒋馨瑶言语懈怠，王氏神色变得冷厉了几分，只狠声说道：“难道你就要这么放弃了吗？任凭那蒋馨凝逍遥快活，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不然呢？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蒋馨瑶大声的吼道，有眼泪夺眶而出。

        “那你是想要放弃了？”王氏的语调逐渐开始阴冷起来，不动声色的靠近了蒋馨瑶几步。

        蒋馨瑶那原本绝美的容颜此刻看起来也黯淡无光，她仿佛再也想不出来其他的法子一般，只遽尔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如今对于她，我已经是束手无策了！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她太恐怖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氏狠狠的一耳光打断了，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她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根手指印。

        蒋馨瑶蓦然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打我？”

        “对，我打你！”王氏冷然的看着她，冷哼一声说道：“因为你实在是叫我太失望了！”

        原本蒋馨瑶今日就受了不小的气，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氏竟然会陡然变脸，甚至会出手打她，毕竟以前的王氏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从未有过这般粗俗冷漠的模样，叫蒋馨瑶心中一时间接受不了！

        “你凭什么打我？我母亲都从未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蒋馨瑶情绪一度有些崩溃，不依不饶的大声吼叫了起来！

        王氏冷冷的瞧了她一眼，神色毫不波澜，她只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灯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蒋馨瑶，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凭你还能有几天，全都是依仗于我，若不是我，只怕你在毁容的时候，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句话，蒋馨瑶的神色猛然怔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

        看到蒋馨瑶不再言语，王氏这才冷然的继续说道：“相信你也很清楚，若不是我为了你呕心沥血，你额头上的伤疤永远也好不了！如果那道伤疤留在你脸上，你这倾城的容颜不复，你还有什么？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毁了！”

        听得王氏疾言厉色，蒋馨瑶神色怔怔，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得蒋馨瑶这副模样，王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她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只低下头来对蒋馨瑶继续说道：“我并非是想要责骂于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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