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那是会丢小命的

“王妃……”司琴有些犹豫，看着苏若菡平静的神色，她明白，苏若菡心里定是作了某种决定，心中不免微凉。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苏若菡刻意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来，脸上挂起了浅淡的微笑。

“王爷把太妃带回来了，可是太妃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王爷从带太妃回来后就一直守着太妃，不吃不喝不睡，奴婢想请王妃回去看看王爷。”司琴不再犹豫，把她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府中不是有程侧妃吗？”苏若菡说这话并未多想，只是想着程韵既然那么爱萧煜锦，那这时候应该不会闲着吧。

司琴犹豫了一下：“程侧妃……她清醒过来后就把自己关起来了，谁也不见，情况并没有比王爷好多少。”

“怎么回事？”苏若菡微皱了皱眉头，看程韵那天的样子，不应该会突然这样啊，难道发生了什么苏若菡不知道的事？

司琴面色颇为凝重：“程侧妃她，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苏若菡有些惊讶，看那天程韵的样子，苏若菡是有想过，程韵那样强撑必定对身体有损耗，倒是没曾想，竟然这么严重。

为了爱而不顾一切，在苏若菡看来，她真的理解不了，可是苏若菡也知道，她不是程韵，而程韵也不是她，所以她们想法看法不一致，很正常！

“你回去吧，府里并不缺我一个，程侧妃卧病，还有王侧妃，还有侍妾及一众的仆从，而我……即使去了也仅仅只能是看着而已。”苏若菡说完，转身，只怕司琴再多说一句便会心软。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所以便不想再给萧煜锦无妄的希望，给了希望再亲手毁去，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苏若菡做不来。

司琴见苏若菡下定了决心，深深的呼了口气，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王妃，王府里有再多的人，在王爷心里也不及您一个，算奴婢求您了，跟奴婢回去好不好？”

苏若菡一惊，忙转身去扶司琴，可司琴却是铁了心，硬是不起身。

她那天出门没有带司琴她们，而是悄悄一人走的。苏若菡在想，若她当时带了司琴，司琴看到了那天萧煜锦对她的不信任，是否还会认为她在萧煜锦心中很重。

“王妃，但凡有别的法子，奴婢定不会来为难王妃。”司琴跪得笔直，满脸坚决，大有一种苏若菡不跟她走，她便不会起身的意思。

“王妃，您可能不知道，王爷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付出了多少的血和汗，承受了多少常人无法想像的痛楚，但奴婢却是知道的，如果王爷从此一蹶不振，奴婢……”司琴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声音哽咽，眼眶竟是红了。

一个想法突然闯入苏若菡脑海，惊得苏若菡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司琴。

“王妃，奴婢求您了，您就去看看王爷好不好？”司琴见苏若菡无动于衷，竟给苏若菡重重的磕了个头。

苏若菡回过神来，不由得对心中的猜测多确定了一分，但却又不敢轻易下定论，不忍再拒绝这样的司琴，忙弯腰去扶司琴：“快起来，我跟你回去就是！”

这样的司琴，是苏若菡佩服的，但同时，也是心疼的……

司琴听到苏若菡答应，忙笑着起身，无比真心的笑意，笑得……眼泪流了下来。

苏若菡的心，莫名的沉重了几分，这样的司琴，让她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苏若菡和刘氏打了声招呼便随司琴离开了，萧煜锦把静太妃安排在了世安苑旁边的宁馨阁中。

苏若菡来到宁馨阁时，大门口候着洛梅及两个丫环，洛梅一脸的沉重，两个丫环则是头埋得低低的。

路上司琴有跟苏若菡说过，已经请过大夫了，但是大夫也束手无策，所以静太妃只是在熬时间罢了。

据说，大夫说了这话后，萧煜锦一掌把那大夫打了出来，好在那大夫是萧煜锦的一个朋友，而且身上有些武功，所以才不至于丢了性命。

若是一般的大夫，只怕萧煜锦是要下死手了的。

苏若菡进入房间时，萧煜锦正坐在静太妃的床榻边，手中拉着静太妃的手放到了他的脸庞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静太妃。

司琴并未跟进来，反而从外面关上了房门，苏若菡回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心思颇为复杂。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朝萧煜锦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萧煜锦一脸的憔悴，双眼充满了血丝，下巴处的胡渣长出来了不少，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还是去祈福那一日穿的那一件。

“萧煜锦，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苏若菡走过去，看到眼睛紧闭，了无生气的静太妃，心里是难过的。

萧煜锦并不回答，仿佛这房中没有苏若菡这个人一般。

“太妃娘娘苦苦的支撑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好好的睡个觉，你难道非要让她睡不安稳吗？”苏若菡承认，她是不怎么擅长安慰人的。

“萧煜锦，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太妃娘娘是不会醒来的……”

“滚，本王不需要你来同情！”萧煜锦打断了苏若菡，声音突兀而凌厉，满眼愤恨的看着苏若菡，若说苏若菡没被吓到，那是不可能的。

“哼！”苏若菡却是半点也不生气，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眸微冷，“有你这样不顶用的儿子，若我是太妃娘娘，我绝对不会想睁开眼睛。”

“你竟然敢诅咒母妃。”苏若菡此言一出，萧煜锦放开了静太妃的手，猛的站起身就冲向苏若菡，好在苏若菡早有防备，及时闪开来，而萧煜锦却是不放弃，眼中更是溢满了肃杀之意，转身就要向苏若菡扑来。

“我说错了吗？有个如此不堪一击的儿子，若是我，定不会愿意睁开眼睛来看，看了，也不过是增加痛苦而已。”苏若菡快速的说完这一句，而萧煜锦的双手也已经掐到了苏若菡的脖颈上，只是，并未用力。

苏若菡咽了咽口水，以缓解心里的紧张感。是的，她不仅紧张，还觉得后怕，激将法，用得不好，抑或是她躲避得不够及时，那是会丢小命的。

可是，萧煜锦这样的人，好声劝解定是无用的。因为若是有用，司琴定不会跑到相府去求她。

“若我好好的，母妃就会醒了吗？”萧煜锦掐住苏若菡脖子的手垂了下去，如个孩童般期待的看着苏若菡。

“嗯！”苏若菡无比坚定的点头，“只要你好好的，再每天来陪她聊一些她所感兴趣抑或是会让她高兴的话题，她睡够了便会醒过来。”

话虽是这么说，苏若菡心里却是没底的，但是她必须得表现出无比坚定的样子来，如此，萧煜锦才不至于失去希望，从此一蹶不振。

“你没骗我？”萧煜锦紧紧的盯着苏若菡的眼睛，就怕错过苏若菡脸上一丝的表情。

“没有，我母亲曾经也昏迷过一段时间，我偶然间得一高人指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做了。结果你该知道，我母亲虽然依旧病弱，但至少醒了过来。”苏若菡迎视着萧煜锦的目光，不闪不避。

善意的谎言若能拯救一个人，那这个谎言并不算谎言！苏若菡心里如此对自己道。

至少如此，将来静太妃去了，萧煜锦也不会再心如死灰，因为，他曾经努力过！他现在之所以这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觉得这些年静太妃受了诸多苦楚，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做，所以，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去歇息吧，我让司琴她们打水来帮太妃娘娘擦拭身子，太妃娘娘现在虽说睡着了，但总要让她睡得舒服些。”苏若菡的语气是轻柔的，如哄小孩子一般。

苏若菡说完，抬手拉住了萧煜锦的手臂，把他拉到门边，苏若菡放开他去开门时，萧煜锦回过头去看向了静太妃，满眼的希冀，苏若菡回头看到萧煜锦眼中的希冀时，心，微一抽搐。

“洛梅，带王爷回去歇息。”苏若菡说着把萧煜锦拉出了房门，洛梅脸上一喜，忙道，“是！”

看着萧煜锦一步一回头的离开，苏若菡对一旁的司琴道：“司琴，叫人准备热水帮太妃娘娘沐浴。”

“是！”司琴声音微颤，眼眶微红。

对于之前的猜测，苏若菡心中又确定了几分。看着司琴带着丫环离去的背影，苏若菡重重的叹了口气。

先帝忌日后第四天，不知为何，法华寺的住持大师竟被下了狱，这事在百姓中间很快便传播开来，一开始还有不知情的百姓跪到府衙前求情，后来求情不成便变成了抗议，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直到衙门官兵从悟善所居的后院枯井中，拉上来了数具尸骨，百姓们才纷纷的消停，这还不算完，很快便有人爆出，悟善其实一直是个假和尚，家中有妻子儿女，而官府细查后才发现，带头闹事的人便是他的三个儿子及其妻女，悟善最终被判处腰斩，而他的妻子儿女则是被判了流放。

苏若菡听到这个消息时，知道这定是萧煜锦的手笔，也明白，她的激将法是真的起了作用，萧煜锦是真的振作了起来。

静太妃在法华寺多年，虽说始作俑者是太后，可法华寺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住持悟善与太后一丘之貉，太妃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所以，萧煜锦如此对待悟善，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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