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你果然把我忘了

萧煜锦痛苦的闭了闭眼，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声音和缓的问道：“苏若菡，你说，我是谁？”

“萧煜锦！”苏若菡没有迟疑，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她清醒了许多。

“苏若菡，你再说一遍，我是谁？”萧煜锦的声音再次失去了平静，咬牙切齿的道。

“宸王爷？”苏若菡感觉此时的萧煜锦似乎不大一样，虽觉得他个问题很是奇怪，但依旧试着问道。

萧煜锦笑了，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不甘心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看着这样的萧煜锦，若说苏若菡刚刚只清醒了三分，现在已经清醒了七分，她不再躲在萧煜暄身后，退开了两步。

别说苏若菡，就连司琴，也是没见过这样的萧煜锦的，萧煜暄更是感觉有些惧意，若说刚才他认为萧煜锦不会拿他这位帝王如何，而现在，他却已经没有了这份确信，因为萧煜锦眼中的烈火，让他有一种能烧尽全世界的感觉。

萧煜暄控制不住自己想咳嗽的感觉，猛烈的咳起来。萧煜锦完全无视了他，这个世界上，除了苏若菡，他眼中仿佛没有了旁人。

一旁的太监慌了，连忙扶住了萧煜暄，替他顺气。萧煜暄咳了许久，总算是停了下来，人显得无比的虚弱，他把手搭到了太监肩头，身体的重量几乎全放到了扶着他的太监身上，深深的看了眼苏若菡和萧煜锦，由那名太监扶着离开了。

苏若菡不知道为什么萧煜锦要执着的问着她，他是谁，只感觉她如果说的再不是他心里的答案，下一秒他便会扑过来一口把她吞入腹中。心里有了些许恐惧，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试问：“我……我夫君？”

说到‘夫君’，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绝美的脸庞，只被她很快甩开了。

“呵……”萧煜锦被苏若菡气笑了，笑意悲凉，“你果然把我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呃……苏若菡呆呆的，被萧煜锦说得，有一种不记得他就是十恶不赦的感觉。

“郁瑾！我当时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郁结的郁，瑾瑜的瑾，你居然敢忘记？”萧煜锦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只希望这个名字能让苏若菡记起自己。

苏若菡虽是酒醒了七分，脑子却还是有些混沌，一时间忘了现在她需要思考，抑或说是回忆。

萧煜锦看着迷茫的苏若菡，眼中的期望逝去，声音清冷：“所以你叫我以身相许也不过就是句玩笑话？”

萧煜锦这一句话让苏若菡愣住，彻彻底底的愣住。

“苏若菡，你好，你真好。我知府中有细作，娶了你后，生怕别人发现了我对你的在意，我强迫自己不靠近你，在外却又表现得与你相敬如宾的样子，目的就是让人看不透我的心思，免于对你不利，可你倒好，居然真把我当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今天，就在刚才，你居然还说我恶心，你可知，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会让我无比的伤痛？”

“我只是个人，不是神，受了伤会流血，被伤害了会心痛。而你，如此的伤我，你可有过一丝一豪的心疼？可有过半分的不忍心？”

萧煜锦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仿佛有些脱力，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最终还是稳稳的站在了那里。

看着这样的萧煜锦，苏若菡心中有些内疚，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萧煜锦，最终却又停了下来，道：“对不起！”

就算她脑子再混沌，萧煜锦已经说得那么明白，若她还想不起他的话，那她也算是白活一场了。

“对不起？”萧煜锦此刻是悲伤的，他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得到的却不过是一句对不起！

苏若菡记得，七年前，也就是她魂穿后一年，那一年她准备开创红颜阁，但因从刘氏那里得来的资金有限，所以并没有请人，一切皆是她亲力亲为。

那天她准备去看一批宝石原料，经过一处些微偏僻的官道时，在一个前方是转弯的地方，她听到了打杀的声音，她忙轻轻勒住了马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把马儿牵到了路旁茂密的树林中拴到了一棵树上。

她自己则是悄悄的躲到了草丛中。仗着她当时身体瘦小，不易被人察觉，她小心翼翼的钻过了草丛，来到了路上方，找到合适的藏身位置后，她向官道上看去，入眼的却是数十名黑衣人在围攻一队只有十数人的队伍，而那十数人的队伍里的人，除了还有两个站着，其他的均已倒下。站着的那两人也已经全身是伤，没能撑住多久，最终被那些黑衣人杀了。

看着仅剩的两人断了气，那些黑衣人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后转身离去。

苏若菡在草丛中躲了许久，确定人已走远，而且不会再回来了，才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回到树林中牵了马便回到了官道上，经过刚才的厮杀之地时，无意间一侧目，竟看到死人堆里有一个人的手指似乎在动，苏若菡当时心里害怕，以为诈尸，想跑，但想到如果看不真切只会越来越怕，遂抛开了逃跑的想法，定睛去看，此时那人不仅手指动了，而且还无力的抬了抬手臂。犹豫纠结了片刻，苏若菡最终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把那人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确定了对方还有气息，苏若菡让马儿躺倒，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人弄到了马背上。

后来她便牵着驮了那人的马儿去了附近的一个镇上看了大夫，那人的伤在心口处，却未中心脏，所以大夫救回了那人的性命。

之后苏若菡看人已经没事了，便准备离开，没想到那人却一直跟着她，她说了几次让那人回去，那人却如聋子般，一直固执的跟着她。

苏若菡没办法，到一处山坡时，她把马儿放去吃了草，打算好好跟那人说清楚，她率先坐到了山坡上，那人也坐到了她的身边。

苏若菡看了眼头发凌乱，满脸污渍，却不失傲气的人，问道：“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跟到你安全的时候。”他回答，眼睛看向远方。

苏若菡无语，她并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好不好，遂道：“我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只是个出来玩耍的孩童，难道还能有人对我不利不成？”

“世道险恶，你一个小姑娘在外游荡怎么会不危险？”他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小姑娘的。”苏若菡那时候不过九岁，又没长开，穿的又是男童服饰，怎么这人却认出了她是女孩子。

那人打量了她一圈，随后移开目光，再次看向了远方，声音清冷的道：“耳洞，声音！”

“呃……”苏若菡愣了愣，垂眸时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知道那并非凡品，再看了看他那少年老成的模样，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问道，“你一直跟着我是想报答我吗？”

他点了点头，无比的认真。她眼珠转了转，开玩笑道：“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他愣愣的转头看向她，随后郑重的点头，道：“可以，就这么简单？”

她狡黠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你得用举国最隆重的婚礼迎娶我。”

“嗯，好！”他当时思考了好一会儿，无比认真，最终答应了，随后似想起了什么，道，“郁瑾！郁结的郁，瑾瑜的瑾，我的名字。”

他当时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真名，就怕自己的名字会给她带去灾难。他带在身边的都是最信任的人，而且还一路隐藏了行踪，结果他还是中了埋伏，可见对方手段非同一般，想要他命的决心更是无可动摇。

苏若菡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却是俏皮的笑了，道：“苏若菡，京城苏府不受宠的嫡小姐，不思进取，尤其贪玩。嗯……还有点懒！”

那时候的苏鹜，还未官居宰相。

回忆清晰的涌入苏若菡的脑海之中，她此时觉得眼前的萧煜锦真是傻得可以，难道他当时就当真没看出来她是在跟他开玩笑的吗？

“萧煜锦，你是傻瓜吗？”苏若菡声音有些哽咽，一个重诺的男人，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竟真的按她的要求做了，纵使再铁石心肠，苏若菡也感动了，更何况她并不是铁石心肠。

此刻，她忘记了，她之前正在生某人的气。

“王妃……”司琴想提醒苏若菡，他们家王爷在这方面是小白，听不明白她话中隐藏着的心疼。

“是啊，我就是个傻瓜。”萧煜锦却已经接过了苏若菡的话，语带苦涩又自嘲。岂止是傻瓜，根本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好吗？萧煜锦感觉自己的心口处凉凉的，似乎凝结了一块冰在那里。

想到婚后第一次一起用餐那天，自己对她的试探，想到她当时的不在意，他应该早就明白的，可是，他终究是不死心。

司琴急了，感觉他们家王爷快把她蠢哭了。

“萧煜锦……”苏若菡控制不住，眼眶湿润起来，眼泪无声的滑了下来，他怎么可以这样，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而他却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萧煜锦在看到苏若菡如此，有些慌了，急忙走过来伸手去帮苏若菡擦眼泪，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动还好，他手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她的眼泪就如决了堤般，流得越发的汹涌了，他彻底的慌了，道：“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再也不这样了。”

“不怎样？”苏若菡抬起泪眼看他，他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他终究还是开了口，道，“再也不纠缠你，再也不让你为难。”

苏若菡傻了，完全没料到萧煜锦会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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