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想要一辈子

　　沈珝砚有一年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
　　当时学校的人联系贺屹南。
　　电话是打到贺屹南助理手机上的，助理一开始还以为是电话诈骗，仔细的询问之下确定不是诈骗之后才跟上司说。
　　贺屹南当时正在股东大会，听到沈珝砚晕倒被送到医院之后，立刻从主席位上起来。
　　只说了句让沈烨主持会议，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烨当时坐在贺屹南右手边的位置，正在摸鱼给老婆发消息，被忽然点名的他愣了一下。
　　然后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道貌岸然地开了面前的话筒。
　　一本正经地说：“刚才讲到哪儿了？”
　　……
　　贺屹南的确很久没有开过开车了。
　　年少时飙车，不过那都是在国外不限速的公路上。
　　后来沈珝砚出过车祸，他心里落下阴影，后来也就没有再开过快车。
　　等到心里头那些小毛病被治好之后，人已经到了追求稳定安全的时候，也就很少开快车。
　　这会儿，贺屹南的黑色巴博斯G900在路上开出了旁人不敢靠近的速度，最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医院停车场内。
　　根据梁朝跟他说的，沈珝砚被送到了医院急症。
　　等他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沈珝砚是阑尾炎，要做摘除手术。
　　见他这样大汗淋漓地奔跑过来，医生还安慰他说：“放心，阑尾炎手术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家属不用太担心。”
　　贺屹南没说话，只是握着笔在手术单上签了名字。
　　明明过去那么多年签了很多次自己的名字，应该是非常丝滑地写出自己的名字。
　　但这次在手术单上写的这三个字，却是贺屹南这么多年来写得最难看的名字。
　　他知道，阑尾炎是个已经很成熟的手术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但他在开车来医院的时候，想的全是当年沈珝砚车祸被送到医院里面来，那家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当时都在手术室外面。
　　沈珝砚全身的血在那次手术里面都被换过。
　　好不容易才保下了一条命。
　　而那时候，贺屹南赶去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
　　而那时候的他，对沈珝砚的感情复杂，但要说关心在意，绝对没有多少。
　　现在，贺屹南算是懂得了当在乎的人在手术室里面，他作为家属，心里的煎熬。
　　哪怕，只是一个小手术。
　　但她会疼。
　　贺屹南知道沈珝砚怕疼，体检时的抽血都能疼得不行的那种，这要是手术结束了之后，她不得疼哭了？
　　手术时间不长，结束之后沈珝砚就被推到了单人病房里面。
　　过了几个小时，沈珝砚是被疼醒的。
　　哼哼唧唧的，还想伸手去摸摸发疼的地方。
　　但是手刚抬起来，就被贺屹南给握住，男人担心地问了一句：“醒了？哪儿不舒服？”
　　沈珝砚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而病床边上是贺屹南。
　　她慢半拍地问贺屹南，“我怎么……在医院啊，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阑尾炎，已经做完手术了，你这会儿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贺屹南伸手将沈珝砚额前的碎发给拂到耳鬓边。
　　沈珝砚蹙眉，“疼……疼死了……”
　　知道整个事情走向的沈珝砚，这会儿只剩下疼了。
　　她一喊疼，贺屹南就担心，“我叫医生过来。”
　　“嗯……”
　　沈珝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娇贵了，以前的时候就算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挂号抽血，一声都不吭。
　　现在好像磕了碰了一下，都觉得快要疼死了。
　　仔细想想，不过是因为喊疼了之后，有人关心有人爱护。
　　以前将疼都咽了下去，因为就算喊了疼，也不会有人关心。
　　片刻后，住院部的主任医师们都被贺屹南给叫了进来，说她觉得疼，能不想办法减轻她的疼痛。
　　医生说可以吃个止痛药，但刚刚做完手术，有点疼痛是正常的，如果真的痛到无法忍受的话，会安排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沈珝砚觉得倒也没有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最后就是，给沈珝砚开了止痛药。
　　贺屹南当时大概还想说点什么让沈珝砚最好立刻能减轻疼痛的办法，但想想多少是有点为难医生了，到底是没有说出那些降智的话。
　　跟医生说有问题的话会叫他们的。
　　随后，一众医生从病房离开。
　　沈珝砚的疼，倒不是装的，是真的还挺疼的。
　　好在吃了止痛药之后，逐渐起了作用。
　　贺屹南问她要不要喝水，或者想不想吃点东西，反正有什么事情，就要第一时间叫他。
　　沈珝砚想喝水，他就去给沈珝砚倒了温水过来，让她就着吸管喝。
　　事无巨细，比护工还护工。
　　贺屹南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给她将被子提高，免得她受凉。
　　沈珝砚想了想，跟贺屹南说：“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呢。”
　　“那最好不要有第二次了。”贺屹南声音里还带着点沙，估计是陪护了这么长时间，累的，“等你康复了之后，再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不是……才做了半年吗？”
　　每年都会安排体检，这次的体检是半年前做的。
　　贺屹南说：“再做一次。”
　　“好吧……”沈珝砚撇撇嘴，“那你也要跟我一起做。”
　　“行。”贺屹南应下。
　　“那你别担心了，这不手术都做完了吗？”沈珝砚扬了扬小手，示意贺屹南过来牵着她。
　　看出来了，贺屹南一直在担心着。
　　早知道刚才就不喊疼了，但真的有点疼。
　　贺屹南是等到沈珝砚醒过来了之后，那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捏了捏沈珝砚的手，说：“休息吧，你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我在这儿陪你。”
　　在很久之前，贺屹南总觉得有些人，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
　　没能留在手里的，就不是最合适的。
　　换言之，他对得到与失去看得很淡。
　　但在沈珝砚这件事上，他似乎又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执着。
　　一定要她好好地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期限的话，贺屹南想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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