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孤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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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云侧身看了一会。他给杨玉莹喝下饮料已经三十分钟了。她也是时候开始清醒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女人的眼睛开始缓缓睁开。
“哈。”
杨玉莹坐起来，发出一声醉醺醺的叹息。
“你还好吗？”
“不，我想吐。”
“那你可以找个角落试试。”
“”
“不许偷看。”
“你怎么总是这么冷漠……呃……”
杨玉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冲到角落里。萧凌云注意到附近的人慢慢离开了该地区。听到杨玉莹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声音后，萧凌云将手指伸进了耳朵，堵住了一些声音。
“我觉得自己又活了。”
她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要明亮得多。
“我给了那些鸽子一些食物。很不错吧。”
“”
“那只是个玩笑。算了，你就不能假装笑一笑吗？”
“毕竟你确实喂过它们。”
“哇，太没礼貌了。”
“你才意识到？我现在要走了。”
这次他肯定会离开。萧凌云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就像一个即将起飞的运动员。但这一次，杨玉莹把他拉了回来。
“我说了，我们需要谈谈。”
“已经30分钟了。”
“我很抱歉。我现在好多了，坐下来休息一下。”
她笑了笑，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这只是告诉萧凌云她仍然没有酒醒。
“你也是这样对待费冬青的吗？”
“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把你看作女人了。”
“你…！”
萧凌云回到长凳上坐下。空气变得更冷了。月亮在天空中升起。他可以看到街上的人们在享受着夜晚的清爽，而他身边坐着一个精力充沛、情绪化的女人。他的处境多么奇怪。
“抱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很小的声音。萧凌云转过身，感觉到声音的细腻。杨玉莹噘着嘴看着他。
“我从费冬青那里听说了发生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所以我很抱歉。那应该是我的工作。应该是……成年人的工作。”
“哦，就这样？这就是你哭的原因？”
“我没有哭。”
“说这话之前先擦干眼泪。”
“”
杨玉莹擦了擦眼泪，不再说话。多好的女士。她非常诚实，尤其是在她这个年纪。到了这个年龄，大多数人都意识到语言对其他人的影响有多大。所以大多数人会用好话或委婉的方式说话。因为真相总是伤人的，没有人喜欢受伤害；这就是为什么从不直接说出真相。
“我也一样。”
一天中有好几次，对他的妻子、女儿、朋友、老板、顾客，他都会说一些毫无意义的“感觉良好”的话。话语更加圆润，没有半点锋芒。
或许他害怕。怕他说实话会被人看出来。
“所以……”
萧凌云打断了那个女人的话。
“我很好。”
“诶？”
“我很好。我没有做任何需要我道歉或接受道歉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但……”
“都过去了。另外，社团现在的情况好多了。没有问题，大家都很开心。是不是这样？”
对。大家都很高兴。
“可是你呢？”
萧凌云挠了挠眉毛。
“你知道我一直很好。”
“萧凌云。”
“我现在真的要走了。我想好好度过假期的最后两天。”
萧凌云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改变。开学后，他仍然会在帮助社团。容易被激怒是小孩子的权力。这也是孩子们能够轻松摆脱愤怒的能力。开学后，萧凌云应该可以在社团的一个角落里过得很好。
“你……你真的不想认真演戏？”
“你很固执，导师。”
“回答我。”
“还记得洪浩宁跟我说的吗？表演的怪物选择它的受害者。不幸的是，我似乎没有被选中。我绝对喜欢表演。放学后我会跟着钱秀珍姐姐，一有空就去帮她。但仅此而已。”
萧凌云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此刻演戏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真要走那条路，就得跟杨玉莹一样疯狂。不过老实说，他现在对演戏的兴趣不大。现在停下来，他也不会特别在意。
“我现在会尽可能多地学习。安全第一。”
“是因为钱吗？”
“是的。我要安全地赚钱。”
“可你还年轻。”
“年龄不等于财富。仅仅因为我年轻，失败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人们常说年轻时受苦是好的，但也许年轻时成功更好？”
“你可以通过演戏取得成功。”
“同时，我也可以在三十岁之前成为一个毫无意义的龙套演员。”
“即使你决定成为一名工薪族，也是一样。”
“我们只能说它更多地与概率有关。”
“你是一座铁堡吧？我在休息前看到了一条小裂缝。正如我所想，社团的活动……”
“这与它无关。我还年轻，不会被这么小事影响。我刚刚在我的兼职工作中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赚钱很难。我不应该把生命赌在运气上。”
“你才十七岁……”
“我还不如成为一个伟大的十七岁。”
萧凌云把手伸进口袋。
“我要走了。保重。啊，还有。如果你真的想和费冬青在一起，你需要停止以这种不确定的方式接近他。那家伙的脑袋比石头还要简单。你需要直入主题才行。”
杨玉莹的脸明显涨红了。费冬青这个名字似乎是一个神奇的词，让她立刻闭嘴了。萧凌云道别后转身。就在这时，杨玉莹从座位上起身。
“如果你能演戏，完全不担心钱呢？”
“那可能吗？”
“如果可能呢？那你会做吗？”
“白日梦对你没有好处。”
“不要回避问题！”
萧凌云想了想。演戏不用担心钱。这绝对是一个迷人的主意。
“我不会犹豫。”
“好吧。”
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萧凌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如此依恋？是什么让她如此执着？
“导师。”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机会？我并没有那么积极或不顾一切地去演戏。”
“正是因为如此。”
“什么？”
“正是因为你不绝望。”
“”
“而我体内的怪物正在窃窃私语。它要我抓住你。洪浩宁告诉你的，对吧？表演选择了自己的受害者。”
杨玉莹狡黠地咧嘴一笑。
“我觉得我很会看人。你需要舞台。你需要演戏。第一次尝试某事与根本不尝试是非常不同的。我要把你放在舞台上，即使那是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是她醉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说的话，还是她事先就准备好了这些话？萧凌云不知道，但他可以看出杨玉莹是认真的。
“嗯……做你想做的。”
萧凌云转身。据他所知，杨玉莹可能会在睡着后忘记这整个谈话。也许她说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萧凌云感到困惑。
他的手机开始响了。
“好的，妈妈。我现在回来。好吧晚安。”
正想着，萧凌云接到了电话。不管他多大了，在父母眼中，他永远是个孩子。萧凌云加快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让父母担心。
……
费冬青接到电话后立即下车。他看见杨玉莹坐在正在演奏轻爵士乐的酒吧。既然认识酒保，他便对着男人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
杨玉莹挥了挥手。奇怪的是，她还没有喝醉。费冬青在女人身边坐下。酒保递给他一杯杰克可乐和一些小吃。
“我今天见到了孩子们。”
“话剧社的？”
“是的。”
“他们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
杨玉莹噘噎的脸变成了笑容。费冬青收回了之前的话。女人有点醉了。不过，谢天谢地，她并没有完全醉死。
“老师。”
“怎么了？”
“萧凌云……说他没事。”
“”
难怪他进来的时候，女人显得那么的悲伤和落寞。费冬青喝了一口杰克可乐。他不喜欢喝酒，但他觉得今天必须喝酒。
“都是我的错。我看不起他。”
“看不起他？”
“这是一种奇怪的表述，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在酒吧喜怒无常的灯光下，杨玉莹的眼睛闪闪发光。费冬青看着前方，试图忽略那双眼睛。
“当我让萧凌云处理话剧社的问题时，我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我只是想让他帮他们多了解一点。你知道，说“需要练习”或“这不对”之类的话。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太难了。毕竟，这种事情根本不好说。”
“你以为萧凌云把问题告诉他们之后就好了吗？”
费冬青点点头。
“我让他旁敲侧击，但没想到问题完全解决了。我希望他在让社团开始分崩离析之后停下来，我会介入提供帮助。在此之前，我根本无法介入。如果我在不知道孩子们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惹恼……他们将完全不再关心社团。”
费冬青对杨玉莹耸了耸肩。
“但是看看发生了什么。萧凌云比我想象的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怎么解决。他像成年人一样解决了这个问题。”
“成为仇恨的对象。”
“那就对了。社团需要一个团结在一起的理由。当年，他们就是因为没有理由在一起。萧凌云决定以最简单的方法给他们一个理由。”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玉莹气呼呼地抢过费冬青的酒喝了一口。
“为什么他总是试图自己解决所有问题？为什么？他知道如果这样做会被孤立吗？他想当英雄吗？他一定很孤单。”
费冬青摇了摇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以为他会很孤独。但是在我上次和他交谈之后，我学到了一些东西。萧凌云从未牺牲过自己。才能够一开始就是如此，他从不感到孤独。”
“你在说什么？我看到了一切。萧凌云来了，孩子们才停止说话。我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我知道孩子们在他们这个年龄都是这样的，但是……”
费冬青让杨玉莹冷静下来，她再次撅起嘴。她看起来像是要哭了。费冬青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萧凌云比我想象的还要成熟。他甚至可能比我更成熟。”
“他真的觉得他不孤单吗？”
“我说了，我和他谈过。他告诉我，只有从一开始就不孤单的人才能感受到孤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冬青叹了口气。
“你知道萧凌云总是和社团划清界限，对吧？”
“当然。”
“萧凌云……从未对社团产生过感情。”
“”
“他还告诉我，扮演反派并不是什么坏事。他说，必须有人去做，所以还不如是他。他实际上为此而感到有些抱歉。”
费冬青对这些话依旧感到震惊。萧凌云毫不犹豫地将这句话告诉了他。男孩说这话的时候，竟然神色无比的平静。几乎就像……不只是一个成熟的人，而是一个已经走上人生道路的成年大人，寄居在少年的体内。
“顺便说一下，他很担心我和你。”
“什么？”
“他担心我们可能会开始自责。尤其是你，他知道将你认为是你的工作推给他人会感到抱歉。”
“呃，他应该多担心自己。”
杨玉莹脸上带着迷惑的神情，又喝了一口杰克可乐。费冬青向酒保点了一些果汁。他不想让杨玉莹喝更多。
杨玉莹摇了摇头，一口气喝光了整杯果汁。
“好吧，算了。我收回我说的抱歉的话。我现在真的要离开了。”
“杨老师？”
“从来没有觉得他属于社团？所以他一早就划清了界线。”
杨玉莹喃喃吐字。费冬青看着她的眼睛，只能尴尬地笑笑。
“我让你上台，你看！呃，所以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像大人一样行动？！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呃，把感情还给我！”
教书时，杨玉莹看起来就像一座铁堡，但在她的私生活中，她只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高中生。费冬青不知不觉地把手搭在杨玉莹圆滚滚的脑袋上，拍了拍她。就像照顾家里的狗一样。
女人顿时冷静了下来。她通红的脸转过来看着他。费冬青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要把手拿开，但杨玉莹却快了一步。
他的手被她握住了。
“老师。”
“啊？”
“不要这么正式。”
“杨老师？”
“你知道吗，今天……萧凌云告诉了我一件事。”
“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杨玉莹二话不说，将唇直接贴在了费冬青的唇上。
“终于在一起了。”酒保说道。
费冬青满脑子都是困惑。他的视线里，只有杨玉莹的笑脸。
“他告诉我想做就去做。我做得很好，对吧？”
然后她倒在了他的怀里。费冬青此时所能做的就是看着满脸疑惑的咧嘴笑的酒保。
……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萧凌云被手机里的多条通知吵醒了。都是来自杨玉莹的短信。
【我总能得到我想要的。】
【我听从了你的建议，所以你也听我的吧。】
【顺便说一句，费冬青哥哥是不是很酷？】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勒个去？”
萧凌云关掉手机，回到自己的床上。整整十秒后……
“等等，哥哥？”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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