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阴十三剑

嗡～

        一片黑暗中，只见一点火星，随着一阵剑抖过的清吟声，一分为二，缓缓倒下。

        “不错。”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把门打开吧。”

        原来这片黑暗只是一间封住了门窗的屋子。

        “你比我想象的要快，我以为你至少要五年才能练成，没想到你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成功了。”说话的人正是胡韦。

        几年的时间，胡韦苍老了不少。

        跟着胡韦出来的刘陆，这两年变化倒是不大，除了长高了一些，稍微看着成熟了一点外，其他的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一千个日夜，能功有所成，刘陆也显得有些高兴。“多亏了师父教得好。”

        “呵呵…”

        胡韦坐在院中树下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清茶，“你小子，机灵了很多嘛，这两年倒是没白跟着我跑。”

        “嘿嘿！”

        胡韦兴致颇高的样子，捋一捋胡子，“来吧，虽然这两年你自作主张的师父师父的叫着，我也没有反对，也是从心里认可了你。但是，这杯拜师茶你小子还得敬了，这样才算是名正言顺。”

        刘陆听到这话，赶紧给胡韦重新倒了杯茶，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捧上茶，“请师父喝茶！”

        胡韦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很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胡韦的正式弟子了。”

        “好了。”胡韦突然神情肃穆，“练习劈剑只是入门而已，今天开始我会教你一套真正的剑法。”

        说着，胡韦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书册，“这本书我已经收藏很多年了，今天终于可以传下去了，也算没有被带进棺材里去。”胡韦有些感慨的轻轻摩挲着书册封面。

        看到胡韦示意，刘陆接过了书册，“玄阴十三剑”。

        “师父，这是？”

        “这是我要教你的剑法。”胡韦难掩眼中缅怀神情，“这剑法是我师父传下来的。这剑法精妙绝伦，曾经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名气，论威力比铁剑门的向家连环剑只强不弱，只不过我这个做徒弟的当年没有完全学会它，发挥不出十之一二的威力，所以从不敢拿出来丢师父的脸，以致于让它在我手里蒙尘多年。”

        刘陆心里有些狐疑，“师父，你都没有学会，那我岂不是更难了。”

        胡韦道：“所谓十年磨一剑，说的就是‘磨’。想要练出上乘剑法，好的资质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执着专一，能心无旁骛的耐住性子花十年乃至数十年的功夫去磨砺。你性子沉稳，能沉的住心，能花三年的时间只专心练习劈剑，丝毫不着急焦躁，单凭这一点，在学剑这方面，你就不输其他人了。为师我当年差就差在这方面了，当年我练劈剑的时候，一年多没能成功后，基本就已经失去了练下去的耐心，这也是我后来即使练成了这玄阴十三剑，依然半吊子的原因，就是因为先天不足。这么多年来，你自然不是第一个为师想要传下玄阴十三剑的人，可惜很多人像我一样都没有走出第一步，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与其随意传授出去丢师父他老人家的脸，还不如就此失传了事。所以，我早就下定决心，如果没有人能走出第一步，那这套剑法我即使带进棺材，也不会随意教给他人。”

        刘陆听出了师父胡韦的执念，心想着或许师父对他的师父也有着不能消弭的遗憾吧！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我一定会练成玄阴十三剑，闯出比师祖更大的名气。”

        刘陆这话倒是把胡韦给逗笑了，“呵，年轻人有志气是好的，但可不要好高骛远。就你现在这入门级的水平，还差的远着嘞。”

        “嘿，我这不是跟您先表个决心嘛！”

        “这还差不多。”胡韦还是很满意刘陆的态度的。“闲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就教你这剑法。但在这之前，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你先等会。”说着，胡韦起身离开，往主厅而去。

        两人现在待的地方，并不是在铁剑门内，是胡韦在流苏城的一处独立小院子。这里倒更像是胡韦的家一样，很多时间胡韦都是待在这里，从两年前刘陆跟在胡韦身边开始后，刘陆也住了进来。

        当胡韦从屋子里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套在布套中的长剑。

        当着刘陆的面，胡韦取出长剑，一把青绿皮剑鞘，银白色剑柄的三尺长剑。

        “这把剑叫灵蛇。”胡韦说着，扔掉布套，缓缓抽出长剑。

        在刘陆慢慢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中，可见胡韦在缓缓抽剑时，银白色的剑身被弯成一道弧身，而当剑锋全部出鞘后，剑身又回弹笔直起来。

        刘陆赞叹，“好奇怪的剑，难怪叫灵蛇！”

        “不错，此剑刚柔并济。”胡韦一挥剑，一道银芒划过。

        “看好了！”胡韦起剑而舞，正是玄阴十三剑剑法招式，“玄阴十三剑，剑势诡谲多变，剑走偏锋，招式注重灵，巧，变……”

        刘陆睁大眼睛，认真看着胡韦耍出来的剑招，同时又尽量死记硬背着胡韦所说的每一局话。

        这个剑法虽然叫玄阴十三剑，但却只是因为剑势多变而已，并不是说它只有十三招剑式，算下来，真正的剑法招式已经超过六十招了。

        胡韦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算是给刘陆演示了一遍。

        “怎么样，记住了多少？”胡韦收剑之后，显得多少有些吃力。

        刘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实回答，“一招都没记住。”

        说完，刘陆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胡韦，他是最清楚自己的悟性的，一开始特意还想着去记住胡韦演示的剑招和讲解的话，可慢慢的，随着招式变化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他的脑子根本记不过来，学到最后下来，除了心中惊叹这玄阴十三剑剑法精妙绝伦以外，其他的倒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胡韦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好似刘陆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记不住才是正常现象，要是真能记住一些，那才是不可思议的。

        “招式没记住不要紧，但看了一遍感想总是有的吧！”胡韦把剑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说看，看了这玄阴十三剑，你有什么想法？”

        “这……”

        还不等刘陆出口，胡韦就说：“不准说我刚才说过的话。”

        刘陆挠了挠头，“我说了师父你可不要生气。”

        胡韦呷了口茶，抬眼看了刘陆一下，“看来你很有想法嘛。”

        刘陆顿时有些无语，心中更是腹诽不已，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最终刘陆还是开口道：“师父，说句不敬的话，徒弟我刚才看您演示的时候，脑中只有四个字，‘阴险毒辣’。”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陆看了看胡韦，心想着他不会在拜师的第一天就被逐出师门吧！

        胡韦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很有深意的看了刘陆一眼后，“不错，概括的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看来你是真的领悟了！”

        “师父，您没有生气吧？”刘陆不确定胡韦有没有蕴藏着怒意，试探着问道。

        “小子，收起你的小聪明吧，为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原本安心下来的刘陆，被胡韦下一句弄得又给提起了心。

        “只不过……”

        “师父，只不过什么？”

        “臭小子，只不过自家剑法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听起来不那么正派的话来形容。要用光明正大的话，就像精妙绝伦，妙不可言……”

        刘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我明白了师父，以后我会好好读书的。”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铁剑门颇为平静，无事可做的胡韦和刘陆，就一直没去铁剑门露面，两人窝在小院中没有挪窝，一个每天额冒汗珠认真苦练剑法，一个在旁边树下的躺椅中捧着茶壶督促不停。

        ……

        两个月后，胡韦和刘陆终于在铁剑门露面了，而这一日也正是铁剑门门主校验铁剑门弟子武功的日子。

        “胡老，你可是有段时间没露面了。”身材高大，眼神锐利，气势不怒自威的铁剑门门主向问天和胡韦打着招呼。

        胡韦同向礼青等人打了个招呼后，走到向问天旁边站定，“呵呵，这不忙着调教我那新收的弟子嘛。”

        向问天看了一眼已站在弟子人群中的刘陆，“结果如何？”

        胡韦捋一捋胡子，轻笑一声，“嘿嘿，这小子悟性不好，两个月时间，才堪具锋芒。”

        向问天朗笑一声，对着一旁的向礼青道：“哈哈，老二，听出来了没，胡老这是在向咱们显摆呢。”

        向礼青笑着道：“看来这个年轻人得到了不少胡老的真传，门主，何不让胡老的弟子上场露一手，我等也开开眼。”

        向问天点点头，“不错。”

        然后又寻问胡韦道：“胡老，你怎么看？”

        “也好，那就让那小子上去耍两下，请门主指点一番。”

        随后向礼青洪亮的声音响彻前院，“下一场，刘陆上场。”

        可随后，向礼青稍微迟疑了一番，不知道该安排谁上去和刘陆较量，最后在场中看到了一个年龄和刘陆相当，武功也比较一般的年轻人。

        “李大有，你上去和刘陆切磋一番。记住，占到为止！”

        向礼青最后这话，明显是告诫李大有，要他注意手下分寸，不要伤着刘陆。虽然，胡韦一副老神在在很有信心的样子，但向礼青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只练两个月剑法，没有学过其他武功的普通年轻人能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却说刘陆，在向礼青点到他的时候，也是一怔，颇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以往他可是透明人般的存在，几乎从没有被铁剑门的上层人物注意到过。

        只不过，当刘陆看向胡韦的时候，顿时就明白肯定是他这个师父的意思了。

        既然胡韦已经向他点头示意了，刘陆便不再多想，手握着灵蛇剑走上校场中央。

        站在场中的刘陆，对现场众人心思各异的眼神混不在意，只是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对手，李大有。

        做为同门，刘陆自然知道李大有的情况，李大有和他年纪相仿，武功一般。当然，这个一般只是放在铁剑门内其他弟子中比较的结果，对刘陆来说并不一般，如果是没有学会玄阴十三剑以前，李大有在刘陆眼中当的上高手两字了。只不过，如今刘陆玄阴十三剑已算入门，增加了不少的底气，面对李大有，已经有了直视较量一番的胆气。

        “不能让师父失望。”刘陆心想着，这是从胡韦那出山的第一战，无论如何不能堕了胡韦在铁剑门众人前的面子。

        李大有大大咧咧地提着铁剑，站在刘陆一丈远的地方，“刘师弟，几天不见你都学剑了。”

        刘陆看得出李大有对他的轻视，但他毫不在乎，虽然他现在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没有任何轻视李大有的资格。

        刘陆握剑抱拳行礼，“请李师兄指教。”

        李大有提着剑抱拳随意拱了拱手，“好说。”

        “刘师弟，你先出招吧。”

        刘陆明白，李大有这是要让先手一招了。“好，李师兄小心了！”

        刘陆右手握住灵蛇剑剑柄，缓缓抽剑，同时眼神慢慢变得专注锐利起来。

        打量着两人的向问天几人，此时向礼青看着刘陆灵蛇剑出鞘时的弯弧，顿时赞叹一声，“好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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