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成体统的合作 完

此言一出，关夜和李真真都愣了。

郝昉更是大惊失色，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师！你在说什么呀？！”

她着急地看了一眼郑褚，又看了一眼关夜和李真真，说：

“关总，李总，你们千万不要听老师的。我知道这个角色是小嫣的，我不可能去唱这个角色的！”

“好了。”

郑褚头一次展露出她那种属于师父的威严，

“你还是昆曲剧院的演员，就要听我的安排。我说让你唱，你就给我唱。”

但这种威严，也是头一次，在从来言听计从的郝昉身上不管用。

“为什么？老师，你这样做对小嫣不公平！”

关夜和李真真都沉默着，没有插嘴。

华教授则是又开始事不关己地看他那本厚厚的书。只不过拿起茶杯发现空了，他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关夜，又冷哼了一声。

郑褚没有看会议室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缓缓说：

“小昉，我跟你师徒情分13年，你今年也20岁了。

“你的天赋，比公孙嫣要差一点。自从公孙嫣成了我的徒弟，自从公孙嫣开始挑大梁，你就再也没有唱过A角。

“你偏偏比她差那么一点，又偏偏只比她差那么一点。——所以你永远都是B角的最好人选。你登台的次数甚至不如天赋普通的那些姐姐妹妹。

“你真的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有怨过我吗？”

郝昉听到这段话，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眼睛湿润了。

而关夜和李真真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我靠？怎么突然横生枝节？之前可没想到会有这回事儿啊……

郝昉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说：

“师父，我们学昆曲的，都是从小离开父母，离开家，去戏剧学院。吃在学校里，住在学校里，学校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区别，你跟我们的妈妈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家长不会偏疼小的呢？我都能理解，我也能明白。

“但是我知道，你疼她，是疼在你把好吃的留给她吃，你教她的时候态度会比对我们温柔一点。

“但不是疼在你把A角给她，让我唱B角。”

她似乎陷入回忆，脸上出现一缕微笑，

“我比小嫣大了4岁，她来学校的时候才5岁，可以说我是亲手把她带大的。

“她小的时候，就唱一段最简单的“姹紫嫣红开遍”，都硬是转不明白，小小的一个人儿，半夜在被子里蒙着头哭。

“我学得早些，我心疼啊，我就教她，我带着她，一遍一遍地练。”

郝昉苦涩地笑了两声，

“说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在咱们俩身上，是教会师妹饿死师姐。

“小嫣天赋高。咱们这一行，什么都是实力说话。我自己心里清楚，唱了7年的B角，不是因为你更疼她，更不是因为你和小嫣欠了我什么，而是因为我就是不够好，我就是比不上她。”

关夜看着坚定地说出这一番话的郝昉，突然对她无比敬佩。

——作为一个已经给自己的师妹唱了7年B角的演员，她也仍然愿意为了一个昆曲的宣传机会，而再次去给赵小妃唱配音。

一个永远不露脸的昆曲演员。

郝昉最后甚至是有点决绝地说：

“老师，我不需要谁的补偿，因为没有谁欠了我的。

“而且我要说，您今天做错了！要是小嫣知道，她该有多伤心啊老师？

“《彩云追月》陈雪婷这个角色，本来也差一点是小嫣的。现在我们自己家人也要跟外人一样，去跟她抢角色吗？”

郑褚愣愣地沉默了。

这种人家自己家里的问题，关夜和李真真不好插嘴，也就一直跟着沉默，一直到最后，郑褚低声说：

“是我老糊涂了，想岔了。小昉，你别怪老师。”

郝昉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闻言只是苦涩地点了点头。

“小关，小李，我现在代表苏市昆曲剧院答应你们这个合作要求。”

最后这一锤定音的一句话，终于让关夜和李真真把悬了半天的心放了回去。

本来关夜和李真真还想请几位老师去吃吃饭，休休闲来着，不过一个急着回苏市赶每个月定场的演出，一个急着回蜀大开讲座，关夜和李真真只好亲自把他们送到机场。

在机场，华钦快进去的时候，李真真递给他一个包裹：

“华教授，这是向美琳写的那本书，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先看一下。”

华钦哼了一声：

“都来请我改编了，我能不去看吗？我还得自己花着钱去买着看呢！”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把那本书接了过去。

关夜也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封信。

“华钦教授，这是向美琳给您写的信，拜托我转交给您。”

华钦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关夜。

“你这封信为什么不在之前拿出来？那说不定我对你态度还能更好点儿。”

“这是向编特意要求的。她说了，她不想用她和您之间的情分来让您同意这个项目。”

“自作聪明。”

华钦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很显然，向美琳这种坦荡的做派，完全戳中了恩师心里那点文化人的酸气儿。

他把那信也接了过去。

看着华钦消失在人海里的背影，关夜拍了拍李真真的肩膀：

“可以啊，李总，太有进步了，居然还准备了一本《哑女小娇妻》送给华教授。”

“这不是你对付公孙嫣那招吗？我偷学的。”

“不不不，你比我还周到。你竟然还记得把封面给包上，以免老教授拿着一本《哑女小娇妻》满世界乱转有碍观瞻。”

李真真笑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夜夜，你这张嘴呀！我感觉什么人最后都得被你说服，连这个老顽固都能被你说服，你这嘴不去申遗吗？”

关夜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李真真：

“真真，在我们这个合作里面，重要的是你，不是我。”

李真真有点不自然地耸了耸鼻子：

“是吗……”

“像华教授和郑老师这样的人，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儿都太多了。你以为靠我嘴皮子一翻就能打动的吗？

“咱们公司的项目规划，投资水平，合作诚意……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关夜两只手捧着李真真的脸颊，心疼地揉了揉：

“前段时间跑苏市文化部的授权，累坏了吧？高跟鞋都穿断两双。

“我做的这些事，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都能做。但是真真，你做的这些，是只有你能做的，你知道吗？

“不管是对于公司还是对于我来说，你都是不可或缺的。”

“哪有啊～别给我戴高帽！”

李真真难得扭捏，想把脸转过去。

“我认真的，真真。

“就像是苏市文化部的授权，我一个流量明星，我去别人脸都不会给我一个。

“但你是谁呀？你是豪门千金，你是霸道女总裁，你是职场女强人……”

李真真有点儿难看地笑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转：

“哎呦！你差不多得了关夜！你非得要本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哭嘛！你怎么这么肉麻呀？”

关夜笑了笑，放开了她的脸。李真真赶紧两眼望天，假装在搓眼睛里的蚊子。

接着关夜就蹲下去，拍了拍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踝。

“抬起来。”

然后李真真还没反应过来，关夜就把她的高跟鞋脱下来，从她提了一天的神神秘秘的纸袋子里，拿出来一双软绵绵的拖鞋给她套上。

“你几年没穿过高跟鞋了？当了老板穿得多了，不太舒服吧？另一只——”

李真真呆呆地看着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关夜小姐蹲在地上给自己换拖鞋，然后自己变成一个穿着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职业套装，脚上一双粉红色兔子拖鞋的奇怪女人。

最后她红着眼睛轻轻说：

“关夜，你真是无敌了。我现在明白了，你不仅是对付男人有一套，你对付女人也有一套。”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对我特别死心塌地，特别想为我付出一辈子？”

李真真重重地点了点头。

关夜笑：

“这我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她又摸了摸李真真的脸。

“我靠！你刚才摸我脚了！你都没洗手！你又摸我脸！”

关夜没理会李真真的咆哮，掏出手机。

不知道那边发布会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给沈案发了一个非常简短的：

“？”

7秒钟之后，那边回复：

“1”

天呐，这该死的默契。


　　https://www.msvvu.cc/58601/58601910/2941713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