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蓝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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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靳慕孜还是在看历史,历史上面在讲鸦片战争,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
靳慕孜自言自语着:“太过分了!”
当时经济条件落后,国内领土被帝国瓜分,被迫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
想想都生气。
历史课本上还印上了两个外国人。
靳慕孜气极,拿着笔在上面给两个人画了胡子,脸上画了个龟壳,还在旁边标注:此等小人,国人见其必唾之。
宋奕凡看到了忍不住笑:“你真该去当兵。”
靳慕孜没理他的话,继续看历史书。
她真的是很喜欢历史,就跟看一个连环故事一样,也会有很多心得。
下课了,黄悍城说:“鞋过两天就到货了。”
靳慕孜掀了掀眼皮,放下手中圆珠笔,眼神得意:“不用,我爸爸给我带了。”
要说,靳慕孜和宋奕凡还有黄悍城三个人感情真的跟铁哥们似的,没少吵架,吵完还照样玩,彼此之间也不用道歉,过两天准能好。
“你那年轻的爹也太疼你了。”黄悍城眼神羡慕:“我每次请家长,回到家,我爸妈恨不得扒我的皮。”
对啊,就是很宠她啊,妈妈也很宠她。
她现在14岁,但是爸妈只有32岁,偏偏自己父母长得特别好看,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
而宋奕凡和黄悍城的爸妈都快五十岁了,京都这个城市,三十多岁结婚生孩子的,一抓一大把。
不禁感叹,自己父母是多相爱,才在十八岁就生下了她。
所以他们总说,自己有个年轻的爹。
现在多了一个宠自己的人呢,自己有哥哥了。
“我妈现在估计在办公室听潘营元唠叨,”黄悍城叹了声气:“回到家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不一定。”
靳慕孜故意嘲笑他:“放心,你要是死了,我跟宋奕凡肯定去给你烧香。”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黄悍城不想跟她多说废话。
靳慕孜不跟他计较那么多,拿着自己杯子去外面,眼看着宋奕凡的杯子也空了,顺手一块拿了出去。
黄悍城赶紧从桌子上顺了自己杯子,想顺手牵羊:“帮我也接个呗。”
靳慕孜‘切’了一声,拿着他杯子出去。
出门在水箱外面排队,听到前面的石瑜跟申洁讨论着事儿。
石瑜是班里的副班长。
内容不过是,要开秋季运动会了,他们讨论着报什么项目。
运动领域一向不是靳慕孜感兴趣的话题,她也就是听听,一笑而过。
搂着三杯水回来,靳慕孜闲来无趣,决定还是说一些:“宋奕凡,要运动会了。”
他运动天赋很高,早上都要晨跑的那种。
还曾约着她一块晨跑。
可对于她这种从不运动的人,跑步都是有病的人才会干的事。
累得要死,可宋奕凡非说,跑步会得到快乐。
哪里快乐?是喘不上气快乐,还是小腿发酸快乐。
每次期末的体测八百米,都能要她半条命。
宋奕凡微不可含的点头,黄悍城接话:“阿凡报个三千和五千吧,准拿第一。”
“你怪会给他出主意,”靳慕孜撇了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报?”
“谁说我不报?”黄悍城不服气,缓缓说道:“我报4100接力赛不行?”
靳慕孜正想说什么,黄悍城早就预判到,回怼她:“你一个不报的,没资格嘲笑我。”
倒是明白人。
“瘦的跟干猴似的,”黄悍城看她一眼:“多运动运动,别风一刮,就倒了。”
靳慕孜撇了撇嘴,没说话。
她也觉得自己着实瘦了些,165的身高,80斤。
但主要是,她发育太晚,到现在,胸都只有一点点,最近总是胸胀难受,跟妈妈讨论过这问题,妈妈说她正在发育,以后胸会长大。
例假都比正常女生来的晚些,好多同学都是六年级就来了,她初二才刚刚初潮。
尊严方面,她不能输,看着黄悍城说:“你个子那么矮,谁给你的勇气嘲笑我?”
果然,尊严问题!!!
黄悍城从凳子上跳起来,眼睛鼻子耳朵气的都挤到了一起:“我哪里矮了?我在咱们班男生个子里算高的了。”
“呵。”靳慕孜决定挫挫他的锐气,往那儿一站,都快跟他平齐了
小孩子的比较,永远都那么简单。
黄悍城瞬间丧气似的,肩膀耷拉下来,不服道:“是你太高。”
“行了。”宋奕凡拉着靳慕孜的胳膊把她扯到凳子上,温声说道:“你俩性别都不一样,比个什么劲儿?”
“说不定一样!”黄悍城偏偏这时候补了个刀。
靳慕孜气的,把桌子上的牛奶往他身上砸,黄悍城准确无误的接过,是他挑眉,十足的挑衅。
“一样怎么了?”靳慕孜补充道:“我告诉你,黄悍城,我要是男的,绝对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强百倍。”
“一个连运动会都不报的人,比我强百倍?”黄悍城看菜鸡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少吹牛!”
靳慕孜被激到:“谁说我不报了!”
“我肯定报,你放心,黄悍城,我名次拿的绝对比你高!”
撂下这句豪言壮语,她内心开始有点没底。
因为自己没报过运动会,都不知道具体项目有哪些,只怪运动会上没有她的那些青春。每次运动会别人讨论起谁谁谁,她都不感兴趣,在那儿大太阳底下站着看某些人比赛,还发出尖叫,靳慕孜觉得这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干的事儿。
课上靳慕孜就颓了,耷拉个小脸,垂头丧脑的。
宋奕凡明白她在愁什么,给她写了个纸条:【掷铅球吧,最简单】
靳慕孜猫挠过一样的字体:【我要拿名次的!不能叫狗黄看不起我!】
不是最简单就行的。
宋奕凡:【他其实也跟你开玩笑,不会真的看不起你。】
靳慕孜看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
下课还是苦瓜脸呢,宋奕凡提前给黄悍城使了眼色,叫他别来这儿晃悠,更让她心烦。
班长张培元在前面喊了一声:“靳慕孜,你家长来了,在办公室呢。”
靳慕孜‘突’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划过瓷砖的声音,很响。
这就来了?
都怪狗黄,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肉眼可见的,她眼神都欣喜了起来,宋奕凡看她这样子,问:“你爸妈提前回来了?”
她笑了,两只眼睛很圆,高马尾扎得很紧,露出饱满的额头,身上有着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稚气和青春的气息。
她饱含笑意:“我哥哥来了。”
“哥哥?”黄悍城插嘴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靳慕孜像是忘记了刚跟黄悍城吵架赌气的样子,对他燃气笑脸,好声道:“我亲哥哥。”
说起自己有哥哥,都好自豪的。
青天白日的,黄悍城怕是觉得自己见了鬼。
居然还能见到靳慕孜这一面。平时的她就是一只公鸡,天天扬着眉毛,没什么好脸色,更别提这样笑了。
宋奕凡也觉得好奇:“你不是只有一对龙凤胎弟妹吗?”
这要解释起来,那不得到猴年马月去?
“一两句话说不清。”她翻着自己的书,从里头拿出自己的数学卷子,飞快往外跑:“我先去办公室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已经跑到门口了。
教室留下了她的声音,也留下了她飞奔的背影。
两条笔直的腿大步前进着,马尾随着跑步的姿势一扬一扬。
“请个家长高兴成这样?”黄悍城稀了奇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宋奕凡皱了皱眉,看着黄悍城:“你以后让着她点。”
黄悍城:“你怎么不说她让着我呢?”
宋奕凡笑了:“你跟一个女生计较什么?”
黄悍城冤枉:“她对我哪点有女生的样子,阿凡你可真重色轻友。”
…
靳慕孜跑到办公室门口,大气都在喘,感觉到自己的背在流汗,她弯腰顺了会儿气,脸色恢复如常过后,头慢慢的挪了点,看向办公室的人。
江沐泽站得笔直,穿着白色的休闲外套,配上黑裤,高了潘营元大半个头,脚踩球鞋,身形看起来挺拔无比。
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下颌角很显,五官轮廓立体,鼻子很挺,嘴巴也很薄,就是…表情好像有点严肃!
呀!能不严肃嘛?她都差点忘了这是在给她独自开家长会呢!
她咽了咽嗓子,害怕潘营元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别在门口探着了!”潘营元老早就发现她鬼鬼祟祟地猫在门口:“进来吧。”
哦。
靳慕孜舔了舔唇,捋捋自己的校服,绷直了身体,表情也很严肃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有数学老师潘营元和物理老师李亮飞,李亮飞看到靳慕孜也不意外,毕竟办公室老熟人了。
跟江沐泽对视的那一眼,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江沐泽拿起她的成绩单,倒是挺意外。
语文95,数学12,英语98,物理21,化学与生物64,道德与法治86,历史94,地理62。
这数学和物理着实差了点。
不止物理数学,理科成绩没一样好的。
“靳慕孜的总体成绩还算不错的,但数学和物理出了奇的差。”潘营元也很哀愁:“虽说咱们市中考3+3制,但数学是必考,而且她是个好苗子,都学好了将来再选路不是更好?”
是的,京都市的中考,语文数学英语是必考,物理、化学生物,历史、道德与法治、地理五选三即可。
靳慕孜都想好了,语文数学英语是必选,到时候就选化学生物、道德与法治、历史。
选这六门考,除了数学,其他的都不怎么差劲的。
江沐泽‘嗯’了一声:“我会给她补习,尽快把弱项补上去。”
潘营元客气地笑了:“以前都没听说,靳慕孜有个哥哥,每次开家长会都是她爸爸来,我一看她爸爸,就是宠她的,我希望你还是能对靳慕孜严格一些,她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说就说,说她爸爸干什么!
被爸爸宠怎么了!
“好的。”江沐泽态度非常诚恳:“老师,要不然您把卷子给我一份,我回去做做。”
潘营元表情有些意外。
靳慕孜这时候就吹上牛了,那种亲戚很牛很自豪的感觉油然而起:“我哥哥是京大的。他给我补,我肯定能学好。”
一听京大,潘营元整张脸都喜上眉梢。
京大国内最好大学,像京华这种私立中学,虽是全市最好的私立,但能考上京大的少之又少。
哪止京华,连整个京都,能考上的也都是凤毛麟角。
京华的大部分学生,在老师眼里,都是家里有钱,就算成绩不好了,也有家里人兜底,出国镀个金,过几年大洋彼岸的生活,回来后照样风风光光过一辈子。
潘营元笑道:“那好啊,靳慕孜只要肯下心思在数学和物理上,提高成绩只是时间问题。”
靳慕孜内心腹诽,老师您可真是看得起我。
虽说江沐泽的学校读的好,但她爸爸可能毕业于世界名校mit呢。
以前每天晚上爸爸都给她补习的,但就是她对数学方面天生不敏感,靳言安也觉得她不适合学这个,不想她太累学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才说以后,给她找一条适合她的路走。
想让她跟着管理公司,靳慕孜也不想去。
潘营元也夸了靳慕孜,说她的文学功底好,语文常年霸榜校第一,说着说着就变味了,说她英文水平已经可以看国外名著了,数学课经常发现她在看纯英文版的国外文学。
靳慕孜怀疑这是变相的批评!
出来后,她垂头丧气,看着江沐泽,迟迟没说出话。
她不是没良心的人,还是先开口:“谢谢哥哥。”
江沐泽很无奈:“你这数学成绩实在有些太烂。”
“有些和太不能一起用。”靳慕孜提出他的错误:“你这是病句。”
江沐泽无奈笑了一声。
果真是,语文好啊。
靳慕孜声音嗡嗡的,像撒娇,看着江沐泽,求求情拉着他外套袖子,一摇一摇的:“老师都说我一整天了,哥哥,你就不要说我了嘛。”
江沐泽觉得她很像家里的小狗,那种故意乞求扮可怜的眼神拿捏的真到位,明明知道她就是这般故意,可心都软了大半,宠溺笑了,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哥哥哪舍得说你?”
以前在家里总是这样扮可怜,跟张萍告他的状,张萍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等他再去找她秋后算账时,她总是露出这副表情,江沐泽也就不生气了。
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靳慕孜听到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
就要这样,哥哥不舍得说她,要永远疼着她。
她想永远都像现在这样。
“你几点放学?”江沐泽问。
靳慕孜:“五点半。”
江沐泽伸出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十分钟。”
靳慕孜点头:“嗯。”
靳慕孜顺着他视线,盯着他手看,只觉得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上的皮肤很白,露出青色血管,她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手,像艺术家的雕塑品。
江沐泽:“你们学校自习室在哪儿?”
靳慕孜转了个方向,给他指路,随后才想起问:“问这干嘛?”
他耸肩,手中的卷子扬了扬。
靳慕孜:“你还真做啊?”
“不做我怎么给你辅导?”
靳慕孜给他指了自习室的位置,与此同时,上课铃声‘叮铃铃’的响。
“先去上课,”江沐泽看着她,笑了:“我在自习室等你,晚上哥哥带你吃饭。”
靳慕孜开心的点头,赶紧往教室跑。
初二的班级在五楼,以前骂了多少次楼层高的学校,今天变得如此轻易,她都没有喘气,蹦蹦跳跳的到了四楼,空气是清新的,天气是美好的,脚下的路是平坦的,身边的人……
靳慕孜走到五楼,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忘了要进班,眼神自动掠过护栏,远远地看着在学校主干道上,已经走远的身影。
天空罕见的出现了美丽的轮廓,夕阳还未落下,蓝色的天和暖黄色的流云组成各式形状。
她看着那个身影,夕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的无限长,整个世界的光都落在他身上。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她的青春,她的爱意,竟来的这般悄无声息。
她无法说出口的暗恋,将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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