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社畜想睡觉

“安吾，你的黑眼圈好夸张哈哈哈哈！这是人能拥有的熊猫眼吗？哈哈哈哈哈”太宰治笑到趴在桌子上。

        织田作的呆毛直直竖立表达惊讶，总是一副木讷表情的他都微微张大眼睛：“安吾，文书人员的工作压力原来这么大。”

        不，主要是情报工作和间谍工作。

        安吾推推眼镜，失去吐槽的心情：“织田作先生，最近是特殊时期。”

        他感觉自己随时能从嘴里吐出一团白色灵魂。

        lupin酒吧里很安静，灯光如流水，室内的寥寥几人泡在橙黄秋池里。

        老式留声机放着悠悠的曲调，黑胶唱片无声转动。

        黑白制服的中年老板慢条斯理擦拭玻璃杯。

        安吾把眼镜取下来，细细擦着镜片。

        这些日子里异能特务科的工作多到爆/炸，每个成员都恨不得会影分身异能力，安吾在港黑卧底都躲不开成山的报告，还是两个组织的双重公务。

        不幸中的万幸，有个叫间贯一的文书人员在其中表现尤为突出，效率很高，种田山头火有意让他分担安吾不在时的工作量。

        兰波和魏尔伦在无人巷道里打架那天，外使在异能特务科准备好的地方进行谈判，交涉还没结束亚当就回来了。

        作为自主思考机器人，亚当计算完毕达成任务的概率，果断放弃此次行动，提出回国撰写报告。

        有一个耿直的机器人做先例，那些外使也在特务科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相继告辞。

        直到卧底在港黑的安吾通过情报员的便利身份和异能【堕落论】的辅助得知更多内情并上报给特务科，联系前因后果，他们终于整理出完整资料——

        外来咒术师在横滨祓除咒灵，无意导致某处实验室发生爆/炸。出逃的研究人员n与间谍勾结，趁乱用药狙击魏尔伦，兰波及时赶到阻止魏尔伦进入暴走模式。

        兰波和魏尔伦一番战斗后两败俱伤，但魏尔伦中毒在身不敌全盛兰波。最后，奄奄一息的魏尔伦被兰波带走，关押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隔离室。

        华人街的侨居华人李易安果然是超越者，她亲自出面与亚当进行交流，因为她的实力与身份，擅长互相掣肘的几个组织在针对魏尔伦的问题上又陷入内耗。

        自己的内部政治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想干涉别国，即使是超越者大国也经不起左支右绌的窘迫局面。平白无故给敌人留下话柄。

        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异能战后的资源再分配让欧洲大国彼此提防，只盯着一个魏尔伦显然不现实，何况被魏尔伦杀掉的高层也有其迫不及待的顶替者。

        他们意思性做出施压，让港黑处理掉虚弱期的魏尔伦，而实际可操作空间可太大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夏目漱石的示好方案，尊重华人街那批人，以交好态度为中心，他们才有惊无险地把结果控制在安全区间。

        关于实验室爆/炸的问题处理，同样居住在华人街的文豪鲁迅也在交际中表达出友好合作的态度，帮异能特务科与咒术界那边搭上交流的桥梁。

        双方心照不宣将“真相”掩埋，避免引起横滨大众恐慌。

        酒吧里只剩下织田作、太宰治和安吾三个人。

        安吾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板贴心地将留声机唱臂轻提回唱臂槽，停止老旧悠扬的歌曲。

        织田作小声说：“太宰，你在安吾的酒杯里放了多少安眠药？”

        太宰治笑眯眯，一戳一戳安吾取下眼镜后额外突出的黑眼圈：“不是安眠药，是医生的‘休神丸’，效果绝对比外面的安眠药好一百倍！”

        “熊猫眼安吾可以在酒吧里无视打扰安心睡一整晚！”

        织田作的表情没有特别波动，头上的呆毛却左右摇摆：“太宰，你又偷医生的药，这样还会被抓去守中药炉子。”

        太宰治某天偷抓医馆百子柜里的中药去煮汤逗中也玩，喝了汤的中也做事恍惚，梦游两天。清醒过来的中也追着他揍，最后中也逮着他送到久候的医生那里，医生押他专守中药炉子的火候一整天。

        炉子里的药不是给患者开的药方，是医生还在研究探索中的新配方，味道千奇百怪大乱炖。拿着蒲扇的太宰治各种造作，想结束摧残鼻子的酷刑。

        方寸之地，固定的整座炉子都没有可操作性，在场也没有第二人让他怂恿，想摸鱼更是没有作案工具。只有中午吃饭时间才能离开折磨地，吃完就被晶子押送回去继续守。

        未果，他只得拿扇子狂扇风缓解快要失去嗅觉的鼻子。

        虽然现在的太宰治早就不执着寻找死亡归宿了，自杀多是玩闹，但他还是不由自主把“被臭死”和“被医生的药毒死”从自杀手段里坚决划去。

        太宰治捂着耳朵使劲摇晃，声音拉长：“我这是在做——好——事，睡不好觉容易加班猝死的安吾会感谢我！”

        就事论事，情有可原，医生也会谅解他！

        不，安吾绝对会抓狂你耽误他的熬夜加班。

        想是这样想，织田作喝一口啤酒，还是没去打扰被安睡的安吾。

        他距离成年也还有好几年，喝酒同样是偷偷喝，还只喝低度数酒。幸好睡在书店，如果是去南雲家绝对一抓一个准。

        大多数时间在华人街和侦探社的太宰治缠着织田作讲故事，在书店当店员和很多人聊过天的织田作知道很多家长里短生活经。

        两个人的聊天音量似乎有意控制过，睡伏在吧台上的安吾没有丝毫动静。

        太宰治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像意识到什么的样子：“织田作，我们来拍照吧！”

        “安吾这个超——级黑眼圈不能拍下来也太可惜了~”

        “用手机拍吗？可是像素很低的样子。”织田作天然地接上太宰治的话。

        太宰治变戏法般亮出一个相机：“锵锵！”

        “安吾公文包里发现的~”

        臭小子，这手法真够老练。

        一只三花猫跳上吧台，尾巴拂过一排密封酒瓶，又跳上安吾的脑袋，对着他的脸刨爪子。

        “老师？”太宰治也猫猫探爪子。

        三花猫灵活跳开，太宰治连它的猫毛都没碰到一根。

        “老师想要叫醒安吾？”织田作放下酒杯，看向旁边一动不动的安吾，诚实道，“医生的药效果很好，安吾很难醒。”

        小猫咪听不懂两脚兽的话，它自顾自拨弄安吾的头发，尾巴“吧嗒吧嗒”甩在安吾的脸上。

        “噗嗤！”太宰治手掌撑脸，歪脸看好戏。

        不知为何，他没有趁机抓拍这一幕。

        织田作配合地推摇安吾。

        三花猫的尾巴在他动作下撩到安吾的鼻子。

        坂口安吾在外力推动和毛茸茸扫鼻子的双重刺激下打一个大喷嚏，身体条件反射弹起来，意识还停留在茫然不知所以然的真空中。

        “笑一个！”太宰治突然拍照。

        “咔擦”一声响，闪光灯的白光转瞬即逝，只给两人留下视网膜里的残存黑斑。

        “啊——，好过分！你们也太模糊了。”太宰治恶人先告状，他查看刚刚拍下的照片。

        两个色块带残影，和相片边缘融为一体。

        织田作以前是杀手，躲避镜头是本能，情有可原。可安吾还处于迷茫就同样快速闪躲了镜头。

        “太宰先生，第一，我突然睡着是您做的手脚吧？第二，作为重要文书人员，避开可能暴露信息的镜头是必要能力。”安吾的空白表情褪去，他镇定地戴上黑框眼镜，恢复以往冷静自持的模样。

        织田作心虚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躲了。”

        安吾忍不住吐槽道：“这时候应该狠狠谴责他的行为呀织田作先生！是他先突然拍我们！”

        织田作好像茅塞顿开：“是这样呀。”

        “但是安吾你感觉好些了吗？”

        天然直球的关心让安吾愣了一瞬，下意识顺着对方话感受自己状态。

        头脑清醒，身体有力，精神平稳。好似刚刚在一个温柔的白噪音环境里享受了一场全身心放松的深度睡眠，连轴转的疲惫和昏沉如退潮般平静宁息。

        他不由惊讶：“这是”

        太宰治很快调整好相机：“安吾睡醒了就来一起拍照吧~来嘛来嘛~~”

        织田作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还是这么容易害羞。看安吾太累把医生的药给他养神，又怕安吾真睡上一整晚会耽误工作暗示时间到了叫醒安吾。

        滤镜超厚的织田作：太宰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呢。

        得了好处的安吾也不再多问，他的职业要求他保持好奇，但是不该有的探究还是要控制在一个度里。

        这家lupin酒吧隶属港黑旗下，安全性很高，少有不知好歹的人来捣乱，除去港黑内部人员也有别人来消费。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也是某天看中这家氛围不错的酒吧，走下阶梯就是适宜放松聊天的好地方，织田作之助还可以通过旁听港黑人员的聊天来积累有关现在黑手党的写作素材。

        坂口安吾在这里喝酒提神解闷时与他们结识，他只说自己是港黑底层文书人员。

        据特务科的资料可知，太宰治有极为惊人的洞察力和智力，“文书人员”这个浅显说辞肯定瞒不住他。

        但是他到底没有点出“情报人员”这个身份，只聊可见于明面的话题。

        他们彼此存在着不刨根问底的默契。

        太宰治是半个武装侦探社社员，织田作之助是知名书店“热风”的唯一店员，身份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都与华人街那边的人有关系。

        在目前华人街确证一个超越者的前提下，森鸥外不会为难他们。直白一点，若不是太宰治这个武侦编外人员的身份夹在中间，森鸥外肯定会在织田作之助的身上套人情。

        很难不怀疑有太宰治的小算盘——有一个不被打扰的安心地方喝酒，不会因为未成年被酒吧拒之门外；港黑和武侦非敌非友，不会撕破脸对付一个编外人员；想通过织田作之助套超越者关系都还有太宰治这个武侦人员做隔离，再想进一步就不是示好而是惹厌了。

        能够打扰他们的主客观因素都被降到最低，多重保险之下产生了他们不拘于立场的友情。

        交朋友这种事，没必要深究对方的背景，只要相处融洽，待在一起很愉快就够了。

        太宰治调试好相机倒计时，转身对他们摆手。

        织田作坐中间，抱好跳入他怀里躲避太宰的三花猫“老师”，看向镜头。

        安吾将公文包摆在一边，也看向镜头。

        这次总算没有意外地拍完三人照。

        只是过程很热闹。

        赶在倒计时结束前的太宰治压在织田作的肩上凹造型，织田作配合地往前倾身体。三花猫被太宰治的冲刺吓到扑向安吾，安吾摆好的姿势被三花猫搅乱，眼镜差点掉落，他连忙斜斜倚靠吧台稳定重心扶眼镜。

        这是第一张三人照。

        太宰治端详亲手拍的照片，左手在下巴处比一个“八”，一脸骄傲：“哼哼，构图完美。”

        “安吾的黑眼圈也很优秀，完美的光影对比。”

        安吾：“这种毫无美感可言的混乱构图哪里完美了？！而且你还要强调几次我的黑眼圈？！”

        太宰治孩子气揪脸吐舌头：“略略略。”

        织田作看了看手机，提醒太宰治：“太宰，时间有点晚了。”

        “嘛，那就最后来个干杯做结束吧。”

        “好啊，祝酒词说什么呢？”

        “织田作先生不要总是被太宰先生带着走呀！”

        “呐呐~安吾觉得敬什么？”

        “我也没想到。”

        太宰治扫到酒柜上的一本配酒书，灵机一动，他举起自己的啤酒：“织田作的书已经修改到最后一版了，马上就能投稿出书，我们祝未来文豪织田作的书大卖吧！”

        织田作一向八风不动的脸竟然有点红了，他认真道：“谢谢，但我还差得很远。”

        “只希望织田作先生不要做鸽子精。”安吾精准吐槽，“出版社编辑为了催稿会非常为难。”

        咕咕了两年多近三年的鸽子精织田作：“”

        他的呆毛心虚后弯。

        安吾作为间谍和精英情报人员，看穿了鸽子精匮乏表情下的心虚，他无力再吐槽：“无论如何，还是祝织田作先生的书大卖。”

        “敬织田作的第一本书！”

        三人干杯，自成一派奇妙气场，连一旁的三花猫也只能沦为背景。

        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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