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存在一样

　　
“他说你的虫虫在她眼里就像不存在一样，不想嫁给你，所以走了，可是小叔叔，我真的好喜欢她，我想她做我的小婶婶，呜呜呜……”
小果子把阿姨刚才的话，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小鼻子一皱，小嘴一撅，放声哭了起来。
就像不存在一样，不存在一样，一样……
风铉冽身子僵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该死的女人，看了不该看的还把他做为男人的自尊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不存在？她到底是蠢，是瞎，还是又蠢又瞎？！
“嗝……嗝……”小果子的哭声收得太急，以至于打起了哭嗝。
小叔叔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突突往外放冷气像个大冰雕一样。
小果子从她身上爬下来到沙发得另一端乖乖坐好，两只小手叠在一起捂住嘴巴不让嗝声传出来。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敢说，小果子想妈咪，想回家。
这时房门咚咚响了两下，秦澈推门而入，敏锐地捕捉到房间里的低气压。
一身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被风铉冽穿出了时尚大片的既视感，这个曾被世界顶级时尚教主评为“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的男人”，此时浑身散发出阴郁森冷的气息。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秦澈看了一眼沙发另一端可怜兮兮的小果子，硬着头发喊道：“铉少。”
风铉冽抬头，冷冽的目光望进他眼底去，“你来做什么？”
秦澈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清了清嗓子道：“铉少，我们派去盯着您大伯的人传回了消息，他们打算找个女人，在风铉瑞死前怀上孩子，一来是你大伯母怕独子死后，三儿柳如意带着柳赫霆这个私生子登堂入室，二来是您大伯想生下重孙，好讨老爷子欢心。”
风铉冽听完淡淡说道：“虽然大伯唯利是图，机关算尽，可风铉瑞这个大堂哥并不惹人厌，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秦澈唏嘘道：“鸩酒好几年没有音讯了，要是请得他出手，风铉瑞的病可能还有得救，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由着他们，就风铉瑞那个破烂身子，还有力气去做传宗接代的事？呵，到时候通知老爷子一声，他儿子儿媳做的好事，自然要他老人家自己来管。”
似又想起了什么，风铉冽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拨开了层层涟漪，顿了顿接着说道：“刚才送餐过来的女人，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秦澈一怔，不着痕迹地瞟了风铉冽一眼，他既然在风铉冽的话里，隐隐听出一丝受气小媳妇的怨念。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头一遭啊！
能知道这位爷身份的，不敢给他气受，不知道这位爷身份的，也不配他动气，更何况他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进入娱乐圈那么多年，从未传出绯闻，坊间已认定他喜欢的是男人。
这个服务员能把他气出内伤，又能全身而退，真是女中豪杰。
秦澈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
夜晚，圣慈医院，15楼。
张茵茵侧着身子躲在柳赫霆病房的阳台角落里，她想他想得快要发疯，就算不能相认，远远看一眼也好。
没想到柳赫霆的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那人背对着阳台坐在沙发上，张茵茵看不清他的脸。
柳赫霆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把我妈藏在了什么地方？”
“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她自然会回来。”那人站了起来，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声音不急不缓，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张茵茵皱眉，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眼看那人就要出门，张茵茵也顾不上其他，翻回到隔壁无人的房间跟了出去，到护士台要了纸笔后留了言，叮嘱护士一定要转交给柳赫霆。
自从上一世见过被割喉后毫无声息的父母，和满身伤口躺在血泊中抽搐哀嚎的柳赫霆后，她眼中的世界就镀上了一层血红色。
一开始她还很害怕，可慢慢也就习惯了，直到那天妹妹张依依来探监时，红得像个行走的血人，而就是那天，张依依害死了她。
重生后在监狱的两个月里，她发现了这抹浓重的红不仅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的预警，也是有人要受伤的预警。
刚才看到那么红的柳赫霆时，她吃了一惊，不过柳赫霆肯定不会害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柳赫霆会受伤。
“等一等。”做完一切，张茵茵小跑上前，把手插进快要关上的电梯门里。
电梯门重新打开，她走了进去，站在了男人的身旁。
男人很高，约摸有一米88，就算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样子，也能透过身上强大的气场感觉到不是一般人。
不管这男人是谁，她都要拿下他，问出柳赫霆母亲的下落。
柳赫霆是私生子，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对母亲的感情很深厚，也最孝顺，抓住了他的母亲，无疑等于抓住了他的软肋。
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柳赫霆！
电梯到了一楼，男人往医院的后门走去，张茵茵假装转向卫生间方向，其实绕了个圈子远远跟着他。
医院很大，这个点后门的小巷里也没什么人，张茵茵从袖子里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银针，越走越快，离男人也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得手，前面的男人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转身精准地握住了她举起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得砸在路边的墙上。
张茵茵看自己一招就被人制住，连忙大声喊道：“非礼啊，快……”
脖子上的手收紧，她嗓子处涌上了一股血腥味，剩下的话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呃呃呃。
她反应迅速地抬起膝盖去顶男人的命根子，却被他同样抬起膝盖猛地对撞过来，疼得她差点给跪了。
真是见鬼了，上辈子她也学过防身术，单挑两个普通男人没有问题，却在这个男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张茵茵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憋出了生理性的眼泪，示弱地拍了拍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用气音说道：“放开我，我不叫了。”
风铉烈早在电梯里就透过她口罩外的胎记，认出了她是下午救了小果子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只接待VIP病人的圣慈15楼，并一路尾随自己还想下手。
他向来相信多次的巧合就是蓄谋已久，松手的同时夺了她两指间夹着的银针，冷冷看着她像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咳得惊天动地。
张茵茵在心里问候他八辈子祖宗，借着拍胸口顺气的动作，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根针，正要趁男人不备往他腿上刺去，没想到才有动作，手就被他一脚踹开。
“祖宗今天饶你狗命，来日再战！”张茵茵暗骂一声，忍着手腕上骨头断裂般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想逃走，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保持着爬地的姿势被拎了起来。
“大哥，就算曾经你没得选，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什么不选择做个好人，古人言，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呃！”
她话还没说完，就像耍杂技一般被男人举高翻面转圈，等落下时已经折叠着身子插在了路边1米多高的塑料垃圾桶里，小腿贴在了脸上。
草，还好这具身体柔韧性不错，要不大腿韧带都要拉断了。
风铉冽退后一步远离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垃圾箱里实在太臭了，张茵茵把胃里涌上来的酸水咽下，咬牙切齿道：“社会主义接班人。”
风铉烈嗤笑一声，刚才夺下的银针随着他修长手指的拨动，在五个指头间灵活穿梭，反射出幽冷的光，“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茵茵抬起胳膊晃了晃，娇嗲道：“别这样，大哥，人家只是看你长得帅，想引起你注意而已，你拉我出来嘛。”
话音才落，张茵茵就在黑夜里看到莹莹亮光，接着听男人用他好听的声音毫无语调起伏地说道：“带一桶汽油过来，我要烧垃圾。”
“……”她有一万句脏话不知道用什么姿势讲。
眼看在劫难逃，张茵茵眼珠子一转，叹了一口气道：“呵，最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片刻的死寂过后，响起了两声脚步声，张茵茵头顶上的月光被遮住，空气中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却充斥着那么极致的悲伤、憎恨与痛苦，像是灵魂在炼狱里煎熬无法超脱。
她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只是想赌一把，争取求生的机会，很庆幸赌对了，可男人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扒皮抽筋的样子，实在吓人。
就算心跳如擂鼓，张茵茵脸上也是一片深沉，“你有没有想过，你自以为是的爱，其实用错了方法？”
风铉烈腿侧的手指僵硬地曲起，体内暴戾的因子在横冲直撞，就在要冲破理智时，他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抑住。
张茵茵震惊于他对情绪的控制，置之死地而后生地说道：“想知道她不要你的原因么？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烧死我，让这个秘密和我一起消失在世界上。”
又是一片死寂，只有蟋蟀扯着嗓子刷存在感，张茵茵心里有无数恋人分手的狗血桥段，可又怕多说多错，只能在沉默里煎熬。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垃圾桶被踹翻在了地上。
她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抖掉一身垃圾站了起来，一脸沉重地向男人走近一步，“她说，拜！”
话还未落张茵茵转身撒腿就跑，身后铺天盖地的怒气越来越近，有如实质的气压让她下意识地低头躲避，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头发，头被迫向后仰去。
男人猩红的眼让她毫不怀疑下一秒她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千钧一发之际，她口中吐出一根银针，直冲男人的面庞而去。
风铉烈侧头，避开了银针，却见女人趁机拿着针向他刺来，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次，掌心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松了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张茵茵被打飞在地上滑出好远，耳朵里都是电器坏了的高频吱响，脸也麻得不像自己的。
她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毫不畏惧地看着男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第三步落下，男人脚一软，一个踉跄扑倒在她面前。
哼！她才不是能在一条阴沟里摔两次的人，早算准了又会被这狗男人抓手腕，所以在垃圾桶里的时候，就把染过药的针全弄弯了绑在手腕上，又用手袖盖住。
“现在知道行大礼已经晚了，想知道我是什么人？祖宗是你的黄泉引路人！”
张茵茵两只手狠狠拍他的狗头，脱掉他的鸭舌帽，在他脑袋穴位上扎了几针，再把他翻了个面，拖到刚才垃圾桶里倒出来的垃圾上躺好。
她正要脱他的口罩看看是什么人时，却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张茵茵如遭雷劈，她向来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刚才手腕上的药针数量是目测过他体重的，既能让他反抗不了，又方便等会把他弄醒问话，可是现在……
她又在他的虎口麻穴上扎了一针，男人却像根本不受肉体所累，只是一瞬间，便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张茵茵绝望地仰视着男人，本来她已经封了他头上的几个重要穴位，只差最后一针，他就会变成智商和小孩子一样的脑瘫，这也是她用来威胁他说出柳赫霆母亲下落的砝码。
可现在就算她抬手，也刺不到那个穴位了。
一步错，步步错。
她的指甲已经陷入男人手背的肉里，但是脖子上的手却像铁钳一般越来越紧，进入肺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憋得一张脸由红发紫。
片刻后，她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永别了，世界！
正当她绝望的时候，男人的手像被电了一般突然弹开，嘴上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快逃。”
她惊魂未定地想逃走，又被抓了回去掐住了脖子，“你以为你跑得掉？”
月光下，男人好像练功走火入魔一般，一会儿讨好如做错事求原谅的奶狗，一会儿又暴戾得像要毁天灭地的大魔王。
如此反复后张茵茵终于放弃挣扎，任命地在地上躺平，用干涩发痛的喉咙说道：“我累了，大哥，别玩了，给我个痛快吧。“
最终她被掐晕了过去，没能看到有几个人跑进了小巷，为首的人一针刺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针水推进，男人侧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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