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火树山的绿合树不少鸟儿受惊吓得飞起。

        只见空旷的荒地中央，一团黑色煞气与一股黄色的真气交汇，两股力量相抵。或虚拎着沈金盏往后退了几步得以站稳。

        沈金盏回神，这人面熟的很。

        还没多说什么，或虚一把将沈金盏扔到了敌人堆里。

        “啊啊啊---”慌乱之中，沈金盏却精准地击中敌人。

        莫合虚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真气使用得零零碎碎的，并不像门派中人。

        真能演。

        当北泽宫的救兵来到时，倪颜一甩斗篷，下令撤离。

        长虹斋中。

        赤红疗伤完毕后功力恢复了大半。此时，旁边还站着其他几位长老，还有大弟子赫清，炽藏。粟粟扶着赤红坐下后，赤红将目光投向斜靠在门口的沈金盏。

        沈金盏知道自己没法再当隐形人了，走上前来，行礼。

        “赤红长老。”

        粟粟见状，立刻澄清道：“不是他拐走我的，是我自己自愿跟他走的。”

        话一出，沈金盏和其他人都看向她。其他人心里难免生出了七七八八的想法。

        赤红皱眉，低声苛责她：“这孩子，说什么呢。”女孩子一点不矜持。转而问沈金盏：“你来自哪里，师从何处？为何会‘随意’？”

        一听到‘随影’，炽藏的兴趣来了，他对那些门派的恩情，仇恨毫不在意，只在意自己的功力有没有提升。

        “在下从小四处漂泊，机缘巧合下看过几本武功秘籍，自己研究了些散招，不足挂齿。”沈金盏娓娓道来。

        实话是不能说的，从小隔壁蔡叔就告诉他：若他有一天不得不去外面讨生活，就要明白在外面除了自己都是敌人的道理，谁的话都不可信，自己也决不能将家底掏干净告诉别人。

        说起来，这点在吴临身上就可知道，二十多年，除了诓他就是在想办法诓他。

        “既然你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再强迫。今日多亏了阁下我火树山才得以无恙，听说阁下来这里是为寻后蜀的？

        “正是。”

        “赤红叔叔，我们到深五门后发现结界还在，但里面的人都消失了。”粟粟讲情况告知众人。

        赤红面色一变，果然是这样。

        “叛徒！”

        由于太过激动，引得赤红连连咳嗽。粟粟连忙传来了医官。

        “凌珂呢？”粟粟问进来的米莱。米莱只是凌珂收下的一位小门徒，医术不甚精湛。

        “她她”米莱吓得嘴唇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大声哭到：“长老，沐医馆的几位医官都已经消失了几日了。”

        沈金盏剑眉一挑，贵派真是热闹。

        “你怎么现在才说！”莫慧长老一甩长袖，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凌珂给我们被下了‘定魂散’三日后药效消失才可自由活动。”米莱泣不成声。

        “凌珂”莫慧长老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这名字碾碎。

        是结论，不是疑问。

        凌珂是被莫慧带回来的。二十年前萤水河一战，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丢弃在河边，于心不忍带她回来。她从小缺乏练习卫阳派武功的资质，众长老便让她跟随后蜀学些医术。

        没成想…

        “不可能，凌珂为什么这么做？”粟粟喊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凌珂虽和她同龄，却如姐姐般照顾她。

        几个长老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小姑娘讲这番道理。

        “人生在世，人心叵测，在所难免。”沈今盏说道。他之前从未想过，七悬镇会有一天在北泽洲消失。

        一旁炽藏说道：“看来凌珂是煞骑的人。”

        “什么？”粟粟睁大眼睛看向炽藏。

        赤红站起身来，走到炽藏与沈金盏面前，恳请道：“让二位公子见笑了，如今火树山遭此重创”

        “怕是没有能帮到二位的地方了。”造成今天的局面，他愧对延河师尊的托付。

        月色朦胧，一道红色的光穿破墨色的庭院，沈金盏反应迅速，躲了这笔直向他射来的传信箭。

        随后箭重重地插在长虹斋内的柱子。

        赫清将信取出，只看了半行便大惊失色。

        “师尊，后蜀医官被煞骑掳了！”

        “什么？！”赤红急怒攻心，白日里受的伤又没完全恢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粟粟连忙扶他坐下。

        这北泽洲真的是要乱了。

        由于白天煞骑来袭，火树山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修整，前几日新来的弟子有的被吓回了家，剩下的人，无论是想拜在哪位长老门下，都住在了地域偏远也最宽阔的清默斋。莫慧长老安排沈金盏也暂住这里。

        清默斋门口有一颗紫棠树。

        这颗树不同他此前在或虚长老那里看到的，这颗紫棠树散发出的感觉是清柔的，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且他靠近的时候，内心会十分安心，甚至觉得自己体内压制的沧海的气息都会平静不少。

        晚上，众人快要熄灯之际，有人还在窃窃私语。

        “之前吹得卫阳派是天下第一武功绝学，如今连个煞骑都打不过，咱们还在这干什么？”

        “是啊，很多人都跑了，我听说祁天连已经拜去了烈日派，不如我们也”

        “这天下武功绝学，虽以谁强谁弱而定，但若强者不知扶持弱者，一味地肆意杀戮，那便不可称为武功绝学，而是被世人万物唾弃的‘狗屎’。”

        说话者气定神恬，透着长者的风范，声音却是个十足的稚嫩。

        “黎声，平时不是你最反感派里的作风吗？现在倒反过来帮他们说话。”

        “呵，睡了。”

        半夜，窗外风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沈金盏一侧身感觉到旁边的窗户外好似有动静。果不其然，木窗被轻轻掀开一个缝，粟粟的上半张脸露了出来。

        粟粟见沈金盏发现她了，连忙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他出来。

        屋顶上，两人并肩而坐。

        “阿盏，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后蜀的事赤红长老打算怎么办？”

        粟粟摇摇头，她自出生从未经历过如此动荡的事情。

        “你说，凌珂姐为什么要这么做…”粟粟越说声音越小。

        “人都是多面性的，展现在你面前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只是想让你看到的。”沈金盏望着天空中的星辰说道。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年级轻轻却一副什么都看透的模样。”粟粟打趣地说道。

        “我住的那里人烟稀少，但邻里和睦，隔壁的大叔伯从小教了我许多道理。”想到从前的日子，他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粟粟试探地问道。

        沈金盏望向她一脸期待的脸，踌躇了半刻，说道:“有机会的话。”

        “好耶！”粟粟笑着说。

        夜空中星光点点，雾气笼罩着火树山，几颗紫棠树的幽光在寂静的夜里犹为显眼。仿佛在预兆着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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