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br>前两天把63和64章追加了五千多字，想看的可以补看，加了点情节

        “如你所愿，我带她来见你了。”路易斯说。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感谢你替我完成——”

        雷吉诺德病殃殃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和这间房间的死寂融为了一体。

        “我亲爱的的佩儿，来，再离我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慈爱的教父对安吉丽娜说，他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奋力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已经显现出老态。和路易斯不同，雷吉诺德干瘦的手掌摩擦在她脸上的时候，有一种真切的粗糙感，这种厚重的不适，打破了她的半梦半醒。

        无法理解现在这种状况，但她知道，眼前这名老者，快要死了。

        垂死之前，还希望见她最后一面的，她的教父。

        他一直对她很好，但仅是数次的见面，她对他产生不了更强烈的感情。

        “长得越来越像凯特——这很好——”教皇似乎在回忆故人，呢喃的时候，那抚摸的动作没有停止。

        “教父。”老者掌心的粗糙令她感觉不太舒服。

        教皇很快就累了，放下了手臂，“路易斯会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很放心。”一阵大喘气之后，教皇说：“佩儿，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路易斯单独谈。”

        他让她出去，脸上却写满不舍。

        她于是看着路易斯。

        路易斯颔首，替她打开了门。

        目送安吉丽娜出去后，教皇又是一阵大喘气。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我希望你能替她选定丈夫——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是亨利——”

        “有我在，她不需要什么丈夫。”

        教皇似乎是没听到路易斯的回答，又像是怕自己马上会断气般自顾自继续说着：“不用看身份和立场、家世和头衔——找一个爱她、保护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

        “您的这些条件，我全都符合，甚至，超出您的预期。”路易斯笑了。

        “不，她需要的是丈夫，她需要一名丈夫，来替她终止那些流言蜚语——而这，恰恰是你做不到的——”

        路易斯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气息。

        教皇喘了会气，“为了皇室稳定，你不会娶自己的侄女。”

        “是。”

        被前任国王查理破坏殆尽的皇室声誉，因为安吉丽娜的出现才得以挽回，在现在这种动乱时刻，如果再出现什么颠覆常识的事件，可以想象某些势力会借机引发多大的骚动。

        “英格兰皇室的根基不能再被丑闻动摇，私底下的事再怎样都只是捕风捉影没有实证，但明面上却——不行——”

        “没错。”他不能娶自己的侄女。

        “我很快就要死了，再也——保护不了她——”教皇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似乎力气快用尽，“新教皇的立场——与我不同，那些谣言一旦被人利用，迟早会伤害到她——这些话即使我不说，你也一定懂——但我还是——”雷吉诺德累得闭上了眼睛。

        路易斯看着教皇苍白虚弱的脸，沉默了。

        安吉丽娜再次站在雷吉诺德面前的时候，教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一切——就托付——给你了——”教皇颤抖着将安吉丽娜的手交到了路易斯手里，而后，闭上了眼睛。

        ——

        英格兰最坚定的支持者离世了。

        据说是死在他住了大半辈子的梵蒂冈宫。

        而他最后的遗愿，是希望欧洲能在教廷的领导下团结共荣。

        再后来，失去了雷吉诺德的教廷开始表现出对英格兰改制的不满。

        而英格兰对于新教的改革并不顺利，主流派与极端派总是争论不休，加上玛丽残党死灰复燃，叫嚣着要弹劾公爵摄政。

        混乱的局势令大街小巷弥漫出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感，流言四起，骚乱频发，女王的光辉，也连带着被这如乌云般的不安定掩盖，失去了些许往日的神圣。

        西班牙与法兰西的战况时好时坏，本来是没有哪一方更占有优势的。

        但很戏剧性的，神圣罗马的皇帝突然暴毙，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则是没有神罗支持的西班牙很快战败，边境的港口被吞并，丢失领土后的西班牙再次陷入内战，很快，艾米利奥亲王在内战中失利，失去了夺得王位的最后机会。他送给英格兰的战舰与设计图，成为了两国此次结盟的最后象征。

        更令英格兰那些爱国者担忧的是，神圣罗马没有留下继承人，而亨利的母系出身于德意志皇族，很有可能，他会成为神圣罗马的下一任继承者。

        法兰西国王，兼任神圣罗马的皇帝——

        本是相互制衡的两个强权，却突然立场一致了——

        如果这成为了事实，对于英格兰来说是非常致命的——英吉利海峡对面的几大强权，西班牙已经一蹶不振，而其它的则将被亨利一手掌控。

        英法的港口问题一直是两国最突出的矛盾，如果亨利手中拥有了强权，那么，即使再送一百个女王给他，英格兰也很难摆脱被吞并的命运。

        人心惶惶，局势堪忧。

        在这种情况下，英格兰人民不会想到，有一个人，比他们还担心亨利的继位。

        他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法兰克公爵。

        法兰克天天都睡不好觉。

        前几天刚试探过亨利对英格兰女王的的态度，但亨利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也许是因为刚稳住了宝座，也可能是在观望神圣罗马的现状，但不管亨利出于何种考虑，他法兰克却无法坐视事情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为了安吉丽娜，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弃。

        ——

        “洛伊兹的骚乱已经暂时压了下去，但估计很快会酝酿出下一波抗议。”奥斯顿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洛伊兹作为重要的港口要塞，对英格兰的国家安全有着重要的影响，一旦失守，敌国很容易越过海岸线，通过它直接侵入英格兰本土。

        而且，那是他奥斯顿的领地，情况如果持续恶化，继而蔓延全国，那他没法向路易斯交待。

        “骚乱的时机卡的很准，口号喊的也挺像回事。”路易斯将看完的报告扔到了桌上。

        “是，非常有组织性，活动场所遍及一半以上的村庄。”

        “诉求是减税，归还教会土地，停止驱逐神职人员？”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

        “但有不明势力混杂在其中，他们想为玛丽翻供。”

        那个因为密谋刺杀女王而被砍头的私生女公主。

        “是的，有人在刻意散布各种谣言，不少无知民众都被煽动了。”

        “查出幕后的人了吗？”路易斯点点头。

        “还在查，但怎么看都是罗马教廷的嫌疑最大，毕竟，刚颁布的女王令——国教的正式实施，极大的损害了教廷的财政。”

        先翻供，再为玛丽正名，继而质疑现女王的正统性，用谣言煽动民心颠覆现有政权，最后达到让天主罗马教廷重新掌控英格兰的目的。

        嗯，目标指向明确。

        路易斯没有继续提问，却是想到了别的，“位于德法之间的尼德兰地区，最近也兴起了反教廷的新教运动，西班牙已经没有余力与之开战，如果他们能成功改革，势必会引起教庭的关注，到时，我们改革的压力也会小很多，为此，我在考虑适当减免他们的关税，以促进彼此的贸易，稳定双方的经济。”

        “好，我尽快安排实施。”

        “战舰的改装进度如何了？”这才是路易斯最关心的问题。

        “正马不停蹄日夜赶工，这个月底可以全部完成。新建加改装，共两百艘舰船，按照您的要求，五分之一配备摧毁用重型火炮，剩下的全部改成小型火炮，这些舰船体积小，速度快，射程远，用来奇袭击杀再适合不过。”

        不得不承认，这项在西班牙原设计图的基础上进行的升级改装工程不仅节约了时间，还节约了不少人力物力，英格兰的海防力量很快就能大幅度提升。

        奥斯顿再一次觉得，当初直接否决原样照搬的公爵大人非常英明。

        “这件事必须尽快。”

        “我明白。”

        事务刚汇报得差不多时，侍卫的询问伴着敲门声传来。

        “大人，公爵夫人来了。”侍卫问得小心翼翼，“您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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