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悠的夫人

阿萤看他行为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却不知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你是要回家吗？前日在千佛宗见你，若是回家，这方向正相反了。”

        “你什么时候见的？我怎么没见过？”周悠心中疑惑，脸上仍然挂着笑容问道。

        阿萤看了周悠一眼，没有说话。

        “在下不回家，是要去重明山拜师。”龙竹回答阿萤的话，脸却朝着周悠。

        “兄弟，哥哥我有匹马闲着，你就骑着去重明山吧！”周悠十分豪爽。

        “这不知如何归还？”

        “不用归还。”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你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说了不用归还！”周悠语气里带着些许烦躁。

        “小事一桩，不用挂在心上。有缘自会相见。”龙竹追问姓名，周悠不想留下姓名，眼见气氛僵硬，阿萤便说出了“有缘自会相见”来缓和气氛。

        这话对周悠来说却像一根鱼刺在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得难受，只在心里默默骂道：“狗屁缘分！”

        “那就多谢姑娘了。”龙竹终于朝着阿萤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出了客栈，周悠解开系在马车后面的马交给龙竹，龙竹上马告辞：“公子、姑娘，多谢了。有缘再见！”

        “快走吧、快走吧。”周悠直摆手，希望再也不相见。

        目送龙竹远去，阿萤正要上马车，只听一声声“周公子”由远及近传来，转头看去，原来是钱易坤急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着六个精壮小伙。

        “别理他。”周悠迅速将阿萤扶上马车，推进车厢里，放下门帘，从背后抽出小青将还要向前的钱易坤拦了下来。

        钱易坤似乎偏爱撞色衣裳，昨日是红蓝相间，今日是红绿相间，脸色仍旧苍白，额上沁出层层汗珠。

        “周公子，小弟昨日寻了一夜，才得知公子在此下榻。公子能否多留一日，让小弟也尽尽地主之谊。”钱易坤语气中尽显恳切。

        “不必了，”周悠边说边抬屁股坐到马车上，从车夫手中拿过缰绳。

        “哥哥，小弟诚心恳求，哥哥就多住一日吧！”钱易坤皮笑肉不笑，紧紧握住周悠手腕，似有不同意就不松手的意思。

        周悠只想赶快走人，见此情形不由怒气上头，甩开缰绳，下了马车：“哥哥？看看你那张脸，也好意思叫我哥哥？”

        后面几人想笑，忌惮钱易坤，努力闭着嘴。钱易坤收起了假笑，转头示意，六个精壮小伙分散开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找打！”周悠抽出小青，聚力凝气将小青向空中一抛：“碧蛇出战！”

        那小青犹如飞天碧龙摇头摆尾疾驰而来，呼啸着围着马车飞绕几圈急速回到周悠手中，仍是一根碧色竹竿。再看那几名小伙，虽然浑身上下未伤分毫，却一个个面如死灰，连滚带爬逃跑了。

        “怎么着，你还想单挑？”周悠见钱易坤仍然不走。

        钱易坤见此情形，欲使出“八卦离魂掌”将马车留下，又恐街上人多眼杂，传到叔叔那里，只好使出满脸皮笑：“可否请仙子下车来？”

        周悠眼神凶煞，让人不寒而栗，声音压得极低：“内子不宜露面，以免下流之人有非分之想！”说罢，跳上马车扬鞭而去。

        钱易坤望着远去的马车，握紧的拳头爆出蚯蚓一般的青筋。

        行走约半个时辰，车夫终于憋不住了，小声说：“公子，车里真的是夫人？”

        周悠有些气恼：“你何曾见我说过假话？”

        “是来，是来。夫人要是早以女装现身，也不至于这么多嗯，那些个，你明白来。”

        “明白。”周悠将缰绳交给车夫，自己转身进了车厢。

        阿萤正眯着眼打盹，觉察周悠进来，直了直身子，让出点空。

        “再睡会吧，赶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醒了。刚才钱易坤为什么要留我们？我们和他又不熟。”

        “谁知道呢？”周悠故作轻松。

        “你和他说了什么？”

        “哦，我说‘仙子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说罢，笑眯眯的朝阿萤挑了挑眉，抛个媚眼过去。

        二人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车夫吆喝道：“公子、夫人，到回龙镇了！”

        回龙镇距灵空山只有二里地，是兰溪水流域最繁华的地方，阿萤的家就在这回龙镇上。听到“回龙镇”，阿萤欣喜，但喜悦心情还未浮现在脸上，便转头瞪着周悠，那双眼眸分明在问：“车夫为什么会叫‘夫人’”？

        周悠摊开手，满脸无辜：“准是误会了。算了，别理他。”

        阿萤一脸气恼，心中的喜悦也烟消云散。

        “生气了？”周悠探头过来认真瞧着阿萤的脸。

        “好阿萤，别生气了。”

        “小师姐，别生气了。”周悠眼角堆笑出了褶子。

        “小师姐，要不你打我吧。”说着，便拉起阿萤的手要往自己脸上拍。

        啪！

        “你真打！”

        “不是你要打的吗？”阿萤怒气全无，换上了一脸无辜。

        周悠一时无语，心里宽慰自己：我先忍着，待日后娶了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到时候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无耻了。只要阿萤愿意嫁给自己，每日能搂着入睡，就算天天挨打也值得。

        “你带我下来走一走吧！”周悠换了一脸兴奋，让人不忍拒绝。

        马车在后面慢慢跟着，二人在街上闲逛，周悠似乎对每个摊子都充满好奇。阿萤忍不住说：“周大公子都没有见过吗？”

        “没见过回龙镇的。”周悠回答的爽快。

        “周悠”，阿萤喊了一声。

        还是第一次听阿萤叫自己的名字，周悠心里激动了一下，听阿萤继续说下去。

        “我想回家看看。”

        “好啊，远不远？我陪你去。”拉了阿萤就要走。

        阿萤甩开手，“就在这附近，我自己去，你不要跟着，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看阿萤认真的表情，周悠听话的点点头。

        阿萤向前左拐，进了一条巷子，转过头来看见周悠跟在后面，瞪着眼睛做出生气的样子。周悠嬉皮笑脸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说：“好，好，我不跟，我回去。”

        自从上山，阿萤还是第一次回家。两年前离开这个家时，阿萤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不是她的家，这个家里的人也没有把她当成家人，再也不要回来了。

        今天是怎么了，心里似乎多了一丝丝温暖，这个家留给自己的伤痕似乎淡化了。

        门半掩着，几个花白头发的妇人围坐在石桌边做针线。

        “娘”，阿萤轻轻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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