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柔能克刚

春醉楼不似一般的秦楼楚馆，总共有四层，第一层除了一个表演的大舞台外，就是一些小的雅间，接待的也多半是些雅客，春醉楼的清伶并不在少数，一般的文人墨客来此，多半都是叫卖艺不卖身的清伶陪伴，或下棋，或谈天，或谈上几句诗词歌赋。

二楼除了设有视线极好的看台外，便是一般的包间，而包间内自然就不再像一楼那般清雅，只要有钱，皆可入住包间，随心所欲。

三楼与二楼格局相似，但却非一般人可踏足，到三楼的人，都非富即贵的。而四楼据说是仓库，并没有人上去过，因为至今无人发现上四楼的梯子在何处。

春醉楼的管事是位四十出头的男子，看到苏若菡四人进去，忙笑着迎了上来，道：“几位公子看起来面生得很，是初到京城吧！”

此时春醉楼内已经开始慢慢的热闹起来，大大的舞台上，正有一名女子在弹奏着古筝，女子笑意盈盈，眸若含春，古筝传出的音色清脆撩人，如深谷幽林中的悠扬乐曲，让人闻之心情放松。

苏若菡点了点头，粗着声音道：“不知二楼可还有相连的看台及包间？”

“自然是有的，四位公子请。”管事的说完引着苏若菡等人往里走去，一个伙计迎了上来，管事的吩咐了几句，让伙计把苏若菡等人领上了楼。

伙计把四人领到了一个看台与包间相连的房间内，请四人坐下，司棋倒是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司琴有些犹豫，苏若菡笑着看了她一眼，司琴会意，也坐了下来，伙计恭敬的倒了茶，这才问道：“几位公子可有何吩咐？”

苏若菡看了眼司棋，司棋故作镇定的喝着茶。苏若菡嘴角一勾，取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了伙计，道：“上些好酒好菜，再请五位姑娘上来侍候。”

“好嘞！”伙计接过银子，高兴的退了出去。

伙计离开后，苏若菡邪恶的看着司棋，笑得不怀好意，问道：“司棋公子，五个可够了？”

噗……假装镇定的司棋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毫无意外的喷了出来，司琴和沐沁雪把头垂得低低，但依旧能看到她们二人在耸动着的肩膀，显然是在憋着笑意。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司棋站起身来，“本公子去方便一下。”

司棋抬脚就要走，五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依次进入，看到欲离开的司棋，其中一个姑娘软声软语的问道：“这位公子是要离开吗？”

“本公子……”

苏若菡打断了司棋的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这位姐姐可真聪明呐，我们家兄长就是要离开，他嫌姐姐们动作太慢，这么许久才出现。”

司棋想说苏若菡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只刚开口，那位说话的姑娘身子一软，软软的向司棋靠去，司棋刚才目光在看苏若菡，一时未来得及躲避，那位姑娘竟已经靠到了他的怀里，还伸出藕臂挂到了他的脖子上，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司棋身上。

其余四人看到自家姐妹选好了人，对看一眼，轻移脚步，想分别坐到苏若菡她们三人旁边来，只是她们刚动作，便看到自家姐妹被刚才的公子粗鲁的推开了，那位公子似乎不太高兴，推开了人还不算，更是握紧了拳头，仿佛下一刻便会出拳一般，咬牙切齿的道：“干什么呢？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了？”

被推开的姑娘委屈极了，仿佛下一刻泪水就要流出来，另外几位姑娘更是愣在的原地，她们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呢！

苏若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完全不顾司棋正恼怒的看着她，笑够了后才对几位姑娘道：“我们家兄长本就是不解风情的，平日里确实是木纳无趣了些，可是，好汉也怕软女磨，如此说来，刚才这位姐姐似乎让我们家兄长不太满意呢！”

被推开的姑娘脸一红，不知该怎么接话，苏若菡却是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了好几张银票来放到了桌子上，道：“几位姐姐看好了，你们若是谁侍候好我家兄长，这些银票便是谁的。”

“你……你别太过分！”司棋发现，从遇上苏若菡以后，他的口才退步了。

几位姑娘跃跃欲试，看着司棋拉着脸，却又有些惧意。苏若菡敛了笑意，完全不把司棋的话放在心里，拍了拍桌子上的银票，不轻不重的道：“其实我是不介意几位姐姐一起的，我家兄长虽看起来严肃了些，却是荤素不忌的，想来，他也会很喜欢几位姐姐一同侍候的。”

“你……你这个女……”

几位姑娘听了苏若菡的话，互看了一眼，一拥而上，推着司棋进了包间，把司棋后面的话打断了。

如此苏若菡还觉得不够，在包间门即将关上那一刻，苏若菡悠悠的补了一句：“可把我兄长侍候好了哈，若是我兄长有半点的不满意，那你们可就一两银子都别想拿到了。”

苏若菡声音落下，包间门也关上了，司棋被几位姑娘推倒在了床榻上，他想要反抗，可是几人没有给他半分的机会……

司琴和沐沁雪彻底的笑开了，苏若菡愉悦的勾了勾嘴角，心道：司棋，过眼瘾可没有亲自体会好玩啊，今天之后，你当知道什么叫做柔能克刚了吧？！

此时伙计端上了好酒好菜，看到三位好好的坐在桌子旁边，唯独少了一位公子，不由得稍愣了愣，只很快便恢复了平常神色，淡定的把酒菜摆到了桌子上，躬身退了下去。

看着司琴刚才笑得那么开心，苏若菡轻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里面那位真是你亲哥哥？”

“如假包换！”司琴的笑意在伙计上来时已经收敛，看苏若菡疑惑，解释道，“我家兄长平日里很是顽劣，虽王……主子也常罚他，但他从来没记住过，看着他在你这里吃了憋，我觉得特别稀奇。”

好吧，苏若菡无语的挑了挑眉，反正她是理解不了司琴这种心境了，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司琴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兄长那性格你当了解，事后……”

事后他肯定会报复，苏若菡知道，司棋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可是若怕他报复的话，她干嘛还招惹他，鹿死谁手，现在还不一定呢。

苏若菡不甚在意的道：“没事，快用餐吧，在外面不用拘谨，太拘谨的话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司琴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是她！”沐沁雪从司棋被推入包间后一直观察着楼下，此时见到他们的目标出现，忙拍了拍苏若菡肩膀，苏若菡随着沐沁雪的目光看去，确实见到了一个锦衣的小个子公子，因离得不近，所以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那人进来后未曾在一楼停留，没有伙计引领，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梯，司琴算好时间起身出门，那人与她擦身而过，上了三楼。

司琴未再回到苏若菡他们身边，而是下楼寻了个视线好的雅间，坐到里面去细细的观察外面的动静。

不过一刻钟功夫，刚才上楼的人便从楼梯上下来了，司琴起身，走出雅间，很焦急的走了过去，奈何走得太急，撞到了刚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司琴差点摔倒，本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正好抓到了对方的腰带，对方的腰带打的是活结，被司琴一拉，竟直接开了，衣服散开来，对方慌忙整理衣服，未来得及捡起从怀中掉下来的手札，手札掉到地上，摔得翻开了。司琴头垂得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为表诚挚的歉意，忙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札，细细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对方整理好衣服，这才发现司琴捡起了他掉的东西，一把夺了过去，怒道：“你干什么呢？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

“这位公子别生气，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楼上，所以走得急了，没注意公子正从楼上下来。”司琴始终低垂着头，真诚的道歉。

“冒冒失失的，下次小心点。”对方生气的离开了，确定对方走远，司琴立起身来，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轻轻的一勾嘴角。

沐沁雪和苏若菡从楼上走下来，司琴朝着苏若菡点了点头，苏若菡与沐沁雪相视一眼，几人走出了春醉楼，回了红颜阁。

回到红颜阁后，沐沁雪亲自煮茶，苏若菡让司琴坐下，司琴这次却是没再坐下来，只道：“那手札上记录的，应该是朝中一些官员的隐私和纰漏。”

原来如此！苏若菡勾了勾嘴角。

红颜阁毕竟是以经商为生，打探消息这方面的人才缺缺，打探到的消息是有限的，所以才有了今晚这一出。

红颜阁仅打探到江如烟与苏鹜有所牵扯，还发现江如烟会定期女扮男装到春醉楼来，但每次进去皆是在一刻钟左右，随后便会离去。

江如烟：曾名声大噪，多年前春醉楼第一清伶，当年有很多的富家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她却不曾多看任何人一眼，在她风头正甚时，她给自己赎了身，虽未就此离开京城，但也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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