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忙完的话,我们一起过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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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我带走了。”
宁晚心一慌,连忙收起纸人就想走。
“怎么了?”
“月琳离把人带走了!”宁晚急急忙忙道,“就知道游远誉死性不改, 见着美人就摸不着北了,该死……怎么就托他了!”
“冷静一点,”那头的男声倍感无奈, “她说你就信?关键时候游庄主还是值得信任的。你现在先去寻一下灵祥山庄在此处的信人, 让他给游庄主传个口信。”
“那万一呢?!”宁晚沉下脸, “百年前月琳离使的暗招, 我现在才查出点苗头,倘若这次……”
那边沉默了片刻, “你想做什么?”
“她既然敢公然悬赏, 我便将真相公之于众。”
宁晚暗想, 如此一来,也好让秦漱知乖乖回去。左右这些年她看着也不像是痴迷虞申的样子,应该是当年年少无知看走了眼。
是时候叫她回家了。
……
清枢派主殿。
“说好的交代狗屁不是!”一满脸怒气的修士拍案而起,“且不论你那弟子是如何进入的遗址, 我派掌门首徒,遗址流速空间第二, 仅仅因为你那弟子不按规矩来就被牵连的提前出了法器!一百十倍流速,你清枢派如何赔的起?!”
穆易脸色难看, 正想狡辩几句, 却有人看出他的想法, 阴阳怪气的提及:“说起来, 此次去抓拿秦漱知的还是木青尊者,难道堂堂一介仙尊,连个元婴期小弟子都抓不到?啧。”
言下之意不外乎两个, 一个是虞申实力不行,一个是虞申他在庇护秦漱知。无论哪一个都对清枢派没好处。
穆易硬着脖子道:“自然不会!许是路上耽误了些。”
“那这传音你如何解释?”
坐在最后的黑衣修士骤然出声,手一个传音符漂浮空,低缓带笑的女声传出。
“秦漱知人在韶都,悬赏加倍。能利用弑魂咒杀她的,我送他一个天大的机缘。”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不在少数的人认出这是谁。
“魔族月琳离……你怎么会有她的传音?”
黑衣修士大大方方道:“当日我也在遗址之,她提的条件,着实让我心动呢。”
有人迟疑:“到底人魔殊途,你……”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几声轻笑。
他当即讪讪地止住话题。说到底三界唯利是图,在这点上,分什么种族呢?
场面僵硬之际,穆易给徐冰使了个眼色。
徐冰不急不缓地开口调和:“诸位应当都知晓韶都大旱一事。许是木青尊者抓到人后,听闻韶都水深火热,这才把人一同带到了韶都,等解决了大旱之事,便能给诸位一个交代。”
“大旱?怕是景氏压不住人皇真气,这才……”说话之人摇了摇头,“天灾之事,木青尊者又能如何?”
“你怎么就确定是天灾呢?”徐冰反问,“如此大规模,普通水源根本解救不了的旱灾,你说是天灾?你自己相信?”
那人一噎,徐冰离席,朝主位的穆易拱手道:“弟子请求亲自带人前往韶都,不为那名小弟子。仅为因大旱备受煎熬的凡人,听闻人皇陛下听从国师安排,不允旱灾波及到的人入城,此举无疑寒心。修行讲究无愧于心,弟子着实不忍。”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穆易,话里有话道:“想必木青尊者也是这般想的。”
穆易也不知晓向来雷厉风行的虞申这次怎如此之慢,为今之计也只能扯个借口拖延一下时间了。
他认同地点了点头,“徐冰长老言之有理,无论如何,韶都到底是我们人族的地盘,诸位与其在这为了一个小弟子争吵,不如想办法解决韶都的旱灾!”
掌门首徒被迫提前出流速空间的宗门的长老见他三两句摘得干净,嗤笑:“这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穆掌门一面说着让我等留下来等信息,一面又明里暗里指责我等不顾及人族同胞,我倒是明白,说来说去,就清枢派最无辜呗?”
穆易虚伪地笑着说:“楚长老多虑了。我现在就派弟子前往韶都,抓拿弟子事小,大旱才是正事,岂能因小失大,诸位以为呢?”
楚长老隐隐冒火,却也从近日传来的消息得知韶都旱灾确实越发严重,再不控制住,恐怕到时候遭殃的不仅仅是人皇后裔。
只好甩袖冷哼:“好话都被你说尽了,还问什么?”
待众人离去,穆易特意留下徐冰。
“徐长老,你这次反应的不错啊,”穆易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愧是我派流砥柱。”
徐冰不置可否,转而道:“倘若掌门没什么要交代的,不如弟子先去整顿弟子,明日便起身前往韶都。”
“不必,你留在门派。”
“……”徐冰一愣,“什么?”
穆易道:“近来门派事多,来访人士也多,师祖和虞申都不在,许多大事还需你来把关。此事便交给温浓罢。”
徐冰试图挣扎:“近日并无甚大事……何况掌门您深谋远虑,何须弟子费心?”
“哎,虽说如此,你做事我放心,即便无大事,那么多人盯着清枢派,你走了,山内的防护出问题谁负责?”穆易不为所动,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去告诉温浓,让她收拾收拾,赶紧过去。”
徐冰神情复杂,这么多年,但凡魔尊有想要攻占清枢派的心思,恐怕早就成功了。这老东西摆明了在其位不想谋其职,还怕别人来挑刺时虞申不再,他走了,就没什么人能护住自己了。
心叹气,他只好听命行事。
……
内门,画秋居。
晏温浓还在休闲制药,突然被下达了这么个命令,连忙整理了许多相关丹药,忙不迭地去挑选弟子了。
既然虞申也在,大抵也只是带些人过去便好了罢,她如此想着。
一位穿着内门弟子服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说要跟她一起去韶都。当年弟子大比,她还见过这小姑娘。
那时候还是个骄傲肆意的大小姐,如今却有些消瘦,笼罩真暗淡的沉郁气息,眼神却是坚定的。
晏温浓微愣,“为何?我们可不是去玩的哦。”
来者正是宋玉棠,她勉强牵起嘴角,拱手道:“弟子当然知晓,然众生有难,我辈怎敢推辞?还请长老允我一同前往。”
说起来,先前是听闻虞申的三个弟子的爱恨情仇,而皇城韶都出事,那个大弟子身为皇族自然要回去,此番……晏温浓目光软和了些,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也罢,你且随我去吧。”
宋玉棠眼神晦涩,垂眸点了点头,再次拱手道谢后便离去了。
……
一日的时间稍纵即逝,月上柳梢头。
皇城韶都,三皇子府邸处。
景千笙熟练捆灵契后,自入定出来,这才惊觉已入夜,想起先前答应麦迎霜的事情,一出门他当即询问:“麦姑娘人在何处?”
守卫的一早就接到了信息,便道:“麦姑娘今早与顾公子出去了,尚未回来。”
溪止和迎霜?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一早出去现在都没回来……景千笙心不安,眉头紧皱。
“他们去了哪?”
守卫顿了顿,低头道:“……顾公子神识强大,未敢跟从。”
景千笙当即冷下脸,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然方才走至大厅,便见麦迎霜神情自然地走了进来,他走上去一把抓住她手臂。
“你怎么出去了?不是说今晚我带你去找秦师妹吗。”
麦迎霜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试图露出笑容,然如何也扯不出来,她叹了口气。
“师兄,你当真知晓师姐在何处?”麦迎霜仰头看他,“师姐如今明明无事,你为何说她在闭关?”
景千笙看着她带着些许失望的眼神,心慌乱,在原先的计划里,这时候她应该在他怀里,他们会一起赏月。
而不是为了某个不相干的人面临矛盾。
“我……”景千笙脑子空空的,尚未想好要如何挽回,被她的眼神刺痛地移开目光,“你见到她了?还是有人告诉你?”
麦迎霜刚想实话实说,想起轮椅上的顾溪止,不想让他扯进这些乱七糟的事情里,又不会撒谎,只好默不作声。
两人相顾无言。
外面忽然亮起一大片的璀璨烟火,由远及近的敲锣打鼓、嬉笑吆喝传入耳侧。
放眼望过去,一整片或金黄或冷白的灯光,仿佛要点亮无际的黑夜长空。
景千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麦迎霜的衣袖,低声道:“小迎霜,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过一个元夕夜。今日是我生辰,以往我娘会陪我过……现在我娘在天上,没办法陪我吃汤圆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景千笙露出一脸的颓然来,全然没有昔日的意气风发,近乎风流的眉眼暗淡的不像话,“你心疼秦师妹,心疼纪望,心疼师尊……可否也心疼心疼我?”
“啧。”
使用了神隐待在一侧的秦漱知冷眼旁观,也就会一招苦肉计,也就是麦迎霜吃这套,不气不气……到底说来也是她一手促成。
看见麦迎霜肉眼可见地软和下来,秦漱知胸腔起伏,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把抱下头顶的师祖,塞怀里使劲rua,小声逼逼:“到底是她心太软,这要是我,一巴掌给他抽过去。敢骗我。”
明裴落被rua第一遍时很炸毛,第二遍很懵逼……第n遍已经坦然接受“她摸的虽然是我,但不是我的身体”的心理安慰,闻言略感不解,却什么也没说。
——[既然不喜欢被、被骗……那为何要、要……要总是撒谎?]
rua毛的手一顿,秦漱知微愣,又不动声色地继续rua。
她心想,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没有归属感,也没有血脉亲人,要是像麦迎霜一样,对谁都抱有几分心软、都诚心以待。
她会迷失自我的。
不可以心软,还有人等她回家。
“走了。”
无奈的声音打破思绪,秦漱知险险回过神来,赶忙将它重新放在头顶上,跟上景千笙他们。
……
街巷上,满城火树银花,川流不息,嘈杂的嬉闹声不觉烦闷倒觉着新奇和热闹,没有灵力和异术的凡人表演着杂耍,琳琅满目的花灯让人直呼精妙,更别提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
月色如水,晚风温柔。秦漱知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难得体会到三两分放松来。
前方的景千笙游刃有余地介绍各种新奇玩意,不动声色地让麦迎霜这个从未见过这般热闹场景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沉溺其,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明裴落窝在秦漱知头顶上,不甚理解地问:“任务如何是好?顾溪止并不在这。”
怎么看今晚都是他们两人了,而且……真的要让麦迎霜结了捆灵契不成?
“会来的,”秦漱知笃定道,“顾溪止既然听出了几分我的意思,今天一定会看着迎霜。何况他早上与迎霜聊过之后,多多少少对景千笙会产生怀疑,此番既是遵守我的承诺,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亲眼验证的机会。他未必光明正大地出现,但一定和我一样再看着他们。”
明裴落听她这么一说,顿了顿,却是问:“你信他会遵守诺言?”
秦漱知却是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只是按他的性格、大纲里的介绍做出的判断,我未必相信他,但是这个人值得信任。”
明裴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信了,又没有完全信,懂了。
“师祖,”路过旁边一个小小的汤圆小铺,秦漱知突然出声,明裴落轻轻“嗯”了一声,半晌才听到她说,“等今天事情了了,我们过个元夕吧。……不过到时候可能夜市也散了,可能有些寥落。”
明裴落晃荡的小尾巴顿在半空,没什么犹豫地说:“好。”
秦漱知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走了不久,前方是一条轻缓的河流,河面上游荡着五颜色、各式各样的荷灯,看不清字样的祈愿被虔诚地写在灯面上,远方上空还飘荡着一小片星海般的孔明灯。
麦迎霜顿住脚步,“我听说过这个,是可以许愿,对不对?”
景千笙点了点头,朝旁边的小铺看过去,“那可以买灯,也提供笔墨,可要试试?”
“可以买很多个吗?”麦迎霜惊喜地看向买灯的铺子。
景千笙哑然失笑,“你若想要,我全都给你买下来。”
麦迎霜摇摇头,“不用,我也有灵石。不过想来许愿太多就不灵了,我买一个吧。”
她走过去,在大红色和艳绿色间徘徊不定,扭头看向景千笙。
“师兄,你觉得哪个好看?”
景千笙眼神微抽,硬生生道:“都、都好看。”
麦迎霜撇撇嘴,忍痛放下绿色的荷灯,还是红色喜庆!
一旁的秦漱知无奈扶额,这孩子的审美应该没救了。
下一秒她骤然冷下脸,死死地看向景千笙。
麦迎霜无知无觉地咬着毛笔尖,思索着写些什么好,景千笙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含笑,昏暗的灯光下,他右手手心发出几不可见的微光,顺其自然地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触及麦迎霜额边无意掉落的一缕秀发。
好似哪家情郎,温柔地替未过门的小妻子整理墨发,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娇俏的小脸。
捆灵契,绑定了就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神魂永远都是被绑定的。
再也不分离,……再也逃离不了。
秦漱知静静地站在三步之外,因为神隐,没有人看见她。
她说的那么笃定,心却狂跳不已。多多少少,她也有在赌的成分。
“啊——”
麦迎霜短促地惊呼一声,秦漱知心脏重重一跳,手脚微冷。
——麦迎霜跌落在身后的人怀,顾溪止坐在轮椅上,右手还环在她腰间。
景千笙伸出的手尚且来不及收回去,骤然被人打断时,一阵巨大的空落、缺失感戛然涌现。他一低头就撞上顾溪止前所未有的平静目光。
微弱的印记亮光一闪而过,景千笙仓皇地收回手,下一刻却是不知手脚该做和反应。脸色僵硬又难看。
秦漱知长长舒了口气。
只有麦迎霜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突然被人拉入怀,呆愣了一瞬,她当即起身,回头看见是顾溪止,更为惊讶。
“溪止哥哥?你怎么在这。”
顾溪止目光沉沉地注视了景千笙一会儿,旋即轻笑出声,“分别之后,突然想起你可能没有见过韶都的元夕夜,心可惜,不由地匆匆出门,想带你出来看看。是我考虑不周,有千笙在,你自然是不会错过这般佳节的。”
“那你可要与我们一同?”麦迎霜兴致勃勃问,顿了顿,又小声问,“你……你怎么拉我呀?”
顾溪止抬头,认真道:“方才看见一只小虫子,想要飞进你耳,我提醒不及,只好出此下策。你会怪我吗?”
麦迎霜茫然,转头看向景千笙,景千笙对上顾溪止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半晌点了点头。
“我也看见了。”
麦迎霜挠了挠头,呆愣地应了两声:“噢噢。那要一起吗?”
不等顾溪止说话,景千笙便道:“怎才没多久,你们已经如此熟悉了?”
还叫他溪止哥哥。
景千笙心思绪万千,顾溪止是他知己好友,但刚刚他一定看见什么了,可……他怎么能明知道自己喜欢麦迎霜,还对她那么亲昵呢。
景千笙摇了摇头,不对,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麦迎霜坦然道:“我与溪止哥哥一见如故,他已经认我当妹妹啦~”
顾溪止颔首,“是的,她是我小妹了。你们逛了应当也久了,可要去休息一下?”
麦迎霜想了想,“放完河灯便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景千笙垂眸不语,默默点头。
秦漱知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心微动。
明裴落问:“你也想放吗?”
“怎么可能,”秦漱知下意识反驳,“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
“?”明裴落茫然。
“有顾溪止在,这里应当无事了,我们走吧,”秦漱知语气上扬,带着些许坏笑,“夜还长,不如让任务进程再快一点。”
明裴落查了一下进度条,“攻略顾溪止,进度30%”,也算完成任务了。
他看向被两人护住身边的懵懂少女,心茫然,为何他们喜欢一个人那么快。
又是不甚明了的一天。
然见秦漱知兴致勃勃,他沉默不言,乖乖趴在头顶。他负责保护她就好了,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
……
顾府,客房。
游远誉苦不堪言的趴在桌子上,对面坐着冷脸的虞申。
“你说你,”游远誉不满控诉,“你要抓的是秦漱知,你看着我干什么?寸步不离是不是太过分了?”
虞申不置可否,“她是女儿家,多有不便。看着你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你一个修无情道的剑修,分什么男女?”游远誉满脸暴躁,这几日一直被盯着,信息也传不出去,人也见不找。那么多天了,宁晚不得活活骂死他。
而且今日是元夕,热热闹闹的,街上美人一定也很多,他好想出去啊。
“秦漱知呢!她跑了你都不知道!她又不是没卖过我,你真的放心?”
虞申想了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坚定道:“左右还有你,找不到你就去找,堂堂灵详山庄庄主,连个人都找不到,岂不可笑?”
游远誉被噎住,不满地重重呼出一口气。
说话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游远誉有气无力道:“进。”
秦漱知推开门,一脸灿烂笑容地走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游远誉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给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当人质啊,还能干嘛。”
秦漱知略感抱歉,道:“可要去看花灯?我们一同去吧,外面可热闹了,连大公子都出去了呢。”
听到前部分,那俩人还没什么表示,一听到顾溪止都出去了,俩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他们并不知道顾溪止腿已经好了,游远誉更是知晓这类热闹拥挤的场合,昔日顾溪止一向是不会出门的,此番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得不出去?
虞申脸色微沉,亦是想到了这个可能。
秦漱知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我看见他好像好期待的样子,身上衣服都没多少,只带了一个守卫在身侧,许是也想体验一下市井的热闹?”
“如此匆忙……”游远誉眉头紧皱,“定然是出事情了,溪止是我多年好友,我不可能干坐在这。”
他正色起来,看向虞申。
虞申思索未几,便道:“我们去找他罢,他也许觉着无甚大事,难保他一人在外,有人趁乱突袭。”
秦漱知佯装懵懂,“啊,出事了吗?……还能逛灯会吗?”
游远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当真想看?”
秦漱知眨眨眼,“自然。”
……
不管她是真是假,三人还是迅速整理好东西,一同出门去。
路上,仍然人潮拥挤,热闹嘈杂。
秦漱知凑近游远誉,问道:“你可知他在何处?”
游远誉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昔日溪止受伤,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也因此让他落下了些病根。为了杜绝此事再次发生,我给他送了个通灵白玉,可以随时让我知晓他在何处,一旦又危险,白玉还会通知我呢。”
“哇塞,”秦漱知礼貌地表示惊诧,心想,这不是往人身上装了个定位追踪器嘛,想了想,她又问,“大公子知道这件事吗?”
游远誉脸色一僵,“自、自然是知晓的。”
哦,那就是不知道了。秦漱知笑而不语,回去得看看她先前给的东西有没有奇奇怪怪的功能。
虞申沉默地跟着他们旁边,看着街巷里的热闹场景,心遗憾,若是能陪迎霜一同看就好了,她应当很喜欢这些小玩意。
秦漱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自带忧郁的脸色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在想麦迎霜了。勾唇一笑。
不急,马上就让你看见了。
三人顺着游远誉的感应,不久便看见人潮,略为明显的轮椅背。
顾溪止正在一个首饰铺子前面,手拿着一支银色花簪,正仰头和身侧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孩说着些什么。
“哦豁,”游远誉不怀好意地坏笑一声,“原来急急忙忙出门不是出了什么急事,是佳人有约,好事将近啊。”
秦漱知见身侧的虞申面色不改,一时间心情复杂,口口声声说爱,咋的连背影都认不出来!她只好道:“倒也是稀奇,先前见大公子清雅脱俗,还以为他无意男女之事,原来是已有佳人。看起来还挺可爱……呀!”
她突然瞪大眼睛,惊呼了一声。
“那小美人怎么看着那么像迎霜呀,难道是什么姐妹吗?——不对,景师兄怎么也在?!”
这句话当即把还在神游着思念麦迎霜的虞申来回神来,他定睛看过去,那憨笑着的……还真的很像。
不对,不是像,根本就是!
她怎么会在这?!还笑的那么开心,上一次见面还哭哭啼啼呢,转头就背着他溜到这来了!还勾搭了顾溪止……虞申脸色难看的不像话,还有一个景千笙。
她难得还不知道景千笙什么心思吗!这次出来成就是跟着景千笙出来的。
沾花惹草,沾花惹草!虞申理智的弦一下子就断掉了,他一言不发越过身侧的游远誉,带着一身煞气走向那三人。
秦漱知勾唇微笑,头顶的明裴落竟觉几分凉意,默默地缩紧身子。
身侧的游远誉惊呼连连,一脸的看好戏,眼看着就要跟上虞申的步伐。
刺激,这摊浑水可比美人好看多了。
秦漱知无奈地拉住这个二愣子,“你干什么!”
“看好戏啊!”游远誉理所当然道,看见她已然没有半分惊讶的淡定模样,这才回过神来,双目缓缓瞪大,难以置信地指指点点,“你你你……你干的好事?!”
秦漱知谦虚颔首,低声道:“趁着木青尊者如今怒上心头,无暇顾及我们,赶紧走。该办正事了。”
游远誉微愣,“干什么?”
“……”秦漱知略感窒息。
游远誉突然反应过来,慌慌忙忙拉上秦漱知狂奔。
“想起来了,宁晚那家伙要我带你去见她!太激动给忘了。”
秦漱知也是才想起来还有宁晚的事,见他如此不靠谱,赶紧问:“你还记得先前答应我的事情吧?”
“……那个大排场?”
“那不叫大排场,”秦漱知纠正道,“叫造势。”
游远誉含糊道:“来韶都的路上吩咐下去了,应当完成的七七了。”
秦漱知心打鼓,然此刻也只好相信他了。
且先随他一同去见一见宁晚好了。
……
另一侧,麦迎霜三人本想着去吃些东西,突然被一家精妙的首饰铺子吸引了过去。
这些首饰不仅精妙,而且镶在首饰里的玉石还含有灵力。
前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灵脉的顾溪止下意识将它们联系起来,见麦迎霜对其感兴趣,便也不动声色地拿起来打量。
指腹捻磨几下玉石,他催动灵力,果真能将玉石内的灵力炼化……而且同样是比普通灵石多上许多倍。
他似无意地问那个长相憨厚的年男人,“店家,这些玉石当真是精妙及了,不知是何处采来的?”
店家憨笑:“这我也不知啊,我们这些都是统一收订的。您若感兴趣,改日我帮您问问?”
顾溪止颔首,“如此,便多谢店家了。这些我便全要了吧。”
麦迎霜惊讶地低头看他,“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一旁的景千笙也惊讶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顾溪止面色不改,含笑着随手拿起一支银簪,温柔出声:“其一是觉着这些个玉石着实好看,其二是,你戴上它们,也该着实好看。”
麦迎霜愣愣地看着他,对那支递过来的簪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另一侧的景千笙骤然冷下了脸,见顾溪止一副处变不惊、眉眼含笑的样子,头一次觉得他该坏一点、再庸俗一点。
他紧紧地捏紧拳头,心竟然涌上一股想要挥向顾溪止的冲动,明明他只是个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瘸子。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
骤然出现的冰冷声音插入三人之间。
虞申一把抢过簪子,手掌一握,瞬间将镯子化为灰烬。
他冷冷地看向顾溪止,“她是我的人,明白吗。”
无声的压迫感降下来,顾溪止心苦笑,这都什么事啊。
罪魁祸首走在河道的石桥上,重重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秦漱知看向头顶的明月,有些遗憾。
看来是没办法过元夕了。
额头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好似在安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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