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黎明

夜已深，山间的一处小道，行驶着一辆马车。
唐怜月打开车帘，看了看里面沉睡的慕雨墨，独自叹了一口气。
仰头的月光，照亮这片古路，四周的山壁上，还留着当年打出去的暗器。
“卯兔。”他嘴里喃喃道。
思绪随风，飞向最深处的记忆。
那时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启四守护，玄武使，而她，是杀害唐二太爷的暗河杀手。
世人皆知，暗河慕家，精通毒术、机关术，与魅术。
当年唐怜月为了帮唐二太爷报仇，找上了暗河。
可最终却被慕雨墨的美貌吸引，迟迟不能下手。
他本以为自己中了魅术，但不知为何骗不住自己的内心。
他想逃避，暗河和唐家水火不容，二人必不会有结果。
却好似是命运的安排，彼此总能在不经意碰见，每一次的相遇，内心中的悸动，便会无限放大。
终于，他无法欺骗自己不去想她。
卯兔，慕雨墨曾经的杀手代号，唐怜月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灵动的小姑娘……
“这里是哪里？”
慕雨墨昏昏沉沉的醒来，声音有些柔弱。
唐怜月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
“雷家怎么样了？”慕雨墨打开车帘，眼光期切。
唐怜月摇摇头，“你们输了，暗河全军覆没，唐家我也提前解散了。”
慕雨墨目光触动，“我们这是去……”
“浪迹天涯。”唐怜月眼睛直视前方，“你不是一直想去天下转转嘛。”
他回过头，笑道:“慕雨墨已经死了，卯兔，雪山、大漠、沧海、风林，我们一起去看。”
慕雨墨瞳孔颤动，接着揉了揉眼角，笑道:“说定了，这次谁也不许反悔。”
“嗯。”
…………
月华如露，洁净而透明，天启城最高的楼阁上，洛青阳持剑独坐。
“孤剑仙  !  你擅闯天启城，可曾知罪!？”
楼阁下，位列兵马无数，他们将这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
洛青阳一袭青衣，满脸不屑的瞅了一眼下方，“我欲在此问剑天下，何错之有？”
“剑劈城楼，难道剑仙阁下认为自己无错？!”皇城守卫军统领，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洛青阳眼神微凝，周身剑意弥漫，“那陆星痕有罪否？”
嗡——
洛青阳持剑九歌，此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
皇城守卫不再搭话。
不仅是无言以对，也是因为再说下去，他可能会死，这江湖中的人情世故，察言观色，他得懂，才能活得长久。
洛青阳见其不再回话，便回眸看着月色。
当年他害怕的逃跑，如今他已入神游玄境，还会惧怕陆星痕么。
他看着群星璀璨的天空，“最少……至少……让我追上他的影子。”
月上柳梢头，天启城还是万家灯火，许多人伸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怕是稍有不对，他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城内。
今天又有了一名剑仙，他来干嘛的？恐怕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
黎明将至，萧瑟等人也来到天启城楼下。
牌匾已经被人换上了新的，底下也是干净利落，看不出一点不对。
“永安王殿下，久违了。”姬若风戴着面具，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萧瑟立刻抱拳道:“师父。”
姬若风摆了摆手，“如今的天启城可热闹了。”
“嗯？”萧瑟眉头一皱。
李寒衣却是直接说道:“洛青阳也在这里。”
她刚刚就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剑意，很孤傲，是一道寂寥的气息。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洛青阳，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有如此孤僻的剑魄。
“没想到一向冷厉的雪月剑仙也在此地。”姬若风笑了笑。
萧瑟却面露震惊之色，“孤剑仙洛青阳……”
姬若风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道:“伤你的是怒剑仙，现在他已死，洛青阳是来效仿陆星痕问剑天下的。”
萧瑟点点头，略显平静。
五年前，琅琊王叛乱，他严厉反对，最终和皇帝闹翻，实在忍受不住的他，决定去寻求外界的帮助。
可在行驶的路途中，他遭受了不可恢复的伤势。
而他当时，已是逍遥天境后期，非剑仙不可敌。
萧瑟深吸一口气，“赤王和白王怎么说。”
姬若风露出一抹笑意，“雷家英雄宴，因陆星痕的出手，赤王，白王部损失惨重，已自动退出王位的争夺。”
“那现在天启城是什么情况。”李寒衣有些不解。
那个视皇家脸面比命还重要的帝王，怎么可能任由洛青阳明目张胆的闯天启，问剑天下。
姬若风直接拿出最新下发的诏书，“皇帝下诏，皇子之中，包括外援，谁能打败洛青阳，谁就是下一任北离之主。”
“那还不简单。”雷无桀笑出了声，“我阿姐是剑仙，洛青阳也是剑仙，十拿九稳，再不行，等我姐夫，陆！星！痕！到了，也是必赢的局面。”
随即拍了拍萧瑟肩膀，“放心，这皇位稳得不行。”
姬若风微微颔首，“的确是这样，陆星痕现世的消息，我也没对外发布，现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他睁开眼，仿若有光，“所以稳得不行。”
月亮渐渐隐去身形，天微亮，黎明已至。
白王府与赤王府皆飞入一只信鸽……
初晓的光晕，缓解灰雾的天。
陆星痕扛着天斩剑，降落到剑心冢的院子里。
“你怎么回来了。”华锦满头雾水。
她刚刚正在收集露水，陆星痕二话不说，从天而降，直接毁了她辛苦采集的成果。
陆星痕四下看了看。
剑心冢还保留着当日成亲之时的红纱，一副喜气洋洋，蒸蒸日上的感觉。
“令祖在哪？”陆星痕开口说道。
“睡觉呗，还能在哪。”华锦一边收拾仅剩的露水，一边赌气的回道。
咔喳——
“孙女婿回来啦。”李素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陆星痕的侧脸。
陆星痕立马扛着剑来到他面前。
砰——
一把将剑放在地上。
“这是……”李素王眉头一皱，心里已然有些猜想。
陆星痕一脸激动，“这就是天斩剑，我拔……拿来了，天问是不是可以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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