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们的圈子，每个人都会被老大安排“女朋友”，以便带着“女朋友”出入各种场子。在黎木和黄姐的对话中，她听得出黎木所谓的女朋友应该是那边的老大安排给他的，那他既然回来了，又不会再回去，还没有带回来，“女朋友”，也只是摆设了吧？

        所以她借着酒意，在春天微风的晚上，在月色朦胧的酒吧街上，说出了那句话。

        她不确定他会怎么回答，或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大胆，但在那一刻，在得知他的“女朋友”是跟孙然女伴一样的角色时，她坚定地想要跟黎木在一起，他会是一个很好的靠山，她想。

        黎木凝着眉眼，像是努力的思考了一下，看着文雨一双水灵似月的眼睛闪着，嘴巴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文雨耸了耸肩，潇洒温柔地说道：“我不介意。”

        这小丫头！！黎木舒展了眉头，低头笑了出来，带着一丝宠溺夹杂着无奈地说：“不介意就走吧，早点回。”

        文雨“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吹了一点风，她的脸似乎没那么红了。

        走到小区门口文雨说：“到啦，我上去了。”

        黎木站在原地，向小区里面的方向努了努头说：“嗯，去把。”

        文雨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黎木已经消失在夜色里。这个晚上，那些对话，在遥远的青春长河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困倦的黎木，神秘的黎木，帅气的黎木，欢迎你啊。

        回到家，妈妈已经睡了，洗了把脸，倒头便睡。

        因为前一晚喝了酒，第二天睡到中午吃饭才醒，醒来后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晚的一切，还好昨晚喝了酒，否则一切都解释不通。

        吃完午饭，文雨打开电脑，登上扣扣，看到黎木的灰色头像，猜测他大概在睡觉。

        把他设置为特别关注，又单独为他设置了分组，看到他的灰色头像安静地躺在专属分组里，心里竟觉得有点甜。

        ->帅气的他

        木（黎木）

        无聊之际又把扣扣空间的背景音乐换了一首《riverflowsinyou》，然后点进黎木的空间逛了起来，果不其然，黑色的背景，黑色的菜单栏，主页只有一句“保持最初的信仰”。没有日志，再看留言板，3000条留言。。。人气真高。

        翻了好几页，没有看到“女朋友式”留言，大多都围绕着他回来了要约见面的话题。

        正想再往下翻，右下角特别提醒亮起来，他上线了，文雨一脸喜色，迅速点开来。

        晴天（文雨）：刚醒嘛？

        木（黎木）：嗯。

        晴天（文雨）：昨晚通宵了吗？

        木（黎木）：没。送完你我也回了。

        他好像总是陈述句。文雨意兴阑珊。

        晴天（文雨）：哦~

        木（黎木）：嗯。那边的事我这几天会处理一下。

        文雨知道他说的是那边的“女朋友”。

        晴天（文雨）：好~

        木（黎木）：作业写完了吗。

        噗他还关心这个？

        晴天（文雨）：还没写呢

        木（黎木）：抓紧写。写完出来找我玩。

        文雨看着电脑屏幕里的聊天窗口，看着他刚刚发过来的那句话，一瞬间恍惚，小女生的心思像被神明察觉，从窗外射入温暖的光线，透过白色薄纱窗帘洒在地上，文雨心里的那朵花绽放出来。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一直以来她都安静骄傲的处在“正”和“黑”的对立面，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学生，又不是一个彻底的坏学生，但一些界限慢慢在模糊了，跟黎木在一起，或许意味着半只脚踏进了他的圈子，她既兴奋又忐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晴天（文雨）：嗯嗯，好~

        她听起黎木的话来，当真关了电脑，写起了作业，数学物理写完已经是下午6点，妈妈单位临时有事，做了饭留在餐桌上，文雨拿起筷子吃起冷饭来，打开手机，看到黎木已经下线，突然想起来她除了黎木的扣扣，没有其他联系方式，所以他下线了，也没有其他方式联系到他了。

        吃完饭把碗放进洗碗池，手机响了，是李冉。

        李冉：“雨~干嘛呢？”

        文雨：“刚吃完饭。”

        李冉：“出来玩吗？狗哥让我叫你出来。”李冉的声音带着八卦的笑意。

        李冉现在跟他在一起？对了，还没告诉李冉昨晚的事。

        文雨：“好啊，你们在哪？”

        李冉：“岛屿，二楼。”

        文雨：“好。”

        连续两天出现在岛屿，实在不是文雨的风格。

        文雨打算洗个头化了妆再去，化好妆，穿了黑色裙子，搭上灰色外套，拿了手机就出门了。

        到岛屿楼下，看到黎木跟另外一个男生在门口抽烟，他站在台阶上，另一只脚在台阶边蹭来蹭去来回荡，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嘴里还说着话。又是黑色夹克，但下面似乎是白色t恤？文雨停下脚步观察着他，他对面的男生似乎看到了文雨，用头向文雨的方向指了指，黎木转头看到文雨。

        黎木差点没认出，文雨化了妆，褪去了学生模样，温柔娴静。黎木没来及开口，旁边的男生先开了口：“谁啊？”

        黎木：“王文雨，黄姐的妹子。”

        男生：“王文雨啊！久仰大名~，我都没见过，狼狗你怎么认识？”

        文雨礼貌地回应：“你好你好”

        黎木：“昨天见过。”

        昨天见过的黄姐的妹子，文雨倒也并不介意梨木对她的介绍，跟他们打了招呼就自己上去了。

        找到李冉在的包厢，都是她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她开始有点局促，李冉招呼文雨坐在她旁边，由于周围声音嘈杂，李冉贴在文雨耳边，偷笑着说：“你跟黎木什么情况？他怎么今天破天荒点名要叫你出来？”

        文雨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们是什么情况，他们的关系，确定了吗？似乎。。。没有？那她到底应不应该跟李冉说这件事呢？文雨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昨天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具体的。。。晚点告诉你。”

        李冉佯装生气：“不厚道！跟我还保持神秘！”

        文雨贴在李冉耳朵轻声说：“很难讲清楚。”李冉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黎木和那个男生进了包厢，黎木走向文雨这边，在她身旁坐下，刚才打招呼的男生也跟着过来，坐在了黎木旁边。李冉拉了拉文雨的袖子，悄声说：“梨木旁边的，就是孙然。”

        文雨转头观察起孙然，听李冉说了那么久，第一次见到本人，棕色头发深蓝色短袖，不愧是他们圈子有名的打手，看上去十分凶神恶煞。

        黎木看到文雨一直盯着孙然，一边帮文雨拿了杯子倒上橙汁，一边转头告诉她：“老孙，我兄弟，房里的人李冉都认识。你熟悉一下。”

        文雨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橙汁，回应道：“知道了，你们每天都在这活动吗？”

        黎木一脸淡然地说：“没，这不是离你家近吗。”

        他特意来这的？文雨内心狂喜，但表面淡定，喝了一口橙汁压低声音对他说：“狗哥真贴心。”

        听到这句，黎木扬起右边的嘴角笑了一下，一旁的李冉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橙汁，满脸疑惑：“黎木，王文雨，你俩到底啥情况？”

        老孙听到李冉的话也参与进来：“狼狗，啥情况？”

        黎木来了兴趣，躺靠在座背上饶有兴致的问文雨：“丫头，你说，啥情况？”

        文雨不可置信地看向梨木，问我？梨木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她一时说不出话来，索性摇了摇头假装无辜，表示她也不知道啥情况。

        老孙开口：“李冉，看来狗哥想泡你小姐妹呀~”

        李冉彻底炸了，放下抢来的橙汁，盯着梨木和文雨，眼神在两人之间流窜，黎木似乎意犹未尽，说出让文雨彻底无奈的四个字：“泡你行吗？”

        气氛暧昧到了极点，不就是说了一句他贴心，他哪来这么好的心情跟其他人合起伙来调侃她？

        文雨憋得脸通红，想起昨天梨木说的话，脑筋一转说了一句：“狗哥说行我就行。”

        李冉疯了，她完全没想到梨木会跟文雨扯上关系，更别说现在讨论的是男女关系！

        老孙发出渍渍渍的声音，顺道补了一句：“狼狗，魅力不减当年啊。”

        黎木觉得调侃这小丫头着实有趣，坐正身体，拿起桌上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装作忧郁的样子对着男生说道：“老孙，现在行情还是不如以前啊。”

        他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难道是因为昨晚没有通宵，睡了个好觉？

        李冉拉过文雨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实话告诉我，好了没好？”

        文雨点了点头说：“算是好了。”

        李冉：“算是？”

        文雨：“没挑明，而且他外地的好像还没解决。”

        李冉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噢，是啊。”她想越过文雨的身子问黎木，被文雨一把拉回，文雨：“别问，没到那个份上。”

        李冉不好多问，便不再纠结。

        几人不再讨论黎木和文雨的关系后，便开始玩游戏划拳，文雨和李冉喝橙汁，老孙和黎木喝酒，四人玩了很久，黎木划拳厉害，几乎没输过，倒是老孙，总是输给文雨和李冉，所以老孙喝了桌上所有的酒，不够又叫了一箱。

        一堆酒下肚，老孙面不改色，难道这是混社会必备技能之一？文雨之前没有深度接触过黄姐的圈子，经过最近的接触，她对这个圈子的认知，好像在慢慢的改变，也许他们也只是每天到酒吧喝喝酒吧。

        酒过半巡，老孙已无心喝酒，去了隔壁包间“寻花问柳”，李冉情绪低落，说想回家了。文雨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便向梨木说：“我跟李冉先回了，时间差不多啦。”

        梨木听到文雨要走，停下了跟别人划拳的手，也许是他也喝了不少酒，语气竟意外温柔：“李冉家就在旁边，让她先回，你再等等，我送你？”

        李冉听到实在无法忍受，佯装气哄哄地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要向外走，文雨想要拉她，她却回了文雨一个鬼脸，然后冲着梨木说道：“狗哥，你变了！文雨，我先走啦。”说完就走了。

        文雨坐在梨木的身边，乖乖地喝着橙汁，看着他与别人谈笑风生。期间进来几个男的，向他打了招呼，顺手递了烟给他，他操作连贯，将烟叼进嘴里，对方顺势替他点燃烟头。

        他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完美的下颌线条和陡峭的鼻梁，刻画出一张绝美侧脸，黑色的发丝在头顶凌乱地窜着，好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他像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她，她看得入神，周围的一切嘈杂都静了音。

        突然，他转过头问道：“能问烟味吗？”

        文雨停止了愣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快速的回答道：“能。”，然而刚说完就呛了一口烟，轻咳起来。

        梨木随即将手里的烟头戳进烟灰缸，拿起一杯酒浇在烟头上，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对文雨说了声：“差不多了，走吧，穿衣服。”

        文雨拿起外套穿上，梨木也穿上了他的黑色外套，然后对着房间里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带着文雨出了门。

        夜里有风，梨木敞着外套，任夜风吹着他，正好醒醒酒。文雨跟在他的后面，安静地走着。

        看到文雨没跟上来，梨木转头问：“丫头，怎么走那么慢？”

        文雨听到后快走两步走到了他旁边，他身上的烟酒气挟裹着浓浓的荷尔蒙，文雨想起昨晚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是今天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她好像有点确定对他的喜欢了。

        文雨开口：“狗哥，你一会回家吗？”

        梨木淡淡地回答：“不回，一会要去看场子了。”

        “看场子？”文雨疑惑。

        “嗯，我管ktv，去各家看看。”他耐心地解释。

        其实文雨并不明白他说的“看场子”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管ktv”是怎么管。但看他的倦意又爬上了脸，便不再多问。

        走到小区门口，他还是让她先进去，等走进去一段距离，回头看，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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