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面圣

在气势恢宏的宁国公府门前，大理寺百十人围堵在府门口，与宁国公的护卫对峙，大理寺至上而下，十数位重量级官吏站在府邸门前，众人一起看向了门下的两位至关重要的人物。

张宗良眼见夏扶庭持刀威胁左少阳，连忙上前拱手，劝解道：“国公爷，万万使不得。左大人可是朝中三品大理寺卿，万不能伤了大人啊。若是大人受伤，国公爷没法向陛下交代不是？快快放下横刀！”

“是啊！老国公，若是有个好歹，国公爷这私刑朝中重臣的罪名，可是不轻。到时候大理寺参奏国公大人包庇嫌犯，阻碍大理寺办案。您也不好过！”严裕说道。

本来夏扶庭就没想过要真的杀了左少阳，他只是气不过左少阳咄咄逼人的态势，想要杀一杀他的嚣张气焰。如今两位少卿说话，宁国公借坡下驴，缓缓放下了横刀。

再次冷哼道：“若不是你两位手下说情，本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带着你的虾兵蟹将，滚吧。”

左少阳即便是夏扶庭刀斧加身，依旧临危不惧，眼下夏扶庭放下横刀，左少阳后退一步，愤而喊道：“王捕头，请天子剑！”

王捕头得令，从官较之中恭敬地请出天子剑，递到左少阳手里，而后退下。

左少阳将天子剑托到头顶，对夏扶庭喊道：“下官有皇帝钦赐天子剑，见剑如见天子！宁国公，还不下跪！”

眼见天子剑出现，夏扶庭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藐视皇权，无视皇帝的权威。无可奈何，宁国公脸色阴沉，看了好一会儿天子剑，最后也只得忍气吞声，半膝跪地。

夏扶庭乃是皇室贵州，又是将兵出身，铠甲在身，自然可以不行全礼。

见夏扶庭都跪下了，国公府一应护卫也连忙放下横刀，跪下行礼。

“陛下口谕：着大理寺逮捕参与科举舞弊案所有嫌犯，如有违逆，杀无赦！”左少阳手托天子剑，怒喊道。

夏扶庭瞬间抬头，豁然站起身来，愤怒的咆哮道：“不可能！本公不相信！我要去见陛下，若是陛下亲口说让你大理寺到我宁国公府抓人，那本公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在此之前，你若是敢踏入府邸半步，本公绝不善罢甘休！”

说罢，夏扶庭直接冲出人群，夺过大理寺差役的马匹，驰马入宫。

张宗良与严裕二人眼瞅着宁国公纵马离去，不知如何是好，左少阳收起天子剑，摇头说道：“他毕竟是朝廷硕果仅存的一品国公，若本官真是仗着天子剑闯入府中抓人，今后怕是再难与之同立朝堂。还是等等看吧，让陛下来劝说宁国公最是何事。”

二人闻言，便退后几步，站在一旁等候了。

夏扶庭一路纵马，直入皇宫，打听到靖元皇帝在养元殿养病，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直接闯入殿中，扑倒在皇帝龙榻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陛下啊！救救老臣啊！大理寺的左少阳，欺人太甚，他要杀了老臣唯一的儿子啊！”

的确，老国公一声戎马，两个儿子战死沙场，为大楚立下过赫赫战功，之所以两代皇帝都对宁国公恩遇有加，便是如此了。老国公老来得子，将夏弘毅犹如心肝宝贝一般溺爱，谁都不敢对夏弘毅如何。

靖元皇帝刚刚把御医的汤药喝下，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刚穿戴完毕，正要去御书房批阅奏牍，却不料宁国公直接闯入养元殿，还扑在自己面前哭诉。这其间的始末情由靖元皇帝已经非常清楚了，念及老国公年逾八十，让郭春海给他搬了个凳子坐。

可夏扶庭丝毫不领情，依旧跪在夏牧野的面前，继续哭诉：“陛下啊，老臣跟随太祖纵横三十年，立下多少战功，老臣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老臣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可左少阳那狗贼，居然带着大理寺的差役，要闯府捉拿小儿，陛下无论如何也要为老臣做主才是啊！”

靖元皇帝见夏扶庭如此居功自傲，倚老卖老，心里顿时不悦，沉下脸来，说道：“老皇叔，没有那么严重。你要知道，弘毅那孩子犯了科举舞弊之罪，大理寺不过是按照规矩让弘毅前去询问一番。只要他好好交代，最多不过打几十板子也就是了。”

“可是陛下，如是弘毅被大理寺拉到官衙一顿毒打，那他以后还有何脸面立于朝堂之上，立于这京都之中啊。万万不可，求陛下开恩，老臣鞠躬尽瘁，为大楚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难道还换不回弘毅的一顿板子不成？”夏扶庭直起身来，拱手说道。

再次听到夏扶庭持功要挟，靖元皇帝勃然大怒：“宁国公，你不要在朕面前邀功乞怜。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如何抵消！朝中之事已经如此复杂，太子不懂事，难道宁国公也不懂事，要一起逼朕吗？”

一听到太子，夏扶庭某根神经顿时绷紧了。他连忙止住哭诉，脸色一正，说道：“陛下这是何意？老臣只是为小儿而来，如何牵扯太子了？”

靖元皇帝冲殿中内侍说道：“你们先出去，朕有话要与皇叔说。郭春海，你也先出去。”

闻言，众人悄然退下。

待殿中无人，靖元皇帝这才从怀中掏出那块腰牌，扔给夏扶庭，弯着腰，冲夏扶庭压低着声音，怒声说道：“这是大理寺从死去的梁氏族人手中拿到的！你说，要朕怎么办？”

夏扶庭看了看腰牌，再听到皇帝如此说，他已然明了事态的严重。连忙小声说道：“太子杀人了？”

“此事若是让大理寺继续查下去，睿王再推波助澜，堂堂太子犯下杀人命案？他该当如何？他这储君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你又说说，朕该当如何处置？”靖元皇帝死死盯着夏扶庭，恼怒地说道。

皇帝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事涉太子。为了保住太子，保住他的储君之位，这个案子必须尽快掩盖下来。夏扶庭虽说年迈，但并不昏聩。夏仲昶自幼深受宁国公的喜爱，夏仲昶被立为大楚储君，宁国公更是毫不保留的支持太子。眼下太子有难，该当如何做，他已然心中有数。颓然跪坐在地上，缓缓将那块腰牌放在龙案之上，灰心丧气的退出了养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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