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的错无法饶恕

我通红着眼珠，泪水充盈着眼眶，“是啊，和跟了你三年的兄弟相比，我安妍满打满算不过也和你只认识了一年而已，且我背叛抹黑过你，你的怀疑合情合理。”

        “你认了？”

        左云朗阴森的眸子里是激荡起的乌云密布，两指间的禁锢让我脸颊两旁的骨头几乎快要支离破碎，我疼的倒吸冷气，“有区别吗，你已经认定了我。”

        “老板，小海没挨住，晕死过去了。”

        天明衣袖卷到手肘，他手里拿着黑漆漆的铁棍，阴雨绵绵的冷天，他额头是豆大的汗珠流淌在下颌，我从来不知道左云朗会在家里对手下动用私刑，我以为他温润如玉，温柔似水，可他一步步拆解着面具，他让我忌惮，惧怕，不寒而栗。

        左云朗眉目扫过天明，“他都交代了什么？”

        天明不似从前那般顾忌我，他直截了当，甚至鄙夷的目光经过我，“他说他没做过，在那天只照顾过太太去了夜宴客房一趟，途中他内急了一次，所以短暂离开过房间，衣服在当时也是放置在了沙发上，前后不过五六分钟，沈偃宁便像得了准信似的直奔客房而来，太太说自己无辜，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没想到天明的办事效率会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小海将整件事情吐露的如此干净彻底，我的确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在左云朗知晓我对霍震霆的用心上，我的嫌疑几乎是板上钉钉，可除了小海的说辞，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我。

        左云朗在这时不知为何松开了我，他走到落地窗，萧瑟疲惫的背影背对我，他望着窗外的雨幕久久一言不发，天明在一旁候命着，似乎等待着左云朗对我下处置令，他好立刻迎风而上。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人生信条，即便左云朗此刻已经对我没了半分信任，可我依旧要搏一搏，不为别的，只为腹中的孩子能安然的抵达这个世界。

        我目光扫视着放置果盘的茶几，上面有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它发着银色刺目的光，晃的我眼睛生疼晦涩。

        我拿起刀抵在自己脖子，左云朗并未发觉我的行径，直到天明瞪着眼珠大呵了一句，他才闻声转过身来。

        我抽咽着，声音不由自主的不清断续，“我二十一年的人生中，犯了大大小小很多的错，而最大的错就是做了不切实际的梦，云朗，我曾将你视为生命里的救赎，我荆棘一样的人生中，你是我不敢想却最期盼的梦，我的错无法饶恕，你既不放过我又无法原谅我，那我以死谢罪是不是就可以抵消我的罪孽。”

        眼泪滑过刀柄的一刻，左云朗慢慢接近着我，他张开手掌，小心翼翼又不容置喙，“把刀给我！”

        我摇着头，脚步后退着上楼，“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不是恨我吗，想让我死吗，如今我让你如愿，不高兴吗？”

        左云朗紧跟我的脚步，他再次重复着，“把刀给我！”

        我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尖锐的刀尖在娇嫩的皮肤上磨出细微的血痕，强烈的铁锈味充斥在我的鼻腔，我丝毫不退让，直到进入卧室的橱窗，我脚步在瞬间戛然而止。

        我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那盆从未发芽开花的土壤，我抓出里面深埋的红色宝石，讽刺的笑，“你从来没想放过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整天为它浇水施肥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得意极了，你又成功骗了我一次，我是那么的相信你，可你对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将宝石狠狠抛掷在了地面，原本妖冶的红色在瞬间支离破碎的成了无法修补的残片。

        我几乎咆哮着和左云朗对峙，他没想到我发现了种子的秘密，他没辩解，只是目光悲凉的在原地注视着我的声嘶力竭，半晌，他才突然开口。

        “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有位置的，所以才给了你那四颗种子，可你是那么兢兢业业的想让它开花结果，浇水施肥松土晒阳每一天都不会遗忘，知道吗，我多希望你可以忘记，哪怕只有一天都好，只要有一天，我就能说服自己你对我并不是没有一丝情意，可你对我真是残忍啊，连一天都不愿给我……”

        我泪眼模糊的望着左云朗在我面前高大而萧瑟的身躯，我想解释什么，但又发现他说的我无从辩驳，我和他的开始太糊涂，他不明我的过往而投入其中，我也未曾发觉自己对霍震霆情根深种。

        我们都不停逃避着自己内心的真正诉求，纠缠的网越织越密，将我和他囚死围困，我们谁也无法安然无恙的出了这张情网，最后，不是落个你死我活，便是两败俱伤。

        我无法摘清自己身上的过错，即便我从未故意，可其中那么多人因我而受尽苦难与波折，我是有罪的，老天的审判对我没有仁慈，我安于接受他的罪罚。

        一如沈秋月的诅咒，我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无论选择了谁，另一个的猜忌和怀疑都不会停歇，我太晚参透这里面的深意，如今想来，沈秋月的话竟是至理名言。

        我闭着眼睛抽嗒嗒着对左云朗说最后的临别话，没有多余的，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以为我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可今日今日，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负债累累，霍震霆是赐予我新生的恩人，没有他我在安家的日子虽生犹死，他教会了我太多，为人处世的，经营运筹的，弑杀决断的。

        他教我的第一堂课便是无情，即便在我俩厮磨到天崩地裂的时刻，他也不曾改变说法，他的眼睛是浸了毒的蛊，他操纵着我，我醉生梦死的沉浸在其中。

        我学会了无情，可他没有教我遗忘，如何对他不动心，如何忘记那缠绵过的一千个日日夜夜，我疯了一般找寻答案，而他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刻给了我。

        左云朗是我的救命稻草，他的真心不假，可他来的太晚，我的期盼早已耗光，只剩下最后的水平面还有一朵气泡证明着我曾不留余力的呼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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