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八

政廉之所以此时不在岗，是因为他经过一番思索后，决定去马至珩提供的位置进行调查搜索，看看能否有一点黑炭的线索。

        另一方面，政廉又不想让集团内部尤其是南守庭或马至珩知道，便不方便动用城维部的力量帮助。因此他联系了警局的陈前辈跟他一起秘密调查。

        政廉和前辈会合之后，前辈就告知关于上回打击务鸿帮行动之后，发现案件中的新疑点。 前辈称当初逮捕到的小弟们里头，真正对枪支来源知情的却也没有几个。他们都是称某职业盗贼偷到了军方的枪觉得害怕，就低价转给了黑炭，这也和当初前辈收到语缘等人提供的情报差异不大。

        而问题在于，警方扣押赃物枪之后，一眼就察觉这一批枪根本就不是军队惯用的，而是西方生产的枪支种类。这也就是陈前辈立马就答应政廉一同调查的原因，需要赶紧将黑炭彻底逮捕，再弄清枪支问题把案件彻底了解。

        “再次感谢前辈，秘密配合我私自办案的任性要求！冒着被批斗的风险跟我越权调查”

        “哪里的话？当初查处务鸿帮的行动还多亏有你才能立功，这么见外干嘛？何况真抓到黑炭了的话，上面也就没话可说的了！”

        “其实警局真的最需要你这样的精神了，万事以办案为先！”

        “多少也是受到你一点启发了，看到你刚入行时的态度也唤起了我入行的初心。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得到的消息靠谱嘛？”

        “虽然提供消息的这个人我也觉得他难以信任，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企图一般，但是能够有黑炭的踪影，我觉得还是值得尝试一下。况且这个人和我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估计不会搞什么手段。”

        “那排除了隐患就好。之前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来他说的这一带进行搜索，现在再来细想就知道确实很有可能如这个人所说呀”

        “住在这一带的七成都是条件不差的白领一族，有了点家底了就选写字楼群更近的房子。每天在周围通勤的都是忙碌工作的打工人，黑炭很可能是看准这点，躲在这就不太会被怀疑到。”

        “那我们现在设置监视网！”说着两人就带着几个同样也是便衣的下属开始准备工作。

        众人在目标小区的两个出入口不远的地方分别设立了临时的监视点，有自带的远程摄像头清楚观察到每一个出入的人。可惜的是，他们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一点发现。

        “一天下来了，都没有黑炭的蛛丝马迹，咱们差不多换一个地方试试如何？留一个人在这个区多看一看就好。”前辈跟政廉提议到。

        政廉边盯着监视屏幕边回答前辈：“也是，那再过一会我们就去设置另一边的监视网”

        紧接着屏幕里出现的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名队员说：“卫指挥，这个人不是戴尔吗？我应该没看错吧？你也看到了吗？”

        戴尔离奇地出现，使得焦点回到了原本监视的地方。戴尔走进了政廉等人监视着的小区入口。

        “我看清楚了，确实是戴尔，这不太对劲”

        “这就是之前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有雇佣兵背景的那个老外？”前辈因戴尔的出现而有些气愤的感觉。“那看来咱们要更加警惕，把他也给监视了才对啊！”

        “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分两路跟着他进去吧！其他人在这里保持通讯支援！”政廉对前辈说完，便将低温枪收到背后的枪套内，和前辈一块出去紧盯戴尔了。

        两人很快就跟在了戴尔身后不远处，感觉戴尔有点气势汹涌要做点什么事一样。政廉觉得戴尔出现在黑炭可能躲藏的区域绝不是巧合，和他们一样简直就像是冲着黑炭而来，这背后或许又会引发什么危机。

        他们盯在戴尔背后，看见戴尔上了某一栋楼，便也悄悄跟着进去。戴尔一人进了电梯，政廉和前辈更加感到有事要发生。两人盯着电梯停在了六楼，然后两人默契地彼此点头，便一个走去楼梯，一个在另一边的电梯跟着上楼。

        由于戴尔与政廉认识，政廉便从楼梯上去。而前辈跟在戴尔后头出了电梯，先远远看见戴尔在某一户门前敲门。

        前辈看着戴尔在门前，屋内没有回应，戴尔便开始不耐烦地再次敲门。不久后，政廉已经从楼梯口上到了该楼层，也确认了前辈和戴尔的位置。

        政廉看着戴尔站在那一户的门前，心里越发觉得黑炭也许就在门后，可是没人应门又让政廉不敢确认自己的想法。

        “是我！没有别人，我知道你在里面！”戴尔冲着门内说。

        此话一出，监视着的两人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但门内依然无人回应，这使得戴尔开始恼怒起来。政廉和前辈都看见戴尔掏出了匕首，做出了作战的态势，然后在奋力的踢门打算强行突入。这情况也使得监视中的两人把手放在枪杆上，情况一不对劲就上前压制。

        戴尔很快就成功破门而入，举起匕首向室内移动。可是他突进后却没看到有人，忽然有人从他背后拿着平底锅敲中了他的脑袋。

        是黑炭知道来者不善，躲在角落后对戴尔进行蛰伏反击。黑炭不仅重击了戴尔的脑后，还顺势将他手上的匕首用力踢开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打什么坏注意，以为我毫无防备啊！”黑炭以为成功击倒了戴尔，甩出一副狠劲说到。

        能把黑葫芦恶魔逼到殊死搏斗的戴尔，又岂会被这么几下攻击所扳倒。他稍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视线清晰回来后，立马就一记回身侧踢击中黑炭腹部。黑炭整个人失去平衡向门口倒下，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既然你都知道我来对你没有好事，那我也不演了。你就乖乖去死，别给人整麻烦了！”戴尔走去抓住黑炭的衣领，单手将黑炭举了起来，再狠狠地丢向门外。

        黑炭被砸到了门外的低墙上，刚好被在移动中的政廉和前辈看见，两人见状便立马加速奔跑过去。而黑炭刚好也注意到了有人正在过来，便大声叫喊打算制造动静来阻碍戴尔进行攻击。

        “救命啊！这里有人要”戴尔也意识到黑炭要呼救，便立刻冲上前捂住黑炭的嘴。

        此举自然是发生在政廉和前辈面前，政廉拔出枪指向戴尔和黑炭说到：“你们两个都不要动！”

        戴尔瞬间意识到自己被瞄准着，抓起黑炭给自己当盾牌朝向政廉的枪口。

        “这不是指挥官卫先生嘛？怎么单独行动起来了？而且还是跟踪我？”戴尔说到。

        “我是搜索黑炭到这里来的。倒是你，知道他人在这里居然不汇报！有什么企图？”

        “他是想来杀我的！”被架着脖子的黑炭叫到。

        “youareright，butit’stoolate！”戴尔对黑炭笑道，并举起匕首准备划向黑炭的喉咙。

        好在前辈及时从戴尔的身后冲出来，一把抓住了戴尔握着刀的手，与其进行角力使得黑炭暂且逃过一死。

        三人纠缠在一块情况紧急，政廉不得的不立马开枪制止，毕竟他手持的是没有杀伤力的低温枪，被击中的部位只会感觉像冻僵一样无法动弹，他便果断地朝戴尔和黑炭射击。

        黑炭身体被击中一枪，便开始惊慌地呻吟。戴尔扣住黑炭的胳膊也中了一枪，开始无力控制住黑炭，并且让前辈争取到了上风。

        戴尔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掌控，便奋力将黑炭翻过旁边只比腰间高一点的围墙，企图让黑炭从高处坠落。

        前辈费尽力气地在阻止戴尔，可是戴尔尽管中了低温弹也还是能拉扯着前辈行动。政廉也意识到戴尔想将黑炭推下楼，便也跑上前去帮忙阻止。

        政廉靠近了三人的一瞬间灵机一动，几乎零距离地朝戴尔的双腿射击，使得戴尔双腿无法使劲，跪倒在地。前辈立马将戴尔和黑炭彻底拉开，黑炭也总算在下坠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你这鬼佬挺蛮横的嘛？被枪指着还敢这么嚣张？”前辈将戴尔拖得离黑炭远一点，轻微拍了戴尔几下耳光，然后给戴尔拷上了手铐。

        “为什么要杀他灭口？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政廉问到。

        戴尔似乎不为所动地说到：“你们这个时候还在这里处理这个傻子，更大的麻烦等着城维部去处理呢！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什么意思？”

        政廉才问出口，他们便看着戴尔渐渐在面前消失不见了。前辈惊讶得嘴巴都没合上，政廉和黑炭则是对这情况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去！这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他会西洋魔法嘛？”

        “原来他是那个黑葫芦恶魔？这没道理啊”黑炭显得有点困惑。

        政廉则淡定地解释到：“他之前和爆料你躲在这里的人，联手击败了你说的黑葫芦持有者，把他的葫芦抢到手了，人却逃掉了。那个葫芦里面有特殊力量的珠子，现在被南总保管着，估计戴尔是从南总那分到了一颗。”

        “那这家伙岂不是相当危险了？万一他回头继续来找我咋办？你们可得保护好我来哦！”黑炭开始感到惊慌。

        “我们这就是来抓你的，在我们的监控下你自然安全！还有很多事情要你交代清楚呢！”前辈给黑炭拷上手铐说到。

        “能保证我人身安全了，自然什么都能告诉你们”黑炭深知小命要紧，便服软配合了。

        成功逮捕黑炭后，政廉才抽空看了看有没有城维部的信息，便才惊讶地后知后觉黑衣团伙对智佩集团发起了行动。

        “你赶紧过去帮忙吧！我也联系局里派人手过去支援，然后再给黑炭录口供。”前辈对政廉说完，政廉便出发赶往集团总部了。

        ·

        “看来要出大事啦！”老张似乎发现了些什么，有点紧张地进入了靖坪暂时在其休养的仓库。

        靖坪本在无精打采地若有所思，整个人有点出神，好不容易才被老张的动静给打断。

        “那些黑衣团伙要搞大事情了！”老张说到。

        “怎么了？你哪里打听到了些什么嘛？”

        “他们要对付智佩集团了呀！简直就像发起战争那样！”

        “还是别道听途说了吧他们哪来的底气敢挑战智佩集团呢？”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都有新闻媒体开始追踪报导了！”老张将手机递到靖坪眼前。

        靖坪观看的新闻的影片，该媒体收到了爆料称黑衣团伙即将有巨大动作，便开始了第一线挖掘。

        前线记者成功发现了一小撮团伙，并大胆地进行跟踪。最后他们拍摄到有不少团伙陆续前往智佩集团总部的方向，记者跟着跟着便发现黑衣团伙的人数开始增多，就不敢继续跟地太近。他们转而想到了用无人机拍摄，便有了黑衣团伙开始集结在智佩总部周围的画面，还拍到部分人手持一些类似棍棒武器等东西，似乎要进行打斗行动。

        “这样多少能说明是要搞大动作了吧？而且好像还不止这一家有相关消息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猜是他们内部的人爆料的，真不嫌事大。”

        “感觉他们人多势众，好像连警察和城维部都不放在眼里啊！那这下要对智佩集团下手的话，不论输赢他们都会把城市搞得很糟了，最低限度都是全城人心惶惶呀！”

        靖坪没有否认老张的担忧，只是看着片段没有说话。

        “那你打算怎样？”老张问靖坪，“需要做点什么嘛？如果感觉伤没有什么大碍的话”

        “伤是已经不碍事了，但这样的事情还能指望我去做什么？”靖坪神色开始黯然。

        “做你之前一直做的事情啊！不是和同伴一起阻止过这些人的吗？还打击了黑帮的不是吗？”老张不理解靖坪为何一副不作为的态度，开始有点生气。

        “他们这次闹事的规模你也猜得到了，比我们之前对抗的数量多太多了而且阻止他们的同时又得提防着城维部，要抵抗他们也没想象中这么轻松的。”

        “那你不是还有几个伙伴一起帮忙的吗？他们应该也在等着你一起行动的吧？”

        “他们一定会努力做点什么的，只要他们知道了这事的话。不过”

        “那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之前都一直并肩作战，对抗那些人那么多次了”

        “可是每次费尽力气阻止他们犯事，也都付出了好些代价的啊！而且结果又不见得有多么的好，不是吗？我疯狂地去和他们抗争，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不说，反而还给你添麻烦，又连累了那几个伙伴”

        “那些闹事团伙口中所谓的英雄就这个样子的吗？”老张忍不住开始吼起来，“那个让人闻风丧胆，连贪赃枉法的官他都敢下手的黑衣恶魔，不过就只是个软蛋而已吗？”

        靖坪一时被老张的谩骂刺激，用力拍向桌子并猛地站了起来。他本想要大声回击，却又说不出什么，到嘴边的愤怒又忽然被吞了些回去。也许是想到不该对救命恩人发怒，也对老张的话感到没啥不对。

        “被我说对了又不敢反驳是吗？你那些对恶人的愤怒看来也不过如此，你心里所谓的正义也就是嘴巴上说着好听的漂亮话而已了！”

        “对于那些损人利己的人，我的气愤从来没有消减过，一点都不是开玩笑的！我何尝不想亲手将他们都收拾掉！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对付这些人，也总是收拾不完的。付出了代价，却还是让他们得逞”

        靖坪感到气愤想要反驳，可是除了对敌人的愤怒，其实更多的愤怒还是对自己的。

        “所以说你自以为的伸张正义也不过如此！现在闹出大事来，你就当作事不关己躲在这里，看着你的战友们去替你挡着这些危机。你就跟那个时候没啥区别一样窝囊，警察来了爸妈叫你躲起来你就躲，不面对自己造成的事情，哪怕对方是无理恶意的瞎报警，最后就是你爸妈和我在维护你而已！”

        老张用力且严肃的说到，每一字句都强烈地抨击到了靖坪。靖坪沉默了几秒后才勉强找到话语来回答，言语中却没有一点中气：

        “我当然知道我该站出来，我也见不得那几个伙伴们替我来承受这些。只不过，就算我去了，现在也保护不了他们。葫芦被抢走了，而且还可能反过来被敌人所利用，有这些葫芦力量的时候也只是勉强和他们战平而已。就算我有心力，带着满腔怒火赶过去了，说不定也只是拖他们后腿而已没有了力量，我哪来的能力对抗那些人呢”

        靖坪表露着自己内心的挫败和悔恨，像是回到了碰到黑葫芦之前的那个自己。

        “当初替我出头的那个人，他也有葫芦或者其他什么的吗？”老张略带激动，用力地说到，“那个人不也为别人遭受欺负而气愤，二话不说就站出来，没有任何条件就伸张起正义来了吗？”

        靖坪似乎被老张的这番话触动到了内心里的什么，眼眶微微含泪地看了看老张。

        随后老张的语气才缓和起来：“你不是还有那几个伙伴吗？之所以一直一起作战，应该也是因为其实在内心深处认同她们的正义，和履行正义的方式，对吧？都这样了，你还搞不明白自己心里其实想做什么，该怎样去做嘛？”

        老张话说完，靖坪便陷入了思绪当中，双眼看着空气似乎在反思着什么。

        “我当然也没资格要求你应该怎么做，选择怎样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张也想着或许要给靖坪留点调整自己的空间，便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在老张即将走出房门之际，靖坪就说道：“我原先行动的衣服和面罩呢？”

        老张听了，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似乎在表达：这才像话嘛。

        然后他忽然醒悟过来些什么，说：“哎呀！忘记跟你说了，给你包扎完之后，我家人觉得那身行头很容易招人怀疑，一时害怕就把衣服和面罩都烧掉了真是抱歉呢”老张说完反而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不要紧，他们之前有给我准备过另一套服装，我现在就回去找他们！”

        老张马上就示意到：“除了衣服，你身上的其他东西都集中放在那边了！虽然也没啥东西”

        靖坪在收拾的过程中，老张忽然发现了啥，好奇问到：“那颗东西难道就是你说的葫芦里面的珠子嘛？”

        “啊，是的！好在没有弄丢，多得有你帮忙看好了！”

        “那这一颗的力量是怎样的？没想到我居然也对这些好奇了，哈哈。”

        “这颗他们起名叫做治愈，能够快速治疗使用者的身体。”

        “啊？那你当时干嘛不早用了它呢？就不会受伤倒在街上，不用折腾了嘛”

        “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我用了的话，它时效到了还是会在葫芦里再生，那就会被敌人所利用了所以我是故意藏着不用的。不过还是得感谢你的救援，才让它依然在我的手上。”

        过了不久，靖坪就在老张的陪同下走出了门口。

        “骑店里的车去吧，节省你一些时间，形势紧急不是嘛？”老张将电动车推到靖坪身前。

        “这样合适吗？之前都已经吃你的住你的了，还借你的车去的话，可能保证不了完整无损地还你呀！你看还这么新的车。”

        “没啥，之前一些熟客有急需的时候就会借我们店的车用用。况且，这台车我猜就是你那几个伙伴买的呢！”

        “啊？怎么会呢？”靖坪感觉到匪夷所思。

        “之前有男生女生总共五个人，都蒙着面经过店里借走了原来的两台车，说无论如何都会还的。当时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结果在那之后又有几个年轻人推着新车来说是补偿回来的。我想那几个就是你的朋友们了对吧？”

        “经你这么说的话，我看多半就是了”

        “那个时候我还在担心他们是不是在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还想提醒他们别玩命呢！现在看来他们几个其实也很不简单啊！”老张笑笑说到。

        “说的也是，过去我也都没认真察觉到，其实他们反而比我厉害得多”

        “快去吧！这车的话，尽量别把坏的带回来就好，不过更重要的是，保证自己和伙伴的安全，才有阻止他们的可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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