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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尔忠诚


“这么说来师尊确实变了许多。”池青灼接过了村民递来的饭菜,道了声谢才回头继续对薛子穆说道:“可你不觉得师尊这样更好吗?”

        薛子穆眉心紧蹙,“话虽如此。可师尊突然没由得性情大变,他派若是知道,定是要大做文章……”

        “每个人都会变的,师尊也是人,也许他只是看开了,何必如此惊异。”

        “我只是怕师尊……”

        “师兄突然如此认真地同我谈论师尊,是在怀疑什么?”池青灼停下脚步,打断了薛子穆,“师尊若是知道你这般想他,岂不是会很心寒?”

        薛子穆抿了抿唇,他看了池青灼很久才说:“你也变了很多。”

        说罢就端着茶水向前走去。

        “有吗?”池青灼耸了耸肩,追了上去:“我只是觉得师尊这样挺好的啊。”

        “我并未说师尊不好,只是怕他会被有心之人迫害。还有,师尊罚你抄写的域法你都抄到哪里去了,不知以下犯上是重罪……”

        “哎哎哎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池青灼最烦听那些大道理了,急着打断薛子穆,并不知是第几次地解释道:“这几次真的都是情不自,呸,迫不得已。”他边说边冲薛子穆抛了个眼神,“无论师尊变成什么样,我都永远对他忠诚,敬他,护他!”

        薛子穆抬眸打量着他,嘲讽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池青灼咧着嘴“嘿嘿”笑了几声,正要说什么,就见薛子穆端着木盘行礼:“师尊。”

        他这才一个激灵向前看去,然后猝不及防地跟洛淮对上了眼神,忙跟着薛子穆低头行礼。

        洛淮靠在门边,青衣被风吹着流摆,日暮时分光很柔和,风吹过,带动他腰间的铃铛,清灵四散。

        他半眯着眼打量眼前之人,没有说话。

        一开始还忧心忡忡想着跑路,却无意听到池青灼的那句话,瞬间觉得又惊又喜。更多的是感动。

        池青灼的信任和他对薛子穆的洗脑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以后在自己徒弟面前不用背着包袱装高冷了?

        洛淮这样想着,盯着池青灼发起了呆。

        池青灼被看得发毛,他轻咳了几声问道:“师尊在外面吃吗?”

        洛淮眸光闪动,“外面凉,进屋吧。”

        池青灼点了点头,在师尊和师兄都进屋后才最后进去把饭菜端到桌上。

        洛淮开心得想要跳起,之前的尴尬也被抛之脑后,一口气吃了好多饭,还逼着坐在桌子上只有巴掌大的糍粑吃下整整三大块南瓜饼。

        薛子穆在一旁看了看自己满面春风的师尊,又看了看自己憨憨傻笑的师弟,一脸担忧……

        洛淮只是开心自己以后不用再活的那么难了,至于池青灼,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因为洛淮睡了大半天的缘故,他们再没来得及赶路,就在黎塘村借宿了一晚。

        糍粑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床边,问洛淮:“你从刚才就一直傻笑什么?”

        洛淮不置可否,“你不觉得我那个小徒弟很好吗?”

        “池青灼?”糍粑犹豫了几秒。

        洛淮点了点头,小声又秘密地说:“我以后一定对他好。”

        糍粑兽嘴抽了抽,摇着头道:“踏梦星尊果真是个神奇物种。”

        洛淮枕着胳膊倒了下去,大概不会有人知道一份无条件的信任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别人对他少了一份猜忌,那么他与这个世界就更融洽了几分。

        至少不用再瞻前顾后,可以慢慢来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向村民们告别,离开了黎塘村。走之前洛淮还被迫戴上了小孩们亲手编的花环。

        这使从前在人们印象中的冷面仙师被点缀得越□□亮活泼了。

        糍粑因为不肯在外人面前露面,一直到没有旁人的时候才从洛淮袖口钻出,十分不悦地埋怨道:“我好歹是一千年灵兽,曾为镇湖立下无数战功,饱受世人称颂,如今却一直被你装在衣袖中,我不要面子吗?”

        它又来了……糍粑有事没事都要提一下自己辉煌的从前和狼狈的现在。

        洛淮笑了,“我又没说让你一直待在里面。”

        薛子穆也道:“你再怎么厉害,不还是个被我师尊几朵浅梦就降伏了的小兽?”

        “从前不知,原来猛兽还能化成如此可爱的小东西。”池青灼也笑着调侃。

        师徒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成功让糍粑觉得它活着就是一种错。

        “话说师尊,你就这样带走了灵幽湖的镇湖灵兽,真的没有关系吗?”池青灼问。

        “谁知道呢。”洛淮捞过糍粑在手心里玩弄了起来,“不过现在就算是天界派人来问我的罪,糍粑也已经和我结下契约,被打上我的标记了,总之是不能再回去镇湖了。”

        “托你的福。”糍粑鼓足了气,小小的兽脸上满是怨恨。

        不过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它其实是想感谢洛淮的。镇湖千年,它始终在黑暗中坚守着自己的使命,常年无人问津。

        即使是有人来,也注定是要和它拼个你死我活。

        它在守湖的同时,也被困在了那里。

        现在它脱离了使命,虽然狼狈,但也有快乐,只是它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对一个高级神兽来说,除却战绩和灵力,最重要的就是尊严了。

        “池青灼。”走了很久,洛淮突然开口。

        被叫的人惊了一下,连声作答,“师尊有事找我?”

        “没有。”洛淮想了一下,然后低头在地上踩了一下,腰间铃铛被带动着发出微微响声,“你疼吗?”

        “啊?”池青灼一开始以为洛淮是在问他的腿伤,正要回答却见师尊盯着地面,还不停绊着脚。池青灼疑惑地看去,才发现洛淮正在踩自己的影子,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薛子穆不动声色地揉了揉眉心,抱剑不语,心想师尊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谁知下一秒洛淮动了动身子,又踩住了薛子穆的影子。

        这下他一脚一个徒弟,显得洋洋得意,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脚踏实地”。

        两个徒弟既无奈又想笑,毫无还脚之力的他们只能心甘情愿地被师尊踩在脚下。

        洛淮在前面“含蓄”地玩踩影子,薛子穆用口型问池青灼:“师尊又怎么了?”

        池青灼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同样用口型道:“好像傻了。”

        薛子穆当即拿起拳头示意池青灼不要乱说话,毕竟在琨雪域,说师长的坏话是会受罚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们连师尊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敢讨论,只能把他供在神坛,敬而远之。可现在洛淮的变化好像也带动了他们的胆子,让他们不再那么畏惧,有时甚至想跟师尊打成一片。

        就这样,洛淮拉着两个徒弟一起玩起了踩影子游戏。一开始两人都在脸上写满了“被迫营业”,并在心底充斥着强烈的不习惯,可后来却发现“真香”了。

        洛淮其实是在试探,也是在对两个徒弟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劝你们最好早点给我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要拽一点,以后的路那么长,总是迎合别人委屈自己的话,估计不用等池青灼黑化那天,洛淮就会提前自刎了。

        他们在渊城转了转,买了一些有用没用的物件就上山了。

        薛枫靳和桐笙得知三人要回来,老早就摆好了宴席等着。

        见了面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桐笙拉着薛子穆左看右看问有没有受伤,吵着嚷着说他瘦了,要让厨房多做他爱吃的菜,被薛子穆冷言拒绝了。

        薛枫靳看了母子二人一眼,只是摇摇头叹气,对桐笙道:“不就出了趟门,看你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历劫回来。”

        桐笙笑了笑,“我疼我儿子碍着你事儿了?”她说完又转过头拉着薛子穆问:“穆儿此次寻得什么灵器啊?”

        薛子穆就拿出一直藏在乾坤袋里的短刃给桐笙看,介绍道:“拂炙”。

        桐笙满面骄傲,示意薛风靳看看他儿子的灵器。

        薛宗主却只是瞄了一眼,道:“下去好好练一练,既已决定参加盟会,到时候就不要丢我的脸。”

        薛子穆低下了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洛淮在徒弟面前疯就疯了,在宗主和宗主夫人面前该装的还是得装。

        这时他在席上,一身仙门道家的正气,端坐在摆着各样糕点的桌前,当薛风靳看过来时就微微低头以示礼貌。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正在盘算怎么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坚果零嘴塞进口袋里。

        虽然这么做有点似盗窃行为,不太光彩,可洛淮也只是出于嘴闲,在这个没有手机wifi的石器时代,他除了吃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又不好意思回去跟下人们要吃的,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踏梦星尊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极少进食的。

        那边几位在洛淮眼里长着一张脸的黑白胡子长老们互相敬酒聊天,向薛子穆道喜,这边洛淮在不知换了多少个坐姿后,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自己腰上的铃铛。

        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的,他侧头往一个角落看去。

        那个少年正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坚果,十分安静。

        洛淮仔细地看着,发现池青灼长的真他妈漂亮。低首时露出的脖颈修长好看,细长的睫毛簌簌,鼻梁高挺,侧脸轮廓清晰,薄唇轻抿着,眼尾下垂,就显得十分可怜。他高高束起的墨发发梢垂落在肩头,抹额受了委屈一般微微歪斜……

        也不知是不是目光过于炽热,池青灼抬眼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相撞,两人突然都愣了愣。

        洛淮不知为什么有些慌,就急中生智,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池青灼抹额歪了。

        后者迟疑了几秒,才不好意思地笑着将抹额扶正,好像还用口型对洛淮说了句谢谢。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宴席散后原本该径直打道回府的洛淮绕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琨雪域很大,路也很多。

        洛淮照着直觉走,一开始信心满满,后来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身边的环境陌生得可怕。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又犯路痴了。

        明明之前也走了很多次了,薛宗主为了照顾他们师徒三人还特地将宴席设到了探雪居附近,可现在洛淮就在“家门口”,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在小区楼下里乱串,死活找不到自己住哪一栋。

        路有那么多,他走着走着就倦了。

        随便找了个瓦房,洛淮就飞身落在屋顶上坐了下来,耷拉着两条腿看起了月亮。

        他已经不想再走了,也懒得再找了。他不知道自己住的居所是哪一个,也不知道要走那一条路才能到那里。

        他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赖在屋顶上。

        那一弯浅月挂在漆黑的夜幕上,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枝丫被风吹动,叶子沙沙作响。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响。

        糍粑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如果它在,说不定还能给洛淮指路,毕竟它是神兽……

        可是现在,洛淮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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