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铁剑门

清晨。

        流苏城铁剑门东院的一间小屋子，里面的桌椅等陈设看着已经比较老旧了，但整个房间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比较突兀的是桌上那陶土盘子里面的一些没有燃烧尽的断香。

        屋子里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上铺的草席上干干净净，没有摆放着任何杂乱衣服。

        此时一个清瘦少年正盘腿坐在床中间，闭目凝神，气息绵长，一呼一吸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嗯?”

        少年一声惊奇。

        感受到体内的那一股异动，就像清风拂面，一缕微风轻轻吹过的感觉。

        少年没有睁开眼睛，似有明悟，然后尝试引导那一股异动游走经络之中，却发现出奇的顺利，那一股异动就像一条游龙一样，在他的心神引导下游走在体内。

        “这就是气吗！”

        少年睁开眼睛，惊喜不已。

        “大叔教给我的这套功法，我终于练习到第二阶段，感受到气了。”

        盘坐在床上的这个少年，正是来到昭明国已经三年了的刘陆。

        三年前，经过昭明国边界的遭遇之后，无亲无故，茫然没有目的刘陆，在胡韦等人的帮助下，来到流苏城进入了铁剑门，成为了铁剑门中的弟子。

        当时的刘陆年龄又小，身体孱弱，在铁剑门也是没有存在感的低等人员，平时只能做些杂役之事，混口饭吃。

        铁剑门是江湖门派，门中之人都是耍剑练刀的习武之人，一个个英雄气概，刘陆年纪轻轻的，看久了自然也是憧憬羡慕不已，也想学剑习武。可是受限于他的身体条件，并没有人愿意教他，铁剑门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正式的弟子去培养的想法，可刘陆并没有放弃，用平时省吃俭用下来的一点小钱，买药调理身体的同时，更是把大叔教给他的那套功法当成救命稻草，一天不曾懈怠。

        三年的时间，刘陆吃喝不愁，偷偷跟着铁剑门其他人锻炼体魄，正在长身体的他，也慢慢把曾经虚亏的身体补了起来，变得强壮不少。

        如今的刘陆，已经长高了许多，虽然看着清清瘦瘦的，但整个人的气色和三年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快要到早饭的时候，刘陆按时停止打坐，起身推开屋门，前一刻还脸带笑容心情激动，当关上房门转身的时候，就已经面色如常，心绪也平静了下来。

        这三年来，因为做事心细认真，为人老实勤恳，底子更是清清白白，所以刘陆赢得了铁剑门的颇多信任，如今被安排在西院库房帮忙清点和看管货物，也是借这个机会，刘陆倒是学会了不少的字，为他平时读书识字减少了颇多的困难。

        像往常一样，刘陆吃过早饭之后，来到西院库房，“张师兄早。”

        “来了。”张龙是负责管理库房大小诸事的师兄，三十多岁的年纪，身高长相都是很普通的男子，唯一比较出奇的是有一双厉害的拳脚功夫。

        清晨凉爽的天气中，张龙站在院子中间打拳，扫了一眼刘陆后，手脚不停，吩咐道：“今天向师兄他们就要回来了，去看着把三号库房清理收拾出来。”

        刘陆点头应声，“是。”边走边看着张龙打拳，眼中满是羡慕憧憬，他每天都会很早到西院，有很大的目的是为了能看一看张龙打拳，往日闲暇时分，没有事的时候，刘陆一大早都是盯着张龙打拳，并且还能跟着张龙学上一会儿，张龙也没有认真教过刘陆，只不过哪天兴致好了，会出声指点上一二，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刘陆也只学了个其形，没有学到拳法完整的精髓，拳脚功夫没有练出来，倒是强身健体，让他的体魄增强不少。

        铁剑门门下弟子二百余人，门中营生主要是流苏城的一些商铺，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往来其他地方贩卖货物的商贸了，当然，做为一个江湖门派，门中不缺一些武功高强的好手，所以铁剑门也接一些钾镖护卫的活。

        负责清理收拾库房的人不只是刘陆一个人，还有其他一些和他相似的杂役人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三号库房就被清理出来了。

        “不好了……张师兄，门主有急召，赶快去前院吧。”一个铁剑门弟子突然急冲冲的跑进院子喊着。

        躺椅中半眯着眼悠哉的张龙，猛地起身，“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说话有些着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向师兄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伏击，门主召人去支援，我就赶着过来通知你了。”

        “刘陆，你守在这里，其他的几个都跟我走。”张龙甩下一句话后，领着几人迅速离开。

        这突然的变故让刘陆也有些心惊，“早上还好好的，说马上就能到了，这会儿就碰到了麻烦，难到有人敢在流苏城外伏击铁剑门的人！”

        铁剑门门主刘陆见过的次数不多，武功有多高，刘陆不知道，但在他想来应该也快高出了天。张龙的拳脚功夫刘陆倒是见识过几次，当然不是跟他比划的时候，而是门中弟子较量切磋的时候看过，在铁剑门已经是实力靠前的人了，有他们出手，刘陆自然不担心什么。

        张龙说是让刘陆守着西院，也就是留个人好招呼来人的意思，在这铁剑门大本营里，自然也用不着刘陆来肩负着什么重任了，所以一时有些闲来无事的刘陆，开始在院中耍起拳来，看架势，赫然是早上张龙打的那套拳法。

        “哈……嘿……”

        ……

        下午的时候，张龙他们就回来，还带回来了几车货物。“张师兄，怎么样了？”看着张龙几人面色如常，身上也没有受伤，不像是打斗过的样子。

        张龙摆了摆手，“没事，虚惊一场。”

        张龙懒得和刘陆解释，只是吩咐众人把拉回来的货物搬入库房，借这个时机，刘陆倒是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铁剑门的队伍在回来的时候，在城外和威虎镖局的人起了争执，铁剑门的人当时比较少，队伍实力也不如威虎镖局，怕在威虎镖局手中吃亏，所以才紧急向门中救援，只是双方并没有打起来，气势汹汹地赶去的张龙等人，最后只是帮着把货物运了回来。

        不管库房里有没有存放东西，西院的库房晚上是需要有人值守的，但刘陆不在此列，并不是他有着什么特殊的待遇，而是他实在太弱了，主管的张龙不放心让他看守，所以一到傍晚刘陆了就闲暇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刘陆原本打算回屋，按往日习惯，他先要读书练字一个时辰，打坐练功一个时辰，练习劈剑一千次。

        只不过今天，在他经过前院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刘陆。”

        刘陆回过头，“向师兄。”

        叫住刘陆的正是向尚，三年的变化，向尚不仅身体变得高大魁梧，常年外出的磨砺更是让他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如今向尚的实力在铁剑门中，不算成名在外多年的那几个铁剑门高层，就数他这一层级了。

        和向尚比起来，刘陆的成长真是不值一提了，两人站在一起，不管是从身形上，还是气势上，相比起来就像是弱鸡和雄鹰的对比，至于两人的实力嘛，用向尚的话说，那就是他只用一只手就能干翻刘陆这样的十个。

        比刘陆高出一个脑袋的向尚，手搭在刘陆肩上，笑眯眯地说：“走，师兄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自从刘陆来到铁剑门以后，向尚就把刘陆收为了跟班小弟，平常使唤起来，一点都不怎么客气。

        铁剑门的门主是向问天，刘陆当初在来昭明国的路上遇到的向礼青，是向问天的兄弟，也是铁剑门的副门主之一，当时的另一人胡韦，则是铁剑门的供奉。而向尚，正是向问天的独子，也就是铁剑门的少门主，再加上其实力出众，所以在铁剑门，所有弟子基本都称呼向尚为师兄，而今日和威虎镖局起了争执的，也正是向尚带领的一支队伍。

        刘陆关心起向尚白天的事来，“向师兄，你们今天和威虎镖局没事吧？”

        “没事，就是遇到了几个嘴贱的。”向尚显然不愿意多说，刘陆也就很自觉的没有再多问。

        铁剑门位于流苏城东，出门绕过一个宽巷子，就到了大街上。

        刘陆跟在向尚后面，两人很是游哉的逛着。夜晚的流苏城还是很热闹的，烛火通明的街道，人来人往。

        当然，流苏城最热闹的地方，当还属城中的“春香楼”。

        看着向尚停在了春香楼前，刘陆顿时感觉到不妙，“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吗？”

        “怎么，这地方难道还不够好。”向尚笑得比较不那么正经。

        刘陆如今怎么说都已经十五岁有余，自然知道眼前这烛火通明，热闹喧哗，香脂气弥漫的三层楼阁是什么地方。

        “师兄，你不会是准备去女票女支吧？”刘陆有些不可思议，向尚在他的眼中可是一个很正气的人啊！

        向尚瞪了刘陆一眼，“怎么说话呢，这叫寻芳！懂什么是寻芳吗？记住，我们是寻芳客。”

        刘陆翻了个白眼，顿时有些鄙视向尚。

        刘陆心想着，得找机会溜了，可不能跟着向尚折损了他这一世英明。

        “师兄，我还要回去识字练剑，就不陪你了。”刘陆心中腹诽，这师兄也太不靠谱了，从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能来这种地方的人。

        向尚一把抓住准备开溜掉的刘陆，“练什么练，武功没有练出来，人倒是快练成木头了。”

        “走，今天师兄带你去喝花酒，潇洒一回。”

        “这不太好吧。”刘陆多少有些抗拒。

        “有什么不好的！你难道对里面一点好奇和想法也没有?”

        但说实话，被向尚这么一引诱，刘陆还真多少有点好奇眼前这春香楼了。

        “这……”

        “这什么这，你小子就别假正经了。”

        就这样，刘陆在半推半就下，最终还是和向尚走进了春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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