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以后我不收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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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许对外公布我的生辰,也不许公布夫人们的,更不许泄露小姐和少爷的...总之三节两寿什么的一律不许。”
“第二,过往冰敬,年敬,炭敬自我上任后,一律谢绝不收。”
“第三,不论任何人等拜访于我,不得收取门包,尤其我身边的人不得私受他人钱财,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前往保定的马车上,贾六正在就新官上任注意事项做交待。
梵伟、栓柱、保柱、扎木尔四人团挤在对面,两个识字的认真作记录,两个不识字的在那努力做倾听状,并不时点头。
听没听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保柱觉得自己得讲两句,便轻咳一声,道:“大人,千里做官只为财,这不收那不收,我们...大人岂不是亏了?”
“亏了我一个,幸福千万家...没什么亏不亏的,我要挣的是大钱,不是小钱...那个以后你要讲话就举手,不要咳嗽,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
贾六端起茶壶直接对嘴来了一口。
这要搁他前世随意打断领导说话,再大的能耐也得窝着。
他虽然不喜欢官僚作风,但一把手干久了,难免也有些动摇。
所以说官场就是大染缸,能保持初心者屈指可数。
一百个官,能有三五个清廉的,都是国家大幸了。
又吩咐栓柱和梵伟到了保定后,后者负责接管原直隶总督僚属,也就是直隶总督衙门下设机构及办公厅。
相当于县衙的三班六房。
几百年后将国家工作人员分成公务员同事业编制,这会本质上差不多。
不过一般意义上从七品以上才能叫官,从七品以下只能叫吏。
通常一个县的佐贰官就三到四人,一是县令,二是县丞,三是主薄,四是典史。
县令主抓全面工作;
县丞主管赋税、人口;
主薄负责水利、粮马、派差;
等于两个副县长。
排名以资历为标准,通常是由举人担任。
有些大县、发达县高配进士。
典史则负责缉捕,也就是公安局长。
四人中,典史不是官,而是吏的头目,没有品级,属不入流。
三班六房的“三班”指的是“皂、壮、快班”,其实就是衙役、乡捕,类似刑侦、治安、税务局的机构。
里面的人既不是公务员,也不是事业编,属于帮闲。
只不过这些帮闲有国家发给的衣服,掌握了国家赋予他们的某些特殊权力。
没有这身衣服,谁都敢打。
有,马大佬见着了都得绕道。
“六房”指的是吏、户、礼、兵、刑、工房,全面覆盖一个地方大到生死,小到吃喝所有环节。
办事员叫书办胥吏,需要一定文化,最低也得是个童生,因为六房需要一定的业务能力。
封建时代,三班可能时有更替,六房基本上是被地方乡绅垄断的行业。
家里没点关系的想进都进不了。
县往上州府乃至省,都配有三班六房这个僚属机构,只是叫法不同。
国家运转明面上看起来是一层层的官负责,实际则是一层层的僚属机构从上而下施展。
没有这些机构,贾六这个总督大人的命令都不定能出保定城。
所谓治理国家,治理地方,说白了是治理人。
因此,贾六想要把这个总督做实了,做强了,做美了,第一步就是必须全面接管总督衙门下设机构。
做到总督衙门行政运行快速化,效率化,之后才能对职权范围内的下属单位进行系列改革。
栓柱则组织贾办进场熟悉总督衙门工作流程,等业务方面顺手后逐步接替总督衙门下属机构。
“原机构办事人员,要组织一次考试,考试合格留任,不合格的...”
贾六原是要说将不合格的全部开除,但一想这不符合他宽政的工作姿态,便让梵伟将不合格的往下分配。
就是从省里分到市县,甚至乡镇。
这年头文盲率太高,会写字的都叫高端人材,没必要把人家一棍子打死。
一个刚上任就砸人饭碗的大人,显然不是一个好大人。
这是行政方面的初步安排,军队方面须缓一下,不宜操之过急。
这次随贾六前往保定的是四个营护军,连同卫队有两千多人,可以说现任封疆大吏除了丰升额那个异种,没别人上任有贾六这么拉风了。
“你们俩先下去,卧龙凤雏留下。”
贾六让保柱同扎木尔下去传达他的指示精神,不但是到保定后卫队同护军要秋毫无犯,沿途更是不得侵拢地方。
“告诉弟兄们,眼下开春麦子正长,倘若有谁践踏民田,我这个总督大人纵是不砍他脑袋,也得割了他辫子!”
说完朝后面跟着的马车嫖了眼。
伊江阿打出京后除了中途休息下来撒泡尿,其余时间多在车厢里研究佛法。
为了给这位新晋满章京解解乐子,贾六特意让人给他送了千佛名经一部。
佛经乍看倒是普通,就是里面真的夹了千两银票三张。
贾六是规定不许人给他送礼,但没规定自己不给别人送礼。
伊江阿虽只是四品章京,但他爹永贵是户部尚书,贾六要在直隶搞工业,不可能不同户部打交道,左右之前与伊江阿也狼狈为奸过,索性继续奸下去,不使这份友情随着时间淡化。
送礼这东西很讲究,比如信封上要写“梅花诗八韵”,说明里面就是八两银票一张。要是写耳顺则是六十两,六十而耳顺嘛...
千佛名经,就是千两起步,这已经是王公大臣送礼的待遇了。
然而贾六这边却又提高几个档次,直接皇帝送礼待遇。
常规千两,他就三千两。
总之,他不允许有人送礼比他还拉风。
正如他可能记不得谁送多少钱给他,但他肯定记得谁没送一样。
送礼嘛,要么别送,要送,就得突出印象,让人深刻。
伊江阿这会肯定很深刻。
兵部那个职方司郎中玉保因为品级关系,以及没后台原因,贾六当然不会当冤大头也给他送三千两,只叫栓柱去给对方送了个耳顺。
六十两足够打发了。
“我就任之后,全省财政必须摸清,你们费些心思找些专业人材给我搞一搞,嗯,可以直隶财政司名义办事...”
“大人,这两天我理了下,直隶财政主要收入来自地丁银、耗羡银、盐课、关税四个方面,大致每年赋税收入四百万两左右,其它如芦课、鱼课、茶课、落地杂税,契税、牙当矿税合一块,不到三十万两...”
直隶财政贾六听奎尼讲过一些,大致属于财政持平省,就是既不属于江苏、浙江这种财政富裕有能力往国库上交的省份,也不属于四川、广西这种财政赤字伸手跟朝廷要钱的省份,勉强混了个温饱。
这个倒也符合贾六的认知。
直隶这个地盘其实就是以河北为主,以天津为辅,另外还有一些山西、内蒙、河南地盘的大省。
经济上最好的地方肯定是天津那边,其它地方却是一般般,不少地方甚至相当长的时间内属于贫困地区。
没办法,谁让直隶的精华顺天府不归贾六管呢,而且邻近顺天府的直隶所属州县的良田,有一半在国初就被八旗圈占了。
封建时代,地税肯定是最大的财政收入来源。
良田成了旗产,当然会减少直隶财政收入。
贾六把地图看烂了,得出的结果还是必须在直隶发展工业,从而带动直隶经济腾飞,否则,这片区域因为京师的存在,老百姓甭想过上好日子。
他要不着手改变,任由历史往前发展,最终直隶地区的百姓就是以打工为挣钱的主要门道,地方想发展工业都没可能。
“富中堂免我今年夏税,届时能够动用的资金肯定要多一些,你们到地方后把账盘一下,要给我个准确的收入与支出细表,收多少,收在哪里,支多少,又支在哪里,账目必须分明。”
贾六现在只是将自己的大致思路给卧龙凤雏讲一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都没到单位呢,哪里可能一挥手打个喷嚏全省为之震动呢。
梵伟说省财政支出最大头无非三块,一是官员俸禄开支;二是驻军钱粮开支;三是水利河道开支。
这三个开支也是维系一个王朝稳定的根本。
但这三个开支往往理不清,或者说理不顺,而不管是哪块的开支都会起蝴蝶效应,导致出现灾难后果。
驻军工资发不出自不必说,直接出人命。
水利河道开支这一块也重要,要是因为工程款拨付不到位导致水利设施出问题,引发洪灾什么的肯定会有流民,也要命。
官员俸禄这一块,倒是有很大文章可做。
原因在于大清对官员工资开支不透明,稀里糊涂。
也就是官员收入最大的部分养廉银存在人为操作空间。
因为清廷规定养廉银是正式工资的十到一千倍。
那究竟是给十倍还是一千倍,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贾六打算在养廉银着手,破天荒的在直隶首创工资一体化,也就是给官员发多少养廉银定个制度,而不是从前看人下菜。
正议着如何将直隶打造为公务员工资透明省时,前方来报,说是涿州官绅听说新任总督大人打这过,特意前来拜见总督大人。
就是希望总督大人能够接见他们一下,顺便给他们讲几句。
“都是地方父老,也都是地方干材,今后我的工作还要靠他们多多支持,既然来了,就下去见见吧。”
贾六本不想去见涿州的这帮人,但架不住栓柱在边上说什么来都来了,于是无奈下车在众人簇拥下过去看一看。
来都来了这话,不知道误了多少有志青年。
到地方一看,涿州知州吴同明领着一帮佐贰官,并同几十个当地有头有脸的士绅正恭敬侯着。
接下来也是老一套,无非是先行礼,然后说什么总督大人前来保定上任辛苦什么的,地方怎么怎么的,最后则是按官场惯例奉上了一堆钱财。
有箱子装的银锭,也有竹筐装的铜钱。
银锭肯定是孝敬总督大人的,铜钱则是慰问总督大人随行的。
只是没想到总督大人随行队伍多达三千人,所以铜钱准备的明显不够,约摸十来筐吧。
贾六轻咳一声,栓柱立时上前扬声道:“我家大人有言在先,此来保定就职以往官场惯例概不遵从,还请各位将送来的东西拿回去!若是有心,治理好地方,善待好百姓便是!”
这话一说,顿时现场响起如云般的掌声以及阿谀奉承声。
听得贾六觉得自己好像两脚离地了,要飘。
果然,人就听不得真话。
然而,涿州官绅称颂了一番新任总督大人廉洁奉公后,却还是强烈要求总督大人必须把东西收下,说什么都是地方心意云云,总督大人要是不拿的话,未免寒了地方的心。
栓柱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少爷。
后方的伊江阿和玉保叫这边动静惊动,也摸了过来。
“罢了,”
贾六这人坏就坏在心软,也见不得别人为难,径直来到堆放钱财的地方,先是看了眼十几个银箱,估计大概也就三四千两的样子,还真是官场惯例的迎来接往。
不多,毕竟自己这个总督级别摆在这呢。
铜钱加一块顶天三四百两。
栓柱见少爷面有迟疑,便贴心低声道:“少爷,反正你还没上任,要不就收了吧?等上了任不收便是。”
“你当我说话是放屁?”
贾六瞪了眼财迷心窍竟想坏他道心的栓柱,眉头微皱,转身看向一众面带亲切笑容看着他的涿州官绅,“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好叫你们寒心,这样吧,铜钱我收下,银箱你们拿回去。”
涿州官绅显然不认同总督大人收小不收大的举动,正欲公推吴知州劝谏,却见总督大人脸已经挂了下来,大有再敢进言者就地打板子的姿态,顿时吓得不敢吱声。
吴知州也是赶紧叫人将银箱抬走,免得污了总督大人的慧眼。
贾六这边象征性的同涿州官绅讲了几句,真就几句,一句没多讲,因为天冷影响他说话的速度,没办法发挥。
愉快的画面很快结束。
回马车的路上,梵伟不解:“大人,您要么不收,要么全收,光收铜钱...”
意思这样做不符合不收礼的规定。
“你们有所不知,铜钱乃我朝法定货币,我大清任何人等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拒收,本官身为直隶总督,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言罢,迈上车箱,捧起暖壶继续取暖。
车外,梵伟同栓柱彼此看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发现商机:是不是以后他们收别人的铜钱就不算违反大人的规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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