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药检房门口。

        两个年轻人恹恹地坐在长椅上，捏着棉花按着刚扎过的伤口。

        “肖鹤云，你不是说程姐姐一定会相信我们的吗？”李诗情小声地冲着身旁的男生问道。

        因为选择相信肖鹤云口中的程丝雨，他们两个选择了在沿江西路站下车，直接放弃了45路公交上一车人的性命，这让善良的小姑娘又背负了一层罪恶感。

        “没错啊，当时她是这么说的。”肖鹤云倒没有她那样，只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难道是，我理解错了，还是喝醉了做得梦？”

        “这下好，又得关小黑屋了。”

        两人窃窃私语着，突然就感觉右边走廊有什么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程丝雨就已经缓步走了过来。

        “药检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先喝点水吧。”她带来了两杯热水，两个人一人旁边放一杯。

        “丝…程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肖鹤云戳了戳纸杯的外壁，不去看她的脸。

        李诗情连忙附和，“对啊，我晚上还得回学校呢。”

        程丝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去不太可能了，我们现在怀疑你们两个对这起爆炸案有所隐瞒，药检结果出来后需要你们配合去一趟审讯室。”

        这话一落下，肖鹤云和李诗情的脸上出现一种似哭非哭的表情，他们同时向后一靠，闭上眼睛。

        快睡吧，快睡吧，宁愿回公交车上也不愿意去小黑屋。

        程丝雨笑了，“这就困啦？”

        肖鹤云听着耳边清脆的笑声只觉得耳朵痒痒，困意一时分散，意识到之后立马抱着手臂把头埋进去。

        可越不想听，越有声响。

        “如果现在睡着了，这次循环就白费了。”

        ——！！

        长椅上两个年轻人噌一下站起来了，手臂上的酒精棉在没有作用力下掉在了地面上。李诗情还差点将身旁的纸杯给带倒，手忙脚乱地扶稳。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姐姐，你相信我们？”

        肖鹤云也紧紧盯着身旁的人，目光灼灼的，让程丝雨不自觉地捏了捏身上的衣服——休假穿得是长裙，和公安局是有点不搭。当然细节可以忽略，她从随身的皮夹里抽出两张名片，递给肖鹤云和李诗情。

        “我会去找你们。”

        她的名片是自制，空白的卡纸上只有两个电话号码。肖鹤云反转背面，一个浅浅的“∞”印纹。

        程丝雨看他认真，便提醒道，“现在你们两个立马将电话记下来，然后还给我。”

        “啊？”

        “五分钟时间。”

        说罢捡起来两人掉在地上的酒精棉，扔进了垃圾桶。按了这么久，抽血的伤口早就干了，只留下一个不大明显的红点。

        局里的药检速度很快，人少的原因占大头，半个小时就将尿检报告和血检报告递了出来。给张成和杜局看过之后，又不知道程丝雨在其中做了什么作用，半小时前还被扣一顶‘嗑药’帽子又胡言乱语循环的肖鹤云和李诗情居然被简简单单提到了门口。

        显然是没想到进了局子还能有出来的一次，两人都有点不敢置信。

        这一顿折腾，也将近五点了。

        “我们现在，应该要等程姐姐下班吧？”

        肖鹤云揉了揉肚子，“下什么班，她根本没上班，一会儿就会出来的。”

        两人找了附近咖啡店点了两杯饮料，一边坐一边围观公安局门口。果不其然，在肖鹤云手里的咖啡喝完了以后，就瞧见一辆私家车从公安局后的停车场方向驶了出来，稳稳停靠在咖啡店门前。

        肖鹤云看了眼车型车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拉着李诗情上了车。

        “怎、怎么了？”李诗情在后座坐下，前座的人就转过头，赫然就是程丝雨，“程姐姐！”

        程丝雨朝她笑笑，向两人介绍司机，“这是市局情报处的王杨。”

        王杨是个戴眼镜十分英气的小伙子，当警察的都会有点这种气质，背过身朝两人笑了笑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咱们是要去哪儿？”肖鹤云问道。

        “方便谈事的地方。”她向后递过去一摞纸页，“在这次爆炸中，加你们共有十个人上了45路公交车，这份资料就是他们八个死亡人员的信息。”

        肖鹤云和李诗情立马一人一半的看起来，甚至有些激动。这么多次循环下来，总算有一次是能够主动接触有用信息了！

        “这些只是个人基本信息，更多的还是需要根据你们的判断，我和王杨才能进一步为你们提供线索。”

        被人民警察相信的感觉太好了，李诗情喜不自禁的同时又有点疑惑，“程姐姐，你怎么会相信我们呢？”

        程丝雨这种又美又飒，还是警察的人，应该不是卢笛那样的吧。

        程丝雨还没说话，旁边的王杨倒是笑出了声，“看来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第一次？”

        程丝雨说道:“在你们身上发生过什么，同样就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

        肖鹤云撇了撇嘴，猜出来一点，“他们两个和我们一样，都是进过循环的人。”

        “真、真的！”李诗情立马坐直，“也，也就是说，你们跟我们一样，只是现在没有了？”

        “是的。并且根据以往经验，你们要脱离循环的话，只要解决这次公交车爆炸的案子就可以了。”程丝雨又低吟一声，“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能两个人一起循环的。”

        车子缓缓驶进了清水公园附近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四个人迅速下车。王杨领着路坐电梯到了26楼，指纹加刷卡双重锁验证后，他颇为兴奋地打开门，“欢迎回来秘密基地！请进请进，第一次有客人进门呢。”

        下意识地打量，明显是一个有段时间没使用过的房子，所有家具都包裹着一层塑料布，进门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台球桌，左侧是三台电脑，一直处在显示的状态，散发着莹莹蓝光。

        程丝雨挥了挥空气，好在没什么味道，“确实好久没过来了，这次谁打扫来着？”

        “等过了明天，我就把这里重新装一下。”王杨扯下电脑上的罩布，进入状态开始调试。

        李诗情带上门，就看见肖鹤云去帮程丝雨撕台球桌的塑料布去了。她环顾四周，看见有两块挺大的黑板被罩着，便帮忙去撕。

        一切都准备好后，程丝雨便把桌面上的白纸一一铺开，她推了推站在原地的肖鹤云，“冰箱里有喝的，你和李诗情去拿吧。”

        后者在黑板上看到了点其他的东西，看得聚精会神，“灰都堆成这样了，还能喝吗？”

        一转头王杨已经带着李诗情在冰箱边上一人一瓶开盖喝起来。他看得无奈，走过去瞥一眼冰箱里塞得是咖啡和咖啡类的饮料，苦的甜的全都有，就更没兴趣了。

        这玩意他熬夜写游戏框架的时候也天天喝。

        他更在意黑板上原本就有的东西。按照笔墨的干涸程度来说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一个不断被加粗的‘∞’符号在中央，旁边紊乱却有序的写了几个数字和说不清的地名，还有几个很可爱的涂鸦。

        莫名，肖鹤云偷瞄一眼在旁边贴纸的程丝雨。

        “我和你是在哪遇见的？”

        “什么？”

        程丝雨递笔给他，“在公安局的时候，李诗情见到我情绪波动挺大，但和我的交流还是有点青涩，有被引导信任的可能。反倒是你，一举一动都表明你是最开始接触我。”

        “这就是你相信我们的原因？”肖鹤云甩甩水，补充第十二次以后的内容。

        “不，我会相信任何一个找我说循环的人。”

        说这话时，程丝雨眼波流转，皆是感同身受的信任和与生俱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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