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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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门山下多栽梨花树,每到春日便一团一团地冒出白嫩的花骨朵来,如今尽数开了,远望去便是茫茫然一片柔嫩的梨白色,伴着清香入鼻,当真算得上是一处人间美景。
有美景就有约会的情侣。据说天元门下这片梨花林,俨然已算得上是门派内很具代表性的定情之所。
而叶舒云正在此处等人。
她今日难得略施了粉黛,精巧发髻上缀着白玉,一身浅粉色的长裙,外罩绣花坠珠的纱衣。她在这漫漫梨花里略略发怔,纱衣时时随风微动,叫人误以为这是一只刚刚懵懂化形的花妖。
叶舒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明白。直等到眼前梨花林中出现一位白衣男子。
他手持一枝梨花,遥见她便一笑,朝她漫步而来。
“在下天元门何亦康。”他很有礼节地停在离叶舒云三步之外,眼里盛满了叶舒云的倒影,“初见舒云姑娘,便知姑娘不负盛名。”
叶舒云眉毛一挑,这话听着可不像好话。
她在外是什么名声,她最清楚不过了。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何亦康温润有礼,她便也懒得计较这些,只朝他一伸手。
“隐蝉衣呢?”
何亦康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似的,自顾自摆出满溢柔情的模样:“我知晓舒云姑娘近日来一直忙于除魔卫道,总是不得闲。今日既然难得闲暇,又有此美景,不若与我在此赏花闲谈,偷闲半日,如何?”
看着眼前人早有准备的样子,叶舒云嘴角微抿,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了。
——敢情是让她相亲来了是吧!
她说呢,她不过来天元门借一件法衣,怎么师父就嘱咐她要多多注意仪表,怎么就恰好遇上天元门的师姐们要送她礼物、给她梳妆。
叶舒云对上他的眼,似笑非笑:“何师兄既听闻过我的‘盛名’,便不用与我虚与委蛇了。”
“所以,”她依旧伸着手,“隐蝉衣。”
何亦康被她看得微怔,有些遗憾地笑,随即凭空取出一件叠成四方的灰白色轻薄纱衣,双手奉到她眼前。
“何某说错了话,惹舒云姑娘不悦,是何某的不是。”他轻叹一口气,缓缓向她开口解释,“但何某口中的‘盛名’,非流言、非传闻,只关乎舒云姑娘你一人而已。”
叶舒云心底琢磨了会儿他的意思,大抵是明白,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没听信外界传闻误解自己呢。
这话且不论真假,但叶舒云向来是个知好坏的,人家好言好语,她也不好意思太绝情。
“何师兄好意,我心领了。”她接过隐蝉衣,客客气气开口,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但我确实无心情爱。”
何亦康闻言也不气馁,反而关切道:“可是那‘情劫’的缘故?”
叶舒云微微蹙眉,不喜他的逾越。
但这话毕竟来自于她三年前撒过的一个谎,她只得姑且点了点头。
何亦康见她承认,反倒松了口气,道:“我倾慕舒云姑娘已久。前日听闻舒云姑娘要登门拜访,所以上了心,有意与雅文仙尊聊过几句。仙尊平易近人,与我说起舒云姑娘总是赞不绝口,更厌烦那流言蜚语。”
“我今日见过舒云姑娘,只觉仙尊说得有理。”
说到此处,何亦康便顿了顿,等着叶舒云的反应,可惜她只斜睨他一眼,一点也瞧不出他想象中的意外和欣喜。
她不接话,何亦康却还得继续说下去。
他又道:“后来听仙尊说起‘情劫’一事,他道既然此身入道,舒云姑娘又是剑修,断没有知难而退的道理。我也深以为然。”
“想来仙尊为舒云姑娘安排相亲,是盼着舒云姑娘早日勘破劫数,也为舒云姑娘日后仙途坦荡做打算。”
叶舒云自顾自收好隐蝉衣,头也未抬:“所以呢?”
尽管冷淡,但好歹得到了回应,何亦康不由笑意渐深:“舒云姑娘今日待我以诚,我很高兴。”
“何某不才,却有几分真心,绝不会让舒云姑娘受苦。来日即便有力所不能及之事,也一定倾我所有,与舒云姑娘共渡此劫。
“何某希望,舒云姑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叶舒云一时无语。
明明不过第一次见,此人却自以为了解她,劈头盖脸给她来了这么一串劝诫,实在让她心里不太痛快。
但要驳他这一番话,又实在麻烦。
毕竟叶舒云也不能当真告诉他,所谓“勘破天机”,其实是她十五岁筑基的时候恢复了记忆,想起来自己其实穿了书,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快穿文的第三个小世界。
换言之,她所说的“情劫”,其实是因为她不幸地穿成了本文的女主。
快穿文,一般图个爽字。但根据叶舒云前两个世界的记忆,这本书作者却极其热衷于凌虐女主的身心,但凡女主动了心,为了男主家破人亡、堕胎自戕、死不瞑目那都是有可能的。
这说是情劫,完全合情合理。
而她无心情爱的原因,解释起来就更麻烦了。
第二个末世背景的世界里,她被男主在电车难题中舍弃,最终被无数的丧尸生吞活吃。也不知道是真被丧尸吃了脑子,还是给虐出了心理障碍,叶舒云虽然对前两世的事记得明明白白,对这第三个修仙世界的记忆却十分模糊,关于男主的事更忘得干干净净。
虽然忘了男主是谁,可她百分百确信,一旦跟男主扯上关系,那她就绝没什么好结果。
所以她扯了谎,又对身边的男子们敬而远之,只想好好过这一世,却没想到她那剑修师父的思路完全与她走到了两个方向。
思及此处,叶舒云不由看了眼恰恰好在她三步之外的何亦康。
也不知道他从她师尊那里探知了多少细节,就能如此自信地教训起她来了。
她忍着不耐,道:“不必。”
“舒云姑娘何必现在就下决断?”何亦康又上前一步,迫使她正眼看他,“下月仙盟大会,何某也会前去。到时舒云姑娘看着我,再想一想,可好?”
被他逼近一步,叶舒云只能被迫打量了他一番。
外貌姑且可赞一声清俊潇洒,评个八分;气质算不上出尘脱俗,倒还算知礼节,性情略显强势,七分有余;天赋么,瞧着是金丹期了,但不知年龄几何,姑且算五分;但这最要紧的身世和气运却不知道……
悲惨痛心的身世、得天独厚的气运,这可是判别男主最重要的两项内容。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任何有嫌疑的人,她都不可能亲近。
叶舒云一改神情,整个人如覆上一层霜雪。她转身离他更远一步,当即作势要御剑而去。
“不必想了。”
“我最不喜纠缠之人。”
“告辞。”
叶舒云走得干脆利落,然未出多远,腰间的传讯玉牌便已抖得跟催命似的。
她恍若不知,直到行出五里外,才接通了传讯,还特意将玉牌举得离自己一臂远。
“舒云!”当世第一剑修叶靖文、自诩风流倜傥的雅文仙尊,低沉着嗓音,字字痛心地开了口,“你怎么又任性?”
玉牌里见不到叶舒云,叶靖文只听见对面呼呼作响的风声,便知叶舒云又在敷衍他。
“玉牌拿近点!”
叶舒云叹气,只好暂时落了地。她用灵力将玉牌浮空在面前,将将露出个半身。
她偷偷抬眼皮看玉牌,叶靖文果然皱眉皱成了个“川”字,张嘴又要训她。
“让你多认识几个男修,交往交往,怎么就不爱听?”
叶靖文外貌常年维持在二十七八岁,是他自认为既有内涵又兼帅气的年纪。他确实也相貌不凡,剑眉星眸,乌发披散,既有剑修的锋利,又有一番风流气韵。
“你要多跟男修友好交流,增长经验!”叶靖文恨不能透过玉牌敲一敲这徒弟的榆木脑袋,“哪怕闹出点事来,师父替你摆平就是了!到底怎么就不肯?”
这点子话叶舒云翻来覆去听了好多遍,早都没了感觉。
她一边拆下头上繁复累赘的发饰,一边熟练开口:“弟子一心除魔卫道,惟愿得道飞升,日日潜心修炼,无心男女之情。”
叶靖文不吃她这一套,但这话冠冕堂皇的,他也不好驳她。
他这一贯潇洒的人,偏捡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徒弟,身负情劫不说,平时人明明好好的,却一见着外头的男修就装哑巴,张了嘴又不肯说几句好话。
结果就这样,她在外头还背了一身风言风语,平白挨人家骂。
叶靖文越想越不平,嘟囔道:“有时我还真觉得,你要跟那外头说的什么‘流云’似的,能多与男修相处就好了。”
叶舒云眼皮一抖。她当然知道“流云”是谁。
三年前修仙界兴起一股小报风潮,那上头别的正经事没有,专讲修仙界的风流韵事。这玩意虽上不得台面,但耐不住人人爱看,最热闹时,那是谁没看过最新的一期,都要被人嘲笑的。
其实这本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讲这些是非的笔者一直都有,只是从前每每写到三门九派四世家时,都要瞻前顾后,生怕惹了人家一个不高兴,便要找上门来算账。笔者这样惴惴不安,再下笔时,也就失了闲谈的妙趣。
而这些小报,却取了个巧——他们所书这些个俗事,全都化名隐姓、自称杜撰,挥墨间肆意奔放,十分地夺人眼球,哪怕只当个话本子看,也足够有趣。可你要有心将里头人物对号入座,那便更是回味无穷了。
这性情各异的人物之中,就有一个颇有名气的女修,名为流云。
综合各家小报所言,流云此女,出身最强门派,却又渣又坏。四处骗感情不负责不说,还拜高踩低、看不起小门小派,实在极度不符合修仙界对仙家弟子的想象。于是“流云”此女故事一出世,便引起众人的唾弃。大伙越骂越追,越追越火,到现在她的故事几乎已成了正经报纸“百闻录”月刊的固定内容。
好巧不巧,叶舒云与这位流云,若只看出身、样貌、修为、机缘,那是样样都对得上。且她名中还有一个“云”,几乎已被公认为是流云本云了。
如今叶舒云在外名声不好,可以说全拜流云所赐。
既提到这一茬,叶舒云自然要装模作样地叹气。她低垂着眼,委顿道:“那怎么行?我要真是‘流云’,如今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叶靖文不说话了。
他对此事虽然不满,但人家既没指名道姓,且出品“百闻录”的灵雀宫还是妖族势力,他不好干涉,便只能委屈徒儿。
细究几分她的苦楚,总有他这个做师父的不是。
他姑且看着她若无其事拆了发饰又解发髻,半晌才转了话题,道:“好徒儿修炼勤恳,那这一月之后的仙盟大会,势必要拿个魁首吧?”
叶舒云重新梳了个利落的发髻,倒显得乖顺许多,老实应承了下来。
叶靖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些笑意。
叶靖文负仙尊之名,对这类低境界的名次其实看不大上——他在意的是,十年一期仙盟大会,将会有三门九派四世家里所有的优秀弟子参加。以叶舒云的资质,鹤立鸡群是必然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到时这四面八方的优秀男修亲见她本人,定会踏破门槛,她想不往来都难。
妙哉!
“师父,各家参会弟子的名册定了吗?”
“这是自然。名册都送到你掌门师叔手上了。”叶靖文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些资质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旁人听了雅文仙尊这句称赞,肯定要将此次仙盟大会吹成“百年来最有含金量的一届”云云。但叶舒云明白,这又是师父想引诱她去跟人家切磋比试,好借此给她安排约会呢。
她理好发髻,顺着叶靖文的意,表露出几分好奇,挑眉问:“师父能把名册给我看看么?”
叶靖文以为她上了钩,心思得意,自然应承了下来,只道明日去找掌门要一份给她。他本还想着意提几个名字与她品评一番,但张嘴半天连个姓氏都没想起来,只好转了话头。
“勤奋修炼是好事。但剑修不仅要眼中有剑,心中还应有人事万物。”
“看看如今的青年才俊,了解世事百态,都对你的道心有好处。”
“莫要因小失大,成了什么剑痴!”
叶舒云被他唠叨得脑子嗡嗡的,其实也没真听进去几句。她想着仙盟大会,心里揣着一堆事,只心不在焉地点头称是。
叶靖文气得眉毛倒竖:“跟你说东你说西!“
“——可别真学了你二师姐,还真将一把剑作道侣!”
叶舒云一听更乐了,当真贴脸抱着破厄剑,笑道:“破厄剑随我这些年,日夜不离,找个人当道侣,又怎及得上它?”
她故作恍然地看着破厄剑:“莫非它就是我的情劫?!”
叶靖文属实给她这胡言乱语气笑了。
他张嘴要骂又骂不出口,半晌才恶狠狠说一句:“到时你师叔来训你,我看你如何说。”
说罢叶靖文就断了玉牌联系。
不过面对这种警告,叶舒云丝毫不乱。
她是怕掌门师叔,可掌门师叔忙得很,哪里会过问这样的小事?
叶舒云不急不徐地将身上累赘的纱衣又脱了去。她本还想施个障眼法,就地把长裙换成短打,但不知是不是刚刚开了玩笑,眼下她看这把同心相连的破厄剑都觉得古怪。
她记得,传闻中由剑修心血爱护养成的宝剑会生出剑灵。
这破厄剑虽不是什么上古遗留的秘宝,但也是她师父亲上寒天峰取青黑陨铁锻造而成。破厄剑既出自仙尊之手,又由仙尊与她经年累月地护养,被称为宝剑应是绰绰有余。
叶舒云不由心一沉,摸着破厄剑的剑柄喃喃低语。
“破厄,你要是生剑灵,最好是个女身。”
“如果不是女身……”叶舒云深吸一口气,仿佛已想象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未来,连声音都跟着紧张,“如果不是,我总归不会弃了你。但你要接受我能有别的剑……”
叶舒云正视着威风凛凛的破厄剑,郑重承诺:“我们还可以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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