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海妖吟唱

“看来仙界中人的审美，还是喜欢小女君那样的呀，皮相好，骨相好，带点纯，也能媚，笑起来还是甜的。”月老品着手里的茶，摇头晃脑感叹道。

        “气质美人这一款，喜欢的人还是少呀，要我说，西王母才是最吸引目光的。

        世人皆肤浅，我就喜欢这样第一面观之亲切优雅，再细看越看越好看的。”司命也摇摇头，叹息一声，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是西华妙光的小迷弟呀。

        “子彤呀，你知道吗？最后狐族这位小女君获胜的诀窍，可是因为投她的大人物占位比较多呀。”

        月老不知何时，剃掉了自己蓄着的胡须，此时俨然是个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对喽，统共掺和进来了三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位都更喜欢女君。”司命感叹道。

        “这就是你们看待事情只看到了第一层呀，这庭相为何将票投给西王母呢？因为当时天帝陛下投完票，说的是榜首要给他祝寿表演呀。

        如果这个狐族的小女君是榜首，她能拒绝吗？不能，但如果把票引导到西王母这边，虽然已经失了神格，但西华作为古神之一的余威尚在，天帝陛下能不给面子，让其表演吗？

        这样下来，庭相实则是替小女君解了围呀。”月老颀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脸恨铁不成钢。

        “不愧是你呀，月老，那你再分析分析，那位来这里把你家明照拐走，顺带又投了关键性一票的那位，又是为何将票投给小女君的？”司命鼓掌又起哄。

        “这个我知道，一定是太阳神他老人家，曾经见过小女君，觉得小女君着实是第一好看的，他老人家向来耿直实在无偏私，便把票投给了他认可的那一方！”名唤子彤的小僮先抢白了话头。

        月老本来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一个脑瓜蹦给了小僮。

        转过话头道：“不说别的，这个太阳神尊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明照是什么？明照是一只白泽呀。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洞见万物，知晓天下事！天上地下就这么一只，本来我耗费了那么多天才地宝，日精月魄。

        辛辛苦苦把他哄到我近前来，也只能请他帮我料理料理俗物的，结果被太阳神他老人家随随便便就拐走了。”

        见月老做作地捂着胸口，那小僮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

        “对呀，人家作为白泽，只能吸食顶级的日精月魄的。

        你费劲心力搜集到的那些量，哪比得上能直接产出日精和月魄的太阳神本神呀，要我是白泽，我也踹掉你直接跟太阳神跑了！”

        这下月老更加做作地嚎哭了起来，子彤的话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他没处反驳。

        还记得几万年前，十大古神里面，有八个陆陆续续涅槃了，那时金神西华妙光还没重生。

        还存世的两位古神月亮神和太阳神两兄妹里面，月亮神常羲也做了羽化回归混沌的决定。

        但因为天上人间的众多生灵，都仰仗着两类仙华葆有灵气，一个是日精，一个是月魄，这两样仙华，实则是太阳神、月亮神的化身——金乌和玉蟾对外散发出的光亮泽照。

        山川草木仰仗日精呼吸吐纳，飞禽走兽则依赖月魄修身练气。少了月亮神，只怕月魄也不复存在，这样从十大古神创世伊始，到现在一直维持的平衡盛世就会被打破。

        太阳神选择尊重妹妹的选择，为其打造了精妙巨大的替代法器——月轮，这月轮可以将金乌的日精，转化成月魄。

        此后，十大古神便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太阳神。

        所以才有日精月魄皆出自太阳神这么一说。

        此时月老殿内，司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拨起了殿内的内讧，调侃月老镇不住自己座下的小弟子。

        月老不甘心被看轻，又追着小弟子装模做样地喊打了起来，整个殿内一顿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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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当崇明踏入阁楼门槛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小小身影，她嘴里细碎得哼着歌，横躺在窗前的大塌上，身上洒落了点点金光。

        窗边，羲和一边听着海螺里的海妖吟唱，一边拿着一本书看。

        大概因为昨夜一整夜未睡的缘故，她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那书上的文字精妙是真精妙，她也是真想好好看。

        但奈何大脑就是不听指挥，看了半天，也就停留在有限的那几行上，连耳中情绪起伏的音乐也未能带动她几分。

        直到手中的书籍被抽走，耳中的小海螺被拿走，她才终于被一个激灵唤醒。一转头，看到崇明一张俊脸出现在了面前，她的心跳就慢了一拍。

        今日的崇明穿了一身好看的紫色，衬得他整个人尊贵又低调。

        “很好听的歌声。”崇明拿着小海螺塞进耳朵，悠悠赞赏道。

        也不知怎么的，羲和就被逼到了塌的里侧，崇明坐在了她身侧，一起陪她听起了海螺里的歌。

        他做的太过自然，她配合得也太过自然。海螺里正放着的，是羲和最喜欢的一首歌，《白首尽头》：

        “我站在时间的渊薮前，再一次对天祈愿。

        岁月倒回你我初遇那一年，破碎迎来重圆。

        阁楼上北望的你，眼里都是暖意的星光。

        我愿就此守在你身旁，且以深情换你不忘。

        哪怕日月颠倒，前路微茫。

        我站在漫天的大雪前，困于回忆郁于心盟。

        学飞蛾点燃阑珊灯火，换来恍然红尘一梦。

        雪花纷纷落在你我肩头，我沉醉在你眼眸。

        用这一诺缱绻白头如新，且以温柔换你守候。

        哪怕江河倒灌，此路无止休。”

        崇明神君是个浪漫的人，哪怕听歌，也喜欢搞气氛。只是心念一动，便变换出来一场幻境，四周的场景变了模样。

        羲和看见高居于云端的扶桑树平地拔起，转眼间便长得枝节盘蜿，错综缠绕，巨大繁茂的树根蔓延着托举起一大片沙砾，刹那便滩出了一方大陆。

        那无尽的星辰蔚蓝如海，轻盈飘在大陆之上，两人躺在铺满绵细白沙的大陆边缘，鼻尖弥漫着香甜迷人的燃雀果香。

        这是一个宁静的夏夜，羲和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氛围很适合这首歌。歌声空灵悠扬，伴着繁星暖风。

        在这样的夏夜中，羲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大概是前一晚上彻夜未眠，在如此氛围中，她轻易陷入了梦乡，做起了香甜的梦。

        这梦叫她忆起了很多美好的事，在还是花梦离的时候，自己还有父亲母亲，师傅还没有出事，虽然自己没有修成九尾，但是每天过得也很开心。

        梦里面的一天会苦恼于对话本子的沉迷，会向往着修成强大的仙人，日子平淡如水的一天天过去。

        某一天她将自己变成小狐狸的形态，偷偷溜出了学堂。

        也不知溜到了哪里，竟误入了一片繁花的世界。

        脚下踩着绵绵细软的黄色辞夏迎春花，她欢快地朝前跑，到了一个小池塘边。一池暗夜幽莲明明灭灭地开着，神秘又优雅，她见了觉得欢喜，便伸出手变成人形采了一朵到手里。

        再回首，一树雪白清新的碧海棠花齐刷刷地开满了枝桠，嫩黄的花蕊争着冒出了尖，一闪一闪地点亮了小灯，远处一阵大风刮来，吹的一片片花瓣落到了她身上，一阵又一阵的花雪像是落不完似的，让她忍不住在漫漫的花的世界中自由的转圈，伸出手去盛住飘落的花瓣。

        正沉浸间，脚下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脚下竟堆砌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晶夹桃花，这花却不开在树上，一层层、一朵朵从地下涌了出来，俏皮又梦幻的粉色似要跟下落的雪色争个高低。

        就在她将那朵暗夜幽莲簪在鬓边，忍不住蹲下身来准备摘一朵水晶夹桃花细看，瞧瞧这花为何从地底长出来的时候。

        脚下一阵变化，这些粉红色的美丽花朵竟像有了灵气似的，把她托举了起来，一路不断拆分出无数的轻盈花瓣，围绕在她周身，载着她一路朝前飞，路过绵延的青山，茂密的绿林，一路到了一方一望无际的湖泊。

        当她越过层层花瓣，看向那平静得像镜面一样的湖面，挟裹在她周身的花瓣突然一瞬散开，她就这么直直地坠向了深蓝色的大湖，但坠落的过程却是缓慢轻柔的，她并不觉得惊恐或害怕。

        随着离湖面越来越近，绽开在湖面上的一簇一簇靛蓝的湖镜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绒绒的湖镜花高雅亮洁，在她脚尖触到湖面的那一刻，翻滚出阵阵涟漪，一把把淡蓝色的小伞从花中飞出，向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掉落湖面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向四周望去，遥远的南方立着一棵高耸的樱花树，花树下的土地若隐若现，向更南方延伸。她便轻移莲步，朝着那花树飞去，脚尖也一脚一脚轻点着湖面，带开一把又一把的湖镜花小伞。

        在丝丝点点的微蓝中，她仍不住露出了笑意。

        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轮圆月，白白亮亮的月轮映照在满树的樱花上，清辉斑驳，释放着令人心动的美丽，当她飞越到湖岸的彼端，停留在樱花树下时，才发现这是一颗很大的樱花树，一眼望不见树的顶端。

        满树的樱红比天上的星子还闪耀漂亮，她忍不住飞上了一个树梢，靠在樱花的包围里，悠悠地望向天上的月轮。看着她慢慢变得透明，慢慢被越来越亮的天光包裹，看着她消失不见，看着从远处又升起灿烂辉煌的金乌。

        在大亮的天里，她终于发现了很远的地方，开了一丛又一丛的向阳花。那片花海中，毅然伫立着一道温柔的身影，令她感觉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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