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重现

　　日头高悬，街旁的树荫下，有落脚的茶摊坐落在此处，在这样泛黄的季节，能安心坐在街边喝上一碗茶水，顺便看着街上各自为生活奔波的人流，也不失为一种独特的乐趣。

　　有碧瑶和小环两位坐在此处，吸引来的目光也不在少数，两人却也处之泰然，毕竟平日里这样的目光两人也没少感受，早就见怪不怪了。

　　手中的糖葫芦裹着一层透明而又薄薄的糖浆，其中的山楂更是酸甜可口，且仔细地将山楂籽都去除掉，一口咬下去，满口生津，回味十足。

　　碧瑶轻轻咬了一口，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显然心情不错。鬼厉看着她地样子，嘴角也是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温柔道：“你喜欢的话，我去学一学，回去给你做。”

　　碧瑶看着对面坐着的小环，脸上不由飞过一模红霞，只是白了鬼厉一眼，也不说话。

　　而另一边坐着的小环看到这一幕，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许，不过也只是片刻时间，她便恢复了正常，转而也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却是感觉没有自己以前吃的那般好吃，反而有淡淡苦涩悄然弥漫。

　　鬼厉轻咳一声，抬手拾起身前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对着小环道：“你是说，你爷爷去了极北之地？”

　　小环沉默，轻轻点头。

　　鬼厉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满是紧张，抱着怀中包裹不停向这边张望的野狗道人，又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更远处地阴暗角落，眼中若有所思。

　　一旁的碧瑶见此，却是道：“鬼先生前段时间突然离开了宗内，没想到竟然在此处，还受了小环爷爷的委托，在这段时间保护她的安全...”

　　说到此处，她转头与鬼厉对视了一眼，这才接着道：“喂，呆子，这事你怎么看？”

　　鬼厉苦笑摇头，道：“莫要乱讲，那鬼先生离开宗内是宗主知道的，而依我看来，他对小环也没有恶意，既然前辈如此安排，那自然便有他的用意。”

　　说到此处，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隐藏在云雾中的青云山，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又道：“我们此次来这里还有要事，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碧瑶撅了撅嘴，显然有些不满意，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鬼厉看着她的表情，不由笑道：“好了，你身体刚好，就当是出来散散心，莫要再管那些事了，更何况出来时，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碧瑶咬着手中糖葫芦，听着身旁男子温柔的话语，只是突然不知为何，鬼厉的声音却是停了下来。

　　她抬头望去，却是鬼厉望着不远处，面色竟是缓缓沉了下来，不由愣了一下，赶忙向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空旷的街道上，因为兽潮的原因，人流很是稀少，而此时的大街上看起来与先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在远处的街角，竟是缓缓转过了一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下，与鬼先生酷似的人影来。他没有注意到这边，只是低声对着一旁的一位女子说着些什么。

　　她没有在意那黑衣人，如今这世道，如此行走的人虽然不常见，但也不少，她在意的走在那黑衣人身旁，脸上依旧带着些许迷惑的熟悉女子。

　　虽然她不复以前的装扮，甚至身上的衣物看起来颇为宽大，且补丁遍布，破旧异常，但那魅惑天成，娇艳绝世的面容依旧让碧瑶一眼便认出了她来。

　　金瓶儿...

　　合欢派妙公子...

　　她豁然起身，手中更是有白色灵光缓缓亮了起来，刚想踏前，却是被鬼厉一把拦了下来，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小环此时也察觉到了两人的一样，转头一看之下脸上更是浮现出了几分喜色，惊呼道：“金姐姐...”

　　她站起身来，向着那边跑了过去，鬼厉本想抬手拦住她，最终却是犹豫了一下，自己也跟了上去。

　　仿佛当初死亡沼泽外的情景再现，伴随着鬼厉的动作，周围街道上的些许行人更是为不可察地向着那个方向靠拢了过去，甚至街道两边的阴影之中，也有人影悄然晃动着。

　　而就在此时，那边的黑袍人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一愣之下停住脚步，微不可察地向着四周望了一眼，随即更是看到了鬼厉，隐藏在斗笠下地眼角微缩之下，现出了几分阴冷之色。

　　小环跑到了金瓶儿身旁，满是高兴地伸手就像拉住她的手，不料金瓶儿脸色微冷，竟是一晃之下让了开来。

　　小环怔住了，她仔细看了金瓶儿两眼，急道：“金姐姐，你...你做什么？！”

　　金瓶儿听着小环地话语，略带疑惑地看了小环一眼，眼中却满是警惕之色，未几，更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地黑袍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样站着。

　　小环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赶过来地鬼厉抬手拦了回去，他仔细看了金瓶儿两眼，眼角微微抽动了两下，这才转头仔细看了黑袍人两眼，冷声道：“毒公子...别来无恙啊。”

　　碧瑶和小环听闻此言，全都面色大变地看着黑袍人，却见黑袍人轻笑一声下，竟是抬手取下了头上斗笠，露出了其下微微苍白地面孔来。

　　“秦无炎...”碧瑶冷声道。

　　秦无炎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碧瑶身上，笑道：“听闻碧瑶少主醒来了，在下还以为是流言，没想到竟是真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碧瑶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他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鬼厉身上，露出了一排白亮地牙齿，道：“血公子，好久不见。”

　　鬼厉沉默，自从见到小环后便一直奈在她怀中的小灰却是三两下蹦上了鬼厉的肩膀，对着秦无炎呲牙咧嘴的尖叫了几声，甚至额头处的那第三只眼，也微微亮起了金色中夹杂着些许血光的诡异光芒。

　　鬼厉抬手轻轻拍了拍情绪躁动的小灰，小灰却依旧不肯放松，抬手指了指秦无炎，对着鬼厉‘吱吱’乱叫了起来。

　　听着小灰的叫声，鬼厉心下渐渐沉了下去，良久后，更是悄然后退了两步，将碧瑶与小环死死护在了身后，这才慎重地防备了起了。

　　小环怔怔望着金瓶儿，心急如焚，却是感到身后有人扯自己地衣服，回头一望之下，却见野狗道人满头大汗，不知何时来到近前。

　　他一手扯着小环地衣袖，一边疯狂向身后使眼色，小环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茶摊旁，鬼先生地身影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了那里，正悄然望着这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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