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顾正义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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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现场，陆剑山颓然而坐。
一天之内，他要接受太多的不可思议，太多的诡谲离奇，而这些事，都与他有关。
陆剑山只是以为自己的父母都病死了，所以母亲才会在弥留之际将他托付给顾正义。
没想到，其中的缘由竟这么复杂。
“顾正义，你跟陆汉明是什么仇什么怨？”
冯涛站了出来，他眯着眼，盯着顾正义。
顾正义看向法官：“这件事与这次庭审没什么关系……”
冯涛立即打断：“我有理由怀疑，正因为顾正义与陆汉明的恩怨，导致了他虐待陆剑山。”
法官想了想，对顾正义说：“你必须作出解释，或者提取你少年时的记忆影像。”
顾正义想了想，说：“陆汉明比我大八岁，是福利院第一批孩子。他人高马大，经常欺负我们这些年龄小的。”
……
顾正义沉默，审判庭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顾正义，你仅仅因为陆汉明经常欺负你，你就对他怀恨在心？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
顾正义微微蹙眉，显然是不想提及当年的事。
冯涛大声说：“我要求看顾正义与陆汉明之间的记忆影像。”
法官敲锤：“支持原告诉求。”
画面一转。
还是那个福利院，院中的大杨树还没长那么高那么大。墙上用油漆写着“互亲互爱，团结互助”等标语。
那时的顾正义很瘦小，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无论干什么都是一副警惕的目光。
妈妈拿着一张卷子走了出来，拍拍贴着膏药的手，大声对大家宣布：“顾正义这次又考了满分，所以，晚饭奖励一个鸡蛋。”
角落里，顾正义没笑，始终沉默着。因为他知道，这个鸡蛋吃不到他肚子里。
吃过饭，妈妈果然给了顾正义一个鸡蛋，还溺爱的揉揉顾正义头发略显稀疏的脑袋，并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顾正义握着鸡蛋，一语不发。
“拿来！”
妈妈刚走，身后就传来呵斥声。
顾正义回身，看着比自己高两个头还要多的陆汉明，依旧一个字也不说。
顾正义就像个闷葫芦，倔强的闷葫芦。
陆汉明动手来抢，顾正义扭身甩开。
然后……
鸡蛋狠狠摔在地上，再一脚踩上去，碾成碎渣。
顾正义吃不成，也不让别人吃得上。动作干脆利落！
“你真欠揍！”
于是，陆汉明把顾正义打了一顿，自己打不过瘾，还招呼另外几个大孩子一起打。
顾正义先是反抗，然后就蜷在墙角，双手抱着头，他的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鞋印。
庭审现场，包括原告在内的所有人惊住了。
“这哪是孩子，这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陆汉明已经称王称霸了，典型的大哥大，这个人……唉……”
“顾正义为什么不告诉养母，挨了顿打，白挨了。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
“福利院，尤其是不规范的民办福利院，这种事不少，父母管不过来这么多孩子。而且，这些孩子经历不同，个性不同，可以说拳头硬的说话就好使。”
“这种福利院，就是这样的氛围，有些时候，比这个还要糟糕。”
这时，有人惊呼：“快看，顾正义要干什么？”
画面中，时间已过了午夜，一个房间里，睡了七八个孩子。
顾正义慢吞吞的爬起来，端起脸盆，缓缓走到陆汉明面前。
顾正义面无表情，眸子里却散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透着一股狠劲。
他把盆里的水倒在陆汉明身上，随即膀子抡圆了用搪瓷盆砸向陆汉明的脑袋。
“当……当……”
就像敲钟一样，顾正义每一下都铆足了劲。
第一下把陆汉明打醒了。
第二下又懵了。
第三下眼冒金星。
第四下鼻子里像开了酱油铺子。
等有人反应过来拉开顾正义的时候，已经砸了七八下了。
陆汉明脸肿了，鼻子也在冒血，额头鼓起两个大包。
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扑向顾正义。
顾正义双手护住头脸，又一次蹲到了墙角。
陆汉明气急败坏，下手没轻没重，直接干断了顾正义的一条胳膊。
这件事捂不住了，养父母自然把陆汉明批评一顿。
但也仅限于批评，在顾正义的印象中，养父母就没动手打过孩子，他们一直在感化。
孩子骨头长得快，两个月，顾正义恢复如初。
他又得到一颗鸡蛋。
刚把皮扒了，陆建明出现了。
他面目狰狞的把鸡蛋抢了去。
顾正义也不是孬种，一言不发，直接扑了上去。
鸡蛋再次成了碎渣，顾正义又被揍了一顿。
到了晚上，已经分配到另一个宿舍的顾正义悄声起床，端起搪瓷盆……
“当当……当当……”
相比第一次，顾正义的动作熟练多了，足足敲了十多下。
陆汉明也学乖了，让几个人揪着顾正义，专挑软的地方打。
顾正义晚饭吐了，鼻梁被干断了，可他没说一个求饶的字，甚至，都没哼一声。
到了晚上，顾正义提着掉瓷严重的搪瓷盆，又又又一次来到了陆汉明面前。
“当当……当当……”
记忆影像里，顾正义又又又在挨揍，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哼都不哼一下。
庭审现场，被告席，旁听席，甚至看直播的网友，都不忍直视了。
那一年，顾正义七岁！
愣是与十五岁的陆汉明硬刚。
七岁的孩子，狠到这个程度！
“我去，顾正义这性格……怎么像一头倔驴，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啊。”
“遇到这种对手，真是倒了血霉了。只要有一丁点机会，他就能干死你。除非陆汉明把他弄死，可他敢吗？”
“我倒觉得顾正义是真敢弄死他！”
“顾正义这种人，说好听点叫有恒心有信念，说难听点就是偏执。认准了一件事，就是豁上性命也得干到底。”
“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是撞倒南墙，或撞死在南墙上！”
……
事情到此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这场发展到械斗的恩怨，一直持续到陆汉明在城里的电子厂找到了工作。
而且，陆汉明临走之前，还伙同两人把顾正义揍了一顿。
这一次最惨，顾正义两只眼睛都是乌青的，口鼻冒血。
等到半夜，顾正义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摸到了陆汉明住的宿舍。
陆汉明已经走了，再回来也不知猴年马月，毕竟，离开福利院，鲜少有再回来住的。
那天夜里，宿舍里传出两声杀猪般的嚎叫。
顾正义找到另外两人揍他的人，一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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