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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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道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秦沐身上。
秦沐调整了一下表情，冷冷地看了于小小一眼，随后镇静地转过身等着天旭公会的盘问。
一旁的陈明脸上的神情尴尬又讶异，一把拉过于小小斥责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秦沐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
于小小挣开：“我又没有撒谎，秦沐她本来就和天旭公会的副会长在码头上起过冲突，看到的又不止我一个。霍会长，您不信的话可以问别人！”
“这算是有用的线索吧？我可以拿到2000星币吗？”
陈明还想再说什么，听到“2000星币”，眼角顿时抽动了一下，掠过一抹贪婪，最终选择了沉默。
霍昌方正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秦沐眸光平静地跟他对视了几刻，对方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她说的是真的，你在码头上和我手下的人有过冲突。”
秦沐点头，把码头上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少女身形纤瘦，眉眼秀美，虽然穿着战术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屠杀这样事情的人。
“我相信你不敢撒谎，不过我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或是你的弟弟动的手——把目击证人带上来。”
围观的玩家自觉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水手被人架着拖到了秦沐面前。
那名水手似乎遇到过什么巨大的惊吓，神色近乎呆滞，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别杀我”……
“这个人就是昨晚在甲板上值守的水手，从今早被人发现开始就一直是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他见到过凶手的长相。”
霍昌说完，把水手从地上提了起来，把他的脸对准了秦沐。
“你好好看看，昨晚是不是见过这个人，你好好回答，我不会为难你。”
疯癫的水手目光呆愣地盯着秦沐，很快摇头。
“没见过，没见过……”
霍昌沉声又问了一遍：“真没见过？”
“没有，不认识，不认识……”
“好。”霍昌紧绷的神色松了一些，“你的弟弟呢？也带过来让他认一下，如果没问题，你们两个就可以下船离开了。”
秦沐没急着回房间找洛淮：“如果没问题，那2000星币是不是应该归我？毕竟我好端端的被人冤枉，怎么也应该拿到一点赔偿金吧？”
她微笑着扫了一眼一旁又惊又怒的于小小。
“至于提供无用线索的人，浪费了您那么多时间，没罚她钱就算天旭公会大人有大量了。”
“秦沐，你——霍会长，我也是好心啊，我是想帮天旭公会早点查到凶手的，您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
霍昌看向秦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兴味。
“好，如果没有问题，我给你2000星币的赔偿金。”
秦沐牵着洛淮回到了甲板上。
青年眼睛已经重新扎上了绷带，系在后脑勺多出来的一小节随着海风轻扬，宽大的t恤衫被风一吹，紧贴住了皮肤，勾勒出颀长单薄的身形。
如雪的肤色在浅薄的晨光下白得几乎透明，艳色的唇形状削薄，偏生因为唇角淡淡的弧度，少了许多寡淡，多了几点昳丽。
这样的好皮相，哪怕是个小瞎子也足够引人注目。
周围玩家的目光多多少少带了些惊艳，有人小声感叹。
“这对姐弟长得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千金来这个游戏消遣。”
“我还以为是哪个小网红来游戏了……不过那个男生长得是好看，就是有点太秀气了，你看他瘦的，估计一只鸡都杀不了吧？”
秦沐牵着洛淮的手腕，把他带到了疯癫的水手面前，安慰道。
“没事的，就是天旭公会的霍会长来调查昨晚的事情，你站在这里让这个水手认一认，我们马上就可以下船了。”
疯癫的水手正坐在地上，低着头玩手指，嘴中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疯话。
青年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半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脸靠近了疯癫的水手。
“姐姐，是这样吗？”
秦沐俯身，摆弄了一下他的脸，将他的脸对准了水手。对方的皮肤很细腻，捏起来还有点软，像一只洋娃娃。
“好了，你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别动。”
秦沐拍了拍疯癫水手的肩，柔声道。
“麻烦你认一认，我弟弟是不是昨晚你见过的人？”
少女的声音和煦温柔，疯癫的水手“呀呀”地笑了几声，很快停止玩自己的手指，抬头看向洛淮。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青年优越的下颌线条时，猛地震动起来，呆滞地上移，掠过那张俊秀的脸后，他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张口本能地想要尖叫出声——
青年修长的手静静地垂在身侧，在水手开口之前扬唇疑惑道。
“姐姐，这个人怎么不说话？”
清冽的声线在昨夜的海风中也是这样的语调。
像是海底深处爬出来的撒旦，披了一张俊美的人皮，在微笑着跟他说。
“如果明天有人问你，你说话了……”
说话就要死！！！
说话就会像天旭公会的那些人一样，被他拧断脖子——
说话的话这个人不会放过他！没有人能救下他！
疯癫的水手即将出口的尖叫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
只剩下瞪大的瞳孔里爬满的血丝在一下一下微微颤动，只是这样惊恐的神色都被他脏乱的头发挡住了，没有人能看见。
水手的沉默引来了霍昌的疑问。
“说话，你昨晚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直傻愣在原地的水手忽地剧烈摇起头来。
他不敢开口，只能用鼻音“呜呜呜”地出声。
“没见过？”
他点头，点头的幅度大得几乎再用力一点，额头就会磕到甲板上。
霍昌虎目眯成了一道长线，他的目光在举止异样的水手和安静半蹲在原地的瞎眼青年身上转了一圈。
“行，先把目击证人带下去吧。”
秦沐弯腰，想把洛淮拉起来，刚走一步，就看到霍昌先一步抓住了青年的手腕，将对方拽了起来。
“你的眼睛怎么瞎的？”
秦沐抿唇，心跳一点点急促起来。
“和姐姐逃命的时候，被丧尸抓瞎的。”
“可以把绷带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蹦出胸腔，秦沐紧咬着牙关，忍住了开口阻拦的冲动。
她表现得越是紧张在意，霍昌就越会起疑。
这个会长明显不像他那些嚣张跋扈的属下，言行都很沉稳，不会错漏蛛丝马迹，她只能让洛淮自己处理。
好在洛淮表现得比她还要自然，青年点头，依言伸手去解后脑勺上绑着的绷带。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半分钟后才解开了后面打着的结。
对方的指尖刚扯过绷带，秦沐只看到眼前划过一道冷光，青年脸上的绷带竟然立即断裂成了两截，而霍昌则随手收起了一把寒芒闪烁的短匕首。
青年双眼紧阖着，眼睛旁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渍，看起来有些狼狈。
似乎察觉到自己眼睛上系着的绷带不见了，他指尖抖了一下，有些无措地扭头四顾。
薄唇委屈地下压，像是一只被人欺负又无力反抗的小奶狗。
嗓音微哑：“姐姐？姐姐你在哪？”
秦沐绷紧的心弦松开又绷紧，她快步上前牵住了青年的手，将人挡在了自己身后，目光直直望向霍昌。
“霍会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抱歉，吓到你弟弟了。2000星币我会转给你，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下你的名字和账号？”
这个青年反应迟钝，连他出刀都没反应过来。
眼睛看来也是真的瞎了。
不可能会是能轻松杀掉他六个属下的凶手。
至于刚刚那个疯癫的水手怪异的表现，大概就是他多心了吧。
秦沐留下了自己的信息，带着洛淮下了船。
走到空旷处，跟上去往隔离点帐篷的队伍，港口的两艘船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两个小黑点，不大看得清了。
“你还好吗？刚刚那刀有没有伤到你？”
霍昌那刀的速度和力量都很巧妙，刚刚好能割断洛淮眼睛上绑着的绷带，但又不会真的伤到他。
但是如果换一个身手好的人，可能感受到危险会下意识地躲闪，如果那样恐怕霍昌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没有。”
“没有就好……你眼睛旁边的血痕，是你自己抹上去的？”
“嗯。我记得姐姐说过不可以在别人面前暴露丧尸的身份，所以我在出房间之前重新换上了之前那根旧的有血的绷带。”
还算聪明。
秦沐抬起手，鼓励地在青年松软的墨发上揉了一下。
“今天有惊无险，拿了2000星币，是我们赚了，等进了城市我请你吃好吃的。不过……”
青年接过了话：“不过天旭公会的会长问姐姐要了信息，他是不是想请姐姐加入公会？”
“如果想给我2000星币，他只要让他手下办就好了，的确不需要让我把自己的信息提供给他——等他联系我吧，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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