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遭遇家庭冷暴力的叛逆少女（十六）

顾玉溪一直维持怔怔的表情，陈一抱着人安抚了半天，眼看着怀里的人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不急不急——溪溪你慢慢来。明天还要上课呢，我们得去休息了。”

        “啊？”顾玉溪一脸慢半拍。

        陈一作势要把人从怀里捞出来：“睡前怎么也得洗洗脸啊爱哭鬼——”

        “不要不要——”发泄完情绪的顾玉溪搂着人不放——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觉难为情起来，头扎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出来。没有学过撒娇的人，就连这般耍赖的动作都透露出生疏来。

        “那好吧！”陈一就着这个姿势，像抱小孩一样正面托着她，空出一只手开了洗手间的门，然后让人坐在马桶盖上。

        顾玉溪更不好意思了。

        “乖哈……”陈一捋下她的手，把已经凉了的毛巾重新用热水浸湿，低下身来和眼神逃避的她对视：“擦一擦，不然明天眼睛会肿的。”

        “嗯。”顾玉溪声音已经哭到有些哽涩低哑，乖乖照做。

        陈一任劳任怨地守在一旁。安静的动作后，顾玉溪还是没忍住问出那个一直疑惑的问题：“你……你今天晚上怎么会想去看我？你是去找我的？可是……”她吞吞吐吐，“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今天……嗯，那个什么？”

        “因为我们啊——”陈一整理完，倏地抱起她，边走边晃：“天生一对，心有灵犀——”

        顾玉溪惊叫了一声，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她把脑袋倚在他颈窝里，一面脸红红地反驳“净说瞎话”，一面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天真想道：也许他说的真的啊——不然怎么解释……

        陈一把人抱到次卧，先是单手把被子掀起来，这才把她平放到床上，又把被角认认真真、牢牢实实地给她掖好。

        做完这一切，陈一侧坐在床边，双手撑在两边，俯下身温柔地看她。

        顾玉溪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不自觉悄悄用双手把被子提到眼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单纯又迷惘、仿佛欲言又止一般地看着他。

        陈一像是没忍住这份暗示下的诱惑，轻轻把嘴唇印上她的额头——现在顾玉溪已经学会在适合的时候闭上眼睛了——顺势向下吻上她柔软微肿的眼皮，拂过脸颊，吮上她的唇。

        顾玉溪默认一般微微启唇——

        陈一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份邀请。

        半晌，两人额头相抵。

        陈一微喘着气，“乖，不闹了——睡觉！”

        顾玉溪紧张地屏息。但在陈一正要离开时，她仿佛有了底气，小声喊住他：“喂，陈一——”

        “我要你陪……看着我睡！”她第一次这样“无理取闹”，明明一开始还有些理直气壮，但话说到一半又开始觉得自己太恃宠而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溪溪……”陈一向前，眯起眼神看她：“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在顾玉溪听了这句话眼神刚有些瑟缩的时候，陈一眼神危险地：“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下一秒，顾玉溪立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整个脑袋，声音在底下沉闷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能说出来太羞耻了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乖哈——”陈一也忍俊不禁，把笑到飙泪的小女朋友从被子里捞出来，“不闹了不闹了。都快凌晨一点了，明天还要上学呢！我也要去睡啊我的大小姐！”

        “嗯！我超听话——”顾玉溪萌萌的回答。她一双眼睛乖巧地眨巴，小脸红扑扑的，萌得陈一一阵心肝乱颤，恨不得把对方团成一团抱抱亲亲才好，“那你明天会叫我起床吗？我害怕……明天我赖床一不小心睡过头qaq……”

        “当然会啦！”陈一轻轻捏了下她粉嫩嫩的面颊——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揉来的贴切——柔声道。

        陈一走到门旁，在关灯前：“那，晚安？”

        “晚安~”

        第二天，陈一打算自己骑自行车，打车送顾玉溪上学，被心疼钱的女朋友拒绝。左思右想，顾玉溪决定先借用男朋友的薄围巾遮住脸，载自己到半路再下车——反正陈一家和市一中本来距离就比较近，据他说步行上十几分钟就到了。

        顾玉溪之前倒也来过陈一家几次，但是路还没怎么摸清。

        “溪溪……”陈一喊住蹦蹦跳跳毫不留恋正要远去的女友，似笑非笑：“所以为了让男朋友开心，从今天开始，要记得什么？”

        “啊？神马？”顾玉溪一边分心四顾一边唯恐自己昨晚哭晕了的脑子遗漏了什么，“好好爱自己？”

        “嗯哼……也对，但不是这个。”

        “那……”顾玉溪继续苦思冥想，“每天更爱你一点？”

        “好好学习啊笨蛋！”陈一毫不留情给了她一个暴栗，下一秒又把手覆上去揉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好学习，我不想再当地下情人了。我们这一天天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我们是在偷情吗？啊！”

        明明一开始语气还算温柔，说着说着陈一变脸似的咬牙切齿揉乱了她的头发。

        “嗯……我错了我错了！”顾玉溪心虚地低头任揉，“yessir！保证一定早日完成任务————木啊！”心大的她一甩昨晚的颓丧，搞怪地敬了个礼，然后赶紧扑上去堵住人的嘴，紧接着撒丫子跑了。

        “阿娜达——擦狼黑哟！”跑开一段距离后顾玉溪有意识地远远补了一句不伦不类的告白——不，这根本都不是告白，就凭这个信手拈来的熟练程度，和平时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表象，陈一敢打赌这句话她肯定是拿来当口头禅对无数人说过。

        好心情地上完一天课，顾玉溪心怀忐忑地一路回到家——本想厚着脸皮拜托自升入高中不在同一所教学楼后就不常见面的曾经的初中好友载自己走，毕竟她家距离自己只几个街区而已；但还是被冷着脸找上门的男朋友堵了个正着，顾玉溪只好在引起更多人注意前赶紧爬上车走人。

        顾玉溪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开门的是一脸似笑非笑的顾母。顾母“哟”了一声，顾玉溪全程提着心。

        昨天的争吵被双方心照不宣地略过去了。拒绝了顾母像往常一样只不过语气更凉的是否要吃夜宵的询问，顾玉溪刻意全程避开顾母那似笑非笑别有意味的眼神。

        关门的一瞬间，顾玉溪能听清父母之间的聊天：

        “翅膀硬了——老顾，你闺女都会离家出走了！”

        “孩子大了嘛，越来越不好管了……”

        顾玉溪在自己能听到更多内容前，赶紧合上门——这下隔着一道房门就只能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但绝听不清能够在说什么的程度了。

        顾玉溪走向书桌，一边深呼吸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一边自言自语道：“加油。加油！再熬一年半！再有一年半——等你考上大学你就解脱了！加油顾玉溪！”

        不得不说，顾玉溪是个很聪明的学生。陈一在平时接下来每一次的约会中给她补课都会更加确认这一点。

        只要捋清思路，英语自不必说，对她来说什么词汇语法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早已自己摸索总结出规律，平时不过是再多些练习和注意改错的功夫；至于平时的数学公式，顾玉溪自己看从书店买的配套教材解析书，自己理解自己做题，再加上认真听课积极提问，很快就能把基础知识学个七七八八。就连政史地文科三门，她也在积极背诵复习课文。

        ——你永远不能低估一个本就聪明的女孩子在坚定信念之后取得的成果和随之带来的信心。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应试的话，顾玉溪自己的努力和在学校里认真的学习，已经足以让她毫不费力地跟上课程。至于脱颖而出，只是个时间问题。

        ——作为男朋友兼任临时补课教师的陈一后来更是专攻数学。毕竟主科吃分太大，而平时硬凭智商靠在考前临时抱佛脚自己给自己补课的顾玉溪，在基础和难点的融会贯通、以及解题技巧等方面落下了不少，考试发挥很是不稳定。

        所幸令陈一欣慰的是，身为英语课代表的女朋友正是因为在数学分数上的这份不稳定，反而斗志十足，做起各种练习题测试卷来分外尽心，就连改错都兢兢业业地用各色圆珠笔标注好。

        “难道这就是……太容易到手的就不珍惜？”陈一看着她强迫症一样把正确的解题步骤完完整整整理好，还会根据自己的理解程度不时更换圆珠笔的颜色，在一旁故作哀怨。

        “是呀！”顾玉溪故意一脸自满，“所以呢，我现在就不太珍惜你啦！”

        手下不停，头都不抬。

        陈一做作地哀嚎：“唉——我就知道你仗着人家对你情根深种，还嫌弃人家年老色衰……”

        “别玩了你——”顾玉溪笑得手抖，不得不停下动作，“人高马大粗里粗气的好假哈哈哈！你好做作！”

        陈一半趴在桌上，下巴磕在手臂间，抬眼看她：“那，女朋友，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好，对你男朋友有什么奖励？”

        “不对啊——为什么我没有奖励？”顾玉溪习惯先抬杠，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自觉道：“嗯嗯！陈老师辛苦了！得让我想想。”说到这儿一直专心的顾玉溪不禁发愁——男朋友辛辛苦苦给自己补习感谢是必须的，但她还真想不出自己能送什么。

        本是开个玩笑的陈一摸了摸她蹙起的眉头：“发什么愁啊——不然……给你男朋友织个围巾？”

        “嘿嘿……”顾玉溪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犹豫：“是不是有点……俗？”原本她想说是不是太便宜了。

        陈一装作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别人家的小孩都有哦。而且——”他动手捏捏女朋友肉嘟嘟的脸：“考得好才是好孩子，成绩要是下来了……哼哼。”

        “都嗦了扑要捏五的脸啊……”顾玉溪口齿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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