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成体统的合作1

关夜端坐在京市荣盛酒店高层的会客厅里，素面朝天，衣着朴素，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谦逊老实的气息，好像小学语文课堂上的优等生。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位须发尽白，戴着老花眼镜，学术气质非常浓厚的老先生，手里正举着一本《中国古典文学详论》，撇着嘴。

镜片有点反光，也不知道他是在读还是已经睡着了。

这些老教授就是有性格。谁家好人出门带辞典那么厚一本书啊？感觉装装的……

关夜一面在心里腹诽，一面对着老教授突然从镜片上缘瞟过来的目光，乖巧地笑了笑。

“华教授，您先稍等一会儿。她们很快就过来了。”

华教授又把目光移回书本上，拖长声音道：

“既然答应了你过来，那我肯定至少也要见到人才走的。”

关夜笑得更谦卑了：

“不愧是蜀大文学院的金字招牌华钦老师，德才兼备，晚辈佩服～”

华教授冷哼了一声：

“晚辈？你是哪家文学院毕业的晚辈？”

关夜的笑容丝毫不减：

“虽然我没读过文学，不过蜀大校训有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想必华老师一定不会嫌弃我们这些学识粗浅的小朋友吧？文学属于大众嘛。”

“呵呵，”

华教授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手中砖头一样的书。

那一页薄如蝉翼，关夜看这一整本的厚度，心里估计着这本书一共能有多少页……啧，哈人。

“强词夺理的小聪明倒是不少。

“向美琳来找我也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关夜认真地挺了挺胸，两只手臂在桌子上放平，好像回答老师提问一样，说：

“其实向编早就想请假回蜀大探望您了，我只是让她顺便提了一嘴合作的事情。”

“早就想探望？”

华教授指尖重重地把刚才翻过去的那页又翻了回去，盯着最后那几排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因为书上的内容还是因为向美琳，

“毕业了七八年，别说来看，逢年过节，信息都没发过！还早就想探望！”

他又把食指放到嘴里舔了一下，重重地把那页翻过去。

“还“提了一嘴”！说什么，我不答应就要吊死在我办公室门口，这叫提了一嘴？！”

关夜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默给向美琳点了个踩。

你真是个秤砣啊姐们儿。

我说让你“不答应就吊死在门口”，是让你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没让你真吊啊。

鉴定为写小娇妻文学写的。

等华教授那因为提到向美琳的上吊行为而突然暴涨的不爽渐渐平息，关夜才又赔着笑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向编也只是对着老父亲撒撒娇，华教授您千万不要生她的气。”

“哼！”

华教授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但语气里又带上了些恨铁不成钢，

“一个文学系研究生，成天在网上写些什么哑女小娇妻，什么总裁少爷，简直就是不成体统！她也不嫌丢人！”

说到激动处，华教授两根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好几下，

“学了那么多年学了些什么！”

关夜默默地听着。

这不是向美琳该挨的骂吗？

怎么全骂我身上了？

这合理吗？

不过一想到此刻正在沪市进行的《无声偏爱》的播前发布会，她心里又默默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

不会有人骂沈案吧？

不会有多事儿的记者问莫名其妙的问题吧？

肯定有，她都能幻想出来了：

沈导演请问你是不是吃关夜软饭？

沈导演为什么你自己是娇夫还要拍小娇妻文学？是在电视剧里弥补你现实中低人一等无处发泄的大男子主义吗？

沈导演请问你是不是拿住了关夜什么把柄？

……

好美的画面。

可是郝昉和郑褚回去的日子就非要赶在这一天！

关夜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偷偷让活动策划控制现场观众名额抽奖概率。

今天去现场的观众90%都是向美琳的狂热书粉。

她们应该没空骂沈案吧……还是让向美琳多受点累吧……这是作为她的员工阴得的！

再说了，自己不也在这儿替向美琳挨骂呢吗。

现在只有祈祷李真真那边顺利点了……

而与此同时，京市国际机场。

《彩云追月》项目组只安排了一个司机，一个小助理把郝昉和郑褚两师徒送到机场。

一到机场门口，刚把她们不多的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助理就接了个电话，接着一脸抱歉：

“不好意思两位老师！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人手不够，我们得赶快回去了！抱歉抱歉！”

二人无可奈何。

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到底这都看对面诚意，能有人送来机场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助理和司机也都是替别人打工的，没必要为难她们。

郑褚很淡地微笑了一下，说：

“没事，你们忙自己的事。都到机场了，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那两个人万分抱歉地鞠了一躬，赶紧上车离开。

郝昉素日里不上台的时候，也只是个沉默寡言，性情柔和的姑娘，这时候她伸手把郑褚的行李箱也拿了过来。

“……老师，走吧。”

郑褚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机场，以及看不到的，这个巨大而复杂，却难有一些容身之地的京市。

本来她也以为《彩云追月》是个好机会，所以才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地过来。

没想到还是和之前的那些一样，只是拿她们造个势借个名头罢了。

连张艺都这样，那其他人……唉，不可说。

半晌，郑褚也回过头，落拓地说了一句：

“回去吧。”

“等一下！”

二人略带惊讶地回头，就看到机场入口，穿着高跟鞋却步子快得飞起，一身干练的女式西装的女子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是郑褚老师和郝昉老师，对吗？”

那女子妆容精致淡雅，正式不浮夸，及肩的短发自然地微微卷着，看着很专业，但没什么距离感。

两个助理还跟在身后追着，她已经走到二人面前，十分得体且尊敬地鞠了一躬，

“两位老师好，我是锋行娱乐的执行总裁李真真！”

她从胸口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双手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

郑褚和郝昉对视一眼，几秒之后，她才犹疑着接过那张设计简约的名片，看了一眼，又递给郝昉。

李真真这才直起腰，露出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容：

“郑老师您可能对我司不太熟悉，不过您应该听公孙嫣提到过她拍的电视剧。

“——我们公司是《哑女小娇妻》项目的发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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