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一切尘埃落定，王兴德和陶映红被警局押送带走。他们再没有之前循环中的不服气或是怨气，只有上了年纪带来的沧桑。陶映红的变化是最大的，在李诗情将照片给她看之后，一丝生机重新回到了她无神的双眼中，像是有了新的希望，所以重新活了过来。

        公交车上的所有人都坐着警车回到了警局做笔录，除了肖鹤云。

        他醒来又昏迷的场景当时剑拔弩张没人注意，但是他人中的血淅淅沥沥地淌在手背，一下车就被转送到医院去了。

        李诗情录完笔录之后就和程丝雨一齐到医院去看他。

        程丝雨一开始是不明白为什么去看她朋友要拉上自己的，直到李诗情向自己解释肖鹤云也是循环者后，就明了了，还顺带把自己的买的水果带上车。

        再次路过跨江大桥，除了怕现场还有爆炸残留物的消防在，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李诗情靠在车窗旁，仿佛能看到王萌萌朝着她笑的样子，那笑容饱含着感激，随后身影如风一般散去。她也笑了，突然好奇。

        “程姐姐，王萌萌的父母会被判多少年呢？”

        程丝雨停顿了一下才回她，稍微委婉的，“如果按照你说的。非法制爆、携带爆炸物进入公共场所、投放炸弹、杀人未遂……陶映红数罪并罚，至少也要个十年吧。至于王兴德，他知道陶映红的计划，算是同谋，但是最终没有引爆炸弹，也许有个十年以下。”

        “那，那个色狼呢？”

        “……他，可能会被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李诗情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短吗…？”

        车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所幸已经到了医院，程丝雨迅速将车停进停车场，带着水果去探望肖鹤云。

        进入病房的时候，肖鹤云已经醒了，正半躺在病床上玩手机。他最终被确诊为身体虚弱外加天气干燥而导致的流鼻血，没错，天气干燥，循环内带来的伤只影响到了他的精神，那些医生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身体检查除了有点体弱外没什么眼中的，补补就行了。

        “你好，我是程丝雨。”程丝雨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肖鹤云含笑着看向她，“我是肖鹤云。”

        听见对方的名字，丝雨下意识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句诗，刚想说出来缓和一下气氛，便听见那边已经开口。

        “鹤云丝雨弄春柔,凤蜡龙薰淑气福。”肖鹤云眨了眨眼，“正巧。”

        被截了话头，程丝雨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李诗情从袋子里挑了三个苹果，洗干净之后一人一个。

        “这次循环，总算能结束了吧？”肖鹤云叹道。

        李诗情咬了口苹果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如果还不结束的话，我都要先疯了。”

        “你们两个辛苦了，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达成现在平安的情况。这么多次循环下来一定很累吧？”程丝雨削着苹果，一小块一小块放进纸盘子里，端给肖鹤云。

        “谢谢。”

        “你们两个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和王杨给你们庆功。啊，你们应该见过王杨了吧？”

        “见过见过！”李诗情嘿嘿一笑。

        看过第二位循环者，程丝雨就该回局里了。对于没有参与过循环外的群众以及她的顶头上司，她还有各种报告需要去写，各种理由需要去编，尤其是李诗情最后说出的王萌萌的死亡真相这个漏洞，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圆过去。

        而李诗情也因为参与了45路公交车爆炸案子，被她的辅导员一顿电话打过去，还好的就是没告诉她的爸爸妈妈，不然又有一顿电话来了。

        循环了这么多次，她对自己这一身衣服再也不想穿了，现在只想把它压进箱底回寝室好好洗个澡。

        “丝雨。”

        临走了，肖鹤云留了一下人。

        程丝雨翩然回身，裙摆转了一个俏皮的弧度。她让李诗情先去停车场等一等，便先进了病房，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了？”

        肖鹤云喉间动了动，指尖碰上手机。

        “能、能留个微信吗？”

        程丝雨眨了眨眼，那一刻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记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似有所感的猜测了些什么，将礼貌的眼神放得认真了些。肖鹤云的样貌，哪怕是现在的病号服，也只是显现出一些柔弱，那张脸的好样貌不会被任何因素遮挡。

        尤其是，这张脸的主人正在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虽然少了些前缀，但程丝雨还是低头一笑，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调出来。

        “你扫我吧。”

        扫码之后，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熟悉的昵称。

        “小、河、鱼？”程丝雨收到好友申请，下意识念了他的微信昵称，不由一笑，“你的微信昵称叫小河鱼？好可爱啊！”

        “你的头像是猫吗？你也养猫？”

        “没有。”肖鹤云摇头，“不过我以后要是能养就好了，猫很可爱。”

        “我也觉得，我家里就有一只金渐层。”程丝雨说着将椅子拉近，把自家主子的图片分享给他，“你看，它可乖了。”

        “说起啦如果你之前没养过猫的话，还是不建议养品种猫，品种猫比较娇贵，也容易生病。”她点开了个视频，是她哄着自家猫咪开玩笑的片段，“猫猫其实也会说人话的，特别可爱。”

        “嗯，好看。”肖鹤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由自主地呢喃道。

        程丝雨正巧抬头，两人的视线相对。

        她望向肖鹤云的双眼，歪了歪头好奇道：“肖鹤云，我对我们之间的故事挺感兴趣的。”

        ——被发现了。

        被发现也很正常，他的行为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讨好面前的人，迎合她的喜好，改微信名称是一个，说想养猫也是一个。程丝雨的感觉又是十分敏锐。肖鹤云摸了摸鼻尖，将笑容偷偷掩藏。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可是向老张请假才出来的，虽然是在假期。”程丝雨拍拍裙摆站起，“等有空的时候，把循环的事情告诉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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