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铸剑

“你是？……”孙铁匠拿开豆腐架子，有些奇怪的问。

        赵玉嫣然一开口，就恢复了女声：“我是赵玉嫣然，赵家大姑娘。”

        “赵家大姑娘？”他惊讶了一下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和很多乡里乡亲们不同，他出去给外面送过几次货，江湖人常有喜欢易容的，并不太过奇怪，且仔细看着小厮，确实是女娃娃扮的，那许多的细皮嫩肉，不像寻常小厮那般愁苦或者茫然。他随即说：

        “您怎么来了？要给您家打个什么工具么？您等下我这马上就好！”

        他仔细的又涮洗了一遍木架子，看真的是非常干净了，就忙着带人往屋子里来。将木架子放到厨房外面干净的地方，仔细的竖起来晒着，同时说：

        “赵大姑娘快坐，我这不甚干净，您别介意。”

        孙铁匠憨憨的，身材很是精壮。屋子里略有昏暗，地龙的火零星的烧着，随时都可以开工。

        赵玉嫣然端坐在客位上，淡淡的说：

        “孙大哥客气了，我家爷爷要打一个物件，比较重要，麻烦孙大哥清了场，关了门。”

        孙铁匠一愣：

        “啊？啊!好的，赵大姑娘您稍等。”孙铁匠没做他想，这找铁匠的事，确实有时候比较隐秘，需要周围无人偷听偷看，商议物件和交付的事宜的。这铁匠铺子远离人群，在县城的边缘，还做起来围栏，也是有此方考虑。自家做铁匠铺子几代人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他爹还在的时候，也经常碰到这样神神秘秘的客人。今天是个小丫头过来，本着职业操守，他也没有想太多。

        片刻后，孙铁匠将房子周围都检查好了，安排好了，进了屋子，关了门说：

        “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赵玉嫣然拿出短剑：

        “给我打个一模一样的，做好了，我爷爷送你一场富贵。”

        孙铁匠接过短剑，仔细看了，叹气道：

        “谢赵大老爷抬爱了，不过这剑的材质，我没见过，看起来非金非银，恐怕不是世间凡品，哎……！我做不来！”

        赵玉嫣然淡淡一笑：

        “孙大哥眼花了，这就是普通的精铁，上面花纹复杂了些而已，小小铁剑，对孙大哥来说不是难事。”

        孙铁匠又仔细看看，还是摇摇头：“哎！真不是，做不来……”

        “做的来”

        孙铁匠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赵玉嫣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虽然噙着满脸的笑，却冷的像寒冰：

        “就是个普通精铁的短剑而已，孙大哥莫要推辞了。”

        孙铁匠莫明有些害怕，呆呆的看着她，一时语塞。

        赵玉嫣然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孙大哥看泼皮豆腐赵寡妇如何？”

        “好……”孙铁匠不知道她是何意，喃喃的下意识回答。

        赵玉嫣然笑了一下，声音柔柔的说：

        “孙大哥帮我爷爷打这一柄精铁的短剑，可得纹银一百两，今日付订金三十两，三日后剑成，又七十两可收入囊中。娶了赵寡妇，是想厚些彩礼，还是新置办个小院儿，也都够了。爷爷要用这短剑送与贵人，上面的花纹务必复杂精美，只可比手中的优，不可平凡了去，孙大哥觉得这场富贵做不做得？”

        孙铁匠感觉一股子莫明的压力，心口堵的慌，他不敢再看面前昏暗光线里的女娃娃，只得低头仔细端详着短剑，然后说：

        “真的只要精铁的就可以么？”

        “对，精铁。”

        孙铁匠又看了眼这女娃娃，越发觉得恐怖，只得低声说：

        “这花纹好多都是暗纹，做起来颇费工夫，给我五日时间，才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来。银钱，也用不了百两，收您定金20两，尾款40两就够了。”

        赵玉嫣然微微一笑：

        “说是百两，就是百两，男人娶媳妇，手中银钱越多，腰板越硬，孙大哥是个老实人，也就不必再说了。五日就五日，务必要让短剑的花纹精良，看上去就非常神秘、值钱。”

        “哦……”

        孙铁匠点点头，心中略安，他终于懂了，是要打个银枪蜡头出来送人，但莫明还是有些慌。

        赵玉嫣然接着说：

        “我这短剑是不能放在外面的，麻烦孙大哥现在就画下来，我在这里等着。”

        “好，您稍等”。

        孙铁匠赶紧从里屋拿了油灯、白纸、尺子等过来，在桌子上铺平了，开始临摹。

        时间过的很快，等孙铁匠画完，天已经黑了。孙铁匠借着油灯和地火仔细比对了半天，上下左右反复的用光照着查看，终于吐了口气：“好了。”

        赵玉嫣然拿着画也仔细的看了看，称赞道：

        “孙大哥这笔墨功夫，也是一绝，赵寡妇若是嫁了你，恐怕将来要从泼皮豆腐赵寡妇，变成雕花豆腐孙夫人了”

        孙铁匠听到，脸色涨红：

        “赵大姑娘，您，您别这么说，我，我和她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不能损了人家名声。”

        赵玉嫣然冷笑了一下：

        “若是我安排你的事情做不好，那你们可真的八字连一撇都没有了！”

        孙铁匠感觉一泼冷水从头浇到脚，呆呆的站在原地：

        “您，您什么意思？”

        赵玉嫣然收起来短剑，带着几分寒意说：

        “赵寡妇嘴巴灵验的很，处处和人宣传我赵玉嫣然女诸葛，从小聪慧，美艳无双，官府贵女哪个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真是谢谢了她的好心宣传，给我赵家带来无尽麻烦。前些日子，我被陈家的小厮堵在自家园子里，都被吓傻了的这事儿，孙大哥可是知道的吧？”

        孙铁匠咽了口口水，有些惊恐的喃喃回答：

        “知、知道”

        赵玉嫣然又说：

        “孙大哥，你可是个好人，你说，这东王要选采女，倘若有民间女子抢了官家女子的风头，你说那个民间女子，能有好下场么？陈家出事，有多少人被抓进牢里先毒打一顿，他们喊声冤枉，可有用？”

        孙铁匠更紧张了，他不大明白赵玉嫣然的话，但是直觉这不是好事。

        “那、那怎么办？”

        赵玉嫣然没有回答他，继续说：

        “孙大哥，我念你是个好人，和你说一说，若不是赵寡妇多事害我，我哪用受这罪？冤有头债有主，反正呢，伤了脑子，大夫说我也是活不长的，我不好了之前，先砸了她的豆腐摊子，让她在这个郡里无立足之地，拉她陪我一起下地狱，孙大哥，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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