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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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案件已经完全结案了，徐磊正在收拾证物。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核对单子和证物，一边和证物处的王大爷聊天。
“李江一案的证物都在这里了。你点点，签收一下吧。”
“谢了，王叔。”徐磊在椅子上开始核对证物，今天也没什么事，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啧，你说这佟羽是倒了什么霉才会遇到这样的家庭，家里没有一个人是省心的。不过这一家人倒也都没什么好下场，哎，人在做，天在看呐。”
“不过你这些要还给谁啊，这李教授一家可不剩什么人了。”
“嗯。。。应该是佟羽吧。她毕竟还算李家的媳妇。如果不行就李逸吧。”
“你说说这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都进去了，就剩下一个佟羽和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造孽呦。”
“李逸已经成年了，昨天刚过的生日，现在刚满18，能自己处理很多事情了。”徐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到。
“那他妈妈判了吗？”
“嗯，无期，看以后表现好能不能减刑了。”
“真是可怜了，这一大家子，看这个全家福真看不出来，多幸福的一家人啊。你看着小孩长得多清秀呦。”
“王大爷，这不是李逸，这是他孙女李依依，李逸是个男孩子。”徐磊感慨道，这个照片上的明显是个小姑娘啊。
“啊，还不是他孙子啊，他怎么不放一张新一点的照片啊，这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可能他比较在意最开始的家庭吧，本来也就没把李逸和佟羽当做家人。”徐磊随口回答着。
“这个相框和这老照片不搭，这种浮雕的相框更适合结婚照吧，配这么老旧的全家福有点奇怪呢。”
徐磊执笔的手突然一顿，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他一直觉得照片奇怪，不光是照片的内容，这个相框他曾经见过。
“王叔，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拿证物，我先取走这个相框。”说着徐磊签了相框就走了。
“徐警官徐警官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风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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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佟羽停下手上的活，起身前去开门。
“徐警官你怎么过来了”眼看等在外面的是徐磊，佟羽有些意外，但还是将人迎了进来。
“你这来的太突然了，我这也没有收拾，连七八糟的。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的，谢谢。”趁佟羽起身倒水的时间，徐磊看了一下记忆中的那个电视柜，果然是空的。
不仅如此，房间里确实挺乱的，佟羽正在打包行李，处理家具，房间里到处都是大小箱子。
“你要走”佟羽倒水回来后，徐磊立马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反着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想换个地方，换个心情重新开始。”佟羽倒也没有隐瞒，大方地说道。
“你们不是一直鼓励我看开一点吗？我也想出去走走。”
“我记得这里本来有个结婚照的相框的，怎么没有了。”徐磊没有接话，起身状似随意走到电视柜旁，示意着原来放相框的位置。
“收起来了，出了这么多事后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睹物思人。”
“我能看看收到哪里去了吗？”
“这关键吗？我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
“不是不记得了而是你拿不出来了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相框现在应该是在警局吧。”
“嗯”佟羽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完全不明白徐磊此番问题的意义。
“我一直觉得整个案件的都像被一个无形的手推动一样，每次的线索出现的都过于直接，我一直都以为是李薇薇为了将嫌疑转移到你身上而故意而为之，直到最后我拨开白雾，才看到迷雾后的竟然是你。”徐磊像是看破了什么一样，眼神从疑惑到豁然开朗到一丝不可置信的转变。
“徐警官，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佟羽一如既往温和微笑，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懂事而叫嚣的孩子一样。
“我们在李教授家里发现的全家福正是我们抓到李薇薇破绽的关键性推动。当我们说出全家福是在李教授家找到的李薇薇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是骗不了人的。”
“证明她之前根本不知道照片的事情，可是李薇薇不是第一次去李教授家里，之前在医院照顾李教授的时候还是她回来收拾住院用品，怎么会没看到这张照片呢？”
“可能是她着急收东西没注意到吧，她有时候粗心大意也是经常的事情。”
“不，当时那张照片上是没有落灰的，明明房间因为几周的空置是落了一层薄灰的，但是那个相框上却没有什么灰。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后来放过去的。”
“照片应该是从你家里的老照片里找出来的吧，我们搜遍了李教授家里也没有发现第二张老照片了，李教授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会保留有十几年前的全家福就很奇怪，更何况相框又完全和你家的相框一致。”
“另外一个关键性证据，配型单的碎片。这么就刚好留下了我们需要的证据呢？而且李薇薇刚好还没有处理干净的证据。”
“这个应该也是你留下来的吧，我们曾经询问过市医院，但医院声称并没有开出过这张配型证明。我们本以为这是李教授私下自己做的，没通过医院的手续所以没留下证据。现在看来，那张报告应该更像是伪造的吧，只是为了让李薇薇上钩的鱼饵而已。”
“不仅如此，你一直没有起诉肇事司机，即使知道他严重涉嫌谋杀。你是和他达成了协议吧，李教授拿他孩子的手术钱诱惑他，而你只要他按照你的时间来完成车祸就不会起诉他。”
“那时候在你家楼下的车祸是你安排的吧，你让我们见证了你遇袭的全过程。你需要有警察怀疑这件事，从而对你进行保护。而且去医院的全程一直都有警方的人互送，让李教授无从下手。”
“一旦你进入医院脱离危险期后，李教授就不好再对你下手了。有警方看着，表面上看可能是接连的拖延，让李教授没法继续等下去了，便将毒手下到了原来就计划的孙子身上。这也是直接激化了李薇薇和李教授矛盾的导火索。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记录，李教授根本没有做第二份配型。”
“你应该是从李天昊那里知道了冯莹的故事，在帮助高中部体检的时候看到了李逸的报告，明白了所有。包括李教授其实需要的是心脏，还有第三个配适者，李天明娶你的理由和李薇薇为什么会那么反常的举动都是为什么之后设下的局吧。”
“不，或者说更早的时候开始，一切就有你的影子了。”说到这里，徐磊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从李天明的案件上就能看到你的影子了。”
“上次拿搜捕令的时候你的手机是有密码的，但是最开始你和李天昊拿错手机那一次你明明说你手机一般不设密码。”
“所以之前拿错手机并且没有设密码的那次，只是为了方便李天昊拿到手机以后也能联系到你才专门取消掉的密码吧。”
“为了不让他提早过来换手机，你故意透露出你们在李教授家。即使弄错了手机很焦急，但只有李教授家是李天昊不想去的地方，所以他一定会等到你们回家以后再去。你不用担心李天昊会破坏你的计划。”徐磊继续缓缓说到。
“我们在之前的走访中并没有任何李天明家暴的情况。而且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常收到家暴的人状态和你会不一样，房间里也不敢放任何尖锐或者适合被拿起来当凶器的东西。”
“你手腕和胃上重击的痕迹应该是你自己造成的吧，而李天昊应该是为了阻止你伤害自己才上前控制住你。而就在这时李天昊到点到达以后就看到你精心安排后的剧本了吧。”
“徐警官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啊。”还是那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却让徐磊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佟羽，还有什么是不在你设计中的呢？你亲手设下了这一系列事件，报复了一整个李家。”
“徐警官,天明是李天昊误伤的，爸是被李薇薇下的药。这些都是法院裁判过后最准确无误的结果了，还是徐警官想说是我逼着李天昊推到李天明，按着李薇薇得手让她下的药”
“不是。”
“是他们的恶念造就了这一切，如此结局怨不得人。”佟羽笑了，徐磊见过佟羽那么多次强颜欢笑，坚强的笑，第一次看到佟羽这样明艳的笑容，却让徐磊有种难过至极的感觉。
替佟羽难过，替冯莹难过，替李薇薇，李天昊，李天明，所有这一场悲剧的受害者们难过。一场邪念诞生的悲剧家庭终于在最后迎来了他悲情的结局。
徐磊并没有再说话，看着眼前陌生至极的佟羽。屋子里就此沉默了下来，此时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正义，道德，同情，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呼吸。
“你要抓我回去吗？”良久佟羽轻声问着，眼睛并没有看向徐磊，而是看着身侧的绿植，仿佛是刻意躲开了徐磊的目光一样。
“。。。不。”半晌，徐磊转身离开。
“就像你说的一样，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徐磊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揭发佟羽，就像佟羽说的，她的行为并不构成法律意义上的犯罪，一切都是行凶者本人的反应。
人的想象力会替他们将事情还原成他们所以为的样子，佟羽只是给了个轮廓，后来的事态发生只是他们按照自己的想象和决定执行的。李天昊误以为的家暴，佟羽有半遮掩的解释，但只会让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以及那份不知真假的配型书碎片，完整版到底是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而李薇薇看到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李逸，那份出于保护孩子的感情促使她做出了她的选择。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以血欠下的債势必将以鲜血偿还。
血债–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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