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影子圣女2：影子凶手

陈以笙，一个影子一样的人。

如今，江州第七中学高2013级，十六班，仿佛成了一个命运一样的班级。

死者李向晚，刑警高钦，现在也包括，有重大嫌疑的陈以笙，都是那个班级的学生。

如果说李向晚是所有人眼中少女“应该”有的样子，那么陈以笙就是一个，绝对的，各个方面的对照组。

陈以笙，沉默，阴郁，一张蜡黄的脸总是隐藏在有点乱蓬的长头发下面，戴着黑框眼镜。

感觉根本没有一个人看过她长什么样。

因为小时候的营养不良，陈以笙又矮又瘦，皮肤蜡黄。

高中时，高钦很偶尔地一两次对上这个女孩从教室角落冷冷窥视这个教室和身边所有同学的眼神，发现她的眼睛又黑又沉，但没有亮光，像磨砂质地的砂石。

陈以笙小时候在农村读书，家里条件一般，到了江州，又住在江州的城乡结合部。所以她的鞋子和裤腿在阴雨天总是满是污泥，身上的衣服也总是灰扑扑的，几乎没合身过。

陈以笙的普通话都说不标准，更别提英语，所以她平时基本不开口，不跟任何人交流。

就连上课被老师点到名字，起来回答问题，她都从来不开口，只是垂着头，把磨砂的眼睛藏在镜片和刘海下面，就这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站着，等待老师失去耐心，语气不善地让她坐下。所以久而久之，连抽她回答问题的老师都没有了。

陈以笙脑子应该不笨，不然她不可能从农村考到江州七中，更不可能进入十六班。

但她的成绩在十六班总是垫底，偶尔发挥好一点，会上升到倒数第二名。

她好像没有任何关系亲密一点的朋友，也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只是班级里一个可有可无的灰色的影子。

一个没有五官，没有色彩，没有思想和灵魂的灰暗的影子。

如果非要说，陈以笙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

陈以笙会是凶手吗？

陈以笙和李向晚有什么仇怨？

如果陈以笙真的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杀李向晚呢？

也许几乎是瞬间，高钦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词。

嫉妒。

嫉妒是人类的本能，而且是最强烈的一种本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办法抵挡。

尤其是一个像陈以笙这样的人，面对着一个像李向晚这样的人。

可是，又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高钦在心里否定了自己这个看似合理的推测。

他觉得，不会是陈以笙。

副队长已经向高钦下达了任务：

“这个陈以笙有重大的嫌疑。她本来一直在江州立华公司上班，但是案发的第二天开始，她就没有再去了，从那之后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一直到现在。”

“高钦，你现在就去走访陈以笙的社会关系，她有可能在哪儿，还有，她是不是——”

副队长也从刚才案情有重大突破的狂喜里面冷静了一些，说话带上了应有的严谨，

“假如她是犯罪嫌疑人的话，她会有什么动机？她和李向晚有没有其他的关系？”

收到任务，高钦立刻行动起来。

“陈以笙？没什么印象啊。是那个有点残疾的女的？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工作没出过什么错，但也没多出色，很没存在感的一个员工。不过这都好几天不见人了，我们已经重新招了一个员工了。”

“她啊，她是经常来我们店里吃早饭啊，每次都点素面不加辣不加海带丝。感觉人有点阴沉沉的，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心事。”

“警官，这个陈以笙，我怀疑她是间谍！她总是鬼鬼祟祟的你知道吗？”

高钦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干瘦的黄毛男青年，眼神示意同事没必要太把他的话当回事，

“怎么鬼鬼祟祟了？”

黄毛振振有词：

“就是鬼鬼祟祟啊！总是大晚上的出门，正经女的谁会晚上出门？肯定有问题。”

黄毛一双鼠眼滴溜溜一转，搓了搓手，

“警官，我听说举报间谍能有50万块钱？嘿嘿……”

高钦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情况我们会核实。如果你的举报被证实确有其事，社区会把钱发给你的。”

黄毛仿佛已经把50万攥到了手里，不伦不类地敬了个礼，

“收到！警官那我走了！”

看着黄毛那摇摇摆摆远去的背影，高钦身边的同事叹了口气。

“怎么好像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啊。”

这个陈以笙，就真的像一个影子一样吗？能够轻易隐于黑暗之中，不剩下一丝痕迹？

就在这时高钦的手机响了。

“高钦，有新线索，户籍那边证实，陈以笙是死者李向晚的表妹！”

“你现在立刻去走访死者家属一趟！”

这起案件，给李向晚这种独生子女家庭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李向晚的父母，这对可怜的老夫妇，最近一夜白头。

敲门之前，高钦觉得自己很罪恶。

因为从嫌疑人端找不到头绪，所以想破案只能去不断地盘问受害者，受害者家属，把他们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地揭开。

这种事他做过太多次了。即使他能够为自己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仍然消除不了内心的惭愧。

敲开那扇职工家属院小区C栋6楼的门，高钦出示了一下警官证。

“伯父，伯母，我是上次的警官高钦。这一次关于李向晚小姐……案情有了很大的新进展，想和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一听到有了新进展，两位老人脸上的表情，瞬间从颓丧恢复了几分生气。

如今他们活在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把他们绳之以法。

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他们把高钦和他的同事让了进去。

高钦斟酌着开口：

“请问，陈以笙，是你们的表侄女，是吗？”

两位老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疑惑，但几秒钟之后，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呆住了。

接着李向晚的妈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两行老泪瞬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高警官！你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杀了我们向晚？这件事是不是跟陈以笙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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